滿殿的人見狀都有些懵然,大臣們互相左右交耳,連那驕橫的紫陌夏雪也停止了任性,不停的打量著這幾人,只有南諾一人獨自斟酌,他似乎早已知曉一切,除了裝作看不見之外似乎別無他法。
莫若然在看到那青石印章後,更是印證了昨日之言,她勾起嘴角冷笑,十座城池換她一個,值得麽?
紫陌夏殞接過城池印章,眉宇間的火麒麟忽然變得紫紅起來,那銀白的發絲隨風飛舞,顯得他此刻無比的妖魅,可縱然是如此妖魅的他也有如此無計可施之時。
“師妹,北煞的國主已將您奉還與我朝,既已如此,就請隨聖上立即回朝。”
顧野青似是非常痛恨紫陌夏殞,嘴裡的‘請’字雖是對著莫若然所說,但那雙眸子裡嗜血般的殺氣卻是直指紫陌夏殞,似是有著深仇大恨卻又得不到發泄,只能硬扛著。
莫若然輕微抬眸,正好對上落塵君那雙美如星目的眸子,那雙眸子裡沒有任何感情,只有嗜血,畏懼之心油然而生,她急忙避開他的眼睛,再次垂首低眸,不敢再看他,倘若這次就此回到這個惡魔身邊,她無法想象日後會發生何事?
滿殿的人都將視線放在她的身上,似乎都在等待著她起身隨那南越帝王離去,沒有人為她說任何一句話,仿若她只是一件物偶,想取便能取走。
莫若然忽然冷笑出聲,心裡卻是苦澀難耐,她如此待紫陌夏殞,他卻開鴻門宴,請她入甕,盡管如此,她莫若然卻怪他不得。
就在她無可奈何之時,黑手忽然拍案而起:“本王反對。”
黑手輕扣頭頂金冠,繼而摸了摸自己兩旁的發髻,思量片刻,終是咬了咬牙,打算豁出去了。
他立於上首,看著滿殿疑惑之人,忽然伸出手,指著靜坐一處的莫若然,繼而朗聲道:“她不是東西,不是你們一紙信約就可以交換的,況且你們可曾尊重過她本人的意見,若是本王,本王一個也不跟,因為你們沒有權利決定他人的去處,縱是帝王,何不大方一次,讓她自己選擇?”
黑手居高臨下,傲視眾人,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君王的氣質,滿殿的人聞言都唏噓不已。
莫若然抬眸看著黑手,心下微感欣慰,更多的是信服,黑手有著一顆與眾人不同的心,那便是仁義,或許日後他才是主宰這四國的明主。
只是要她自己選擇,似乎在這種情況下,她做不了主,畢竟這是個沒有人權的時代。
此時此刻,殿內的氣氛非常的詭異,落塵君自始自終什麽話也沒有說,只是勾起嘴角露出冰冷的笑容,他似乎一直在笑,但是那笑容卻不達眼底,與紫陌夏殞的笑不同,一個冰冷無情,一個妖異邪魅,兩人均若有所思。
片刻之後,莫若然緩緩起身,行至殿中央,如仙人般脫俗的容顏此刻平靜如水,渾身上下都散發出淡然出塵的氣質,眼瞼處的肌膚如水般瑩潤,映照著那雙絕美的眸子無比的秀麗動人,只見她輕挑峨眉,俯視眾人。
“黑手,無須如此了.”她淡然出聲,看著那殿外喃喃盈道:“在這個世界上,永遠沒有‘選擇’二字可言,既然已經拿我作了交易,我自然也怨不得誰,若非我自己貪念那自由世界,可能也不會造成今日之局,但是,我自是相信,總有一日,你們都不會拘束到我,而我,也會回到屬於我自己的那個世界.”
莫若然非常堅定的說著,那神色仿佛已經看到了那二十一世紀,那隔著另外一個時空的家。
此番話下來,殿中無一人敢接話,唯有那落塵君聞言後生氣的擲掉手中的酒杯,很是不滿的起身冷聲道:“朕不需要你的選擇,也沒有你選擇的余地,你給朕記住,只要朕活著,你就永遠都沒有自由。”
莫若然聞言回頭怒視著落塵君,嘴唇都幾乎要被她咬破,為什麽?無論怎麽逃,不管怎麽逃都逃不出落塵君的魔爪?
兩人的對持讓滿殿的人竊竊私語,特別是那紫陌夏雪,一直盯著莫若然看,有那麽一刻,紫陌夏雪覺得恍如隔世,此女子給她的感覺太過奇怪,聽著莫若然說的一番話,心中竟生出些許同情之心來,自由,一個追求自由的人是不是心中最無暇?
“顧野青,走!”
落塵君甩袖離去,沒有向任何一人道別,也無人敢阻攔他的腳步,冷若冰霜的眸子似冰川,渾身上下如凍人雪狐,仿佛一旦靠近,就會將其融化,竟是一個如此寒冷之人。
莫若然回首看著紫陌夏殞,見他依然邪魅的倚靠在軟椅上,似是看了一場好戲還未回神一般,莫若然冰冷出聲,聲音裡沒有一絲感情:“你沒有話對我說嗎?”
紫陌夏殞聽到莫若然冰冷的聲音,才抬眸看了她一眼,那一眼裡不似往日那般清澈,反而越發的深邃。
他起身來到莫若然跟前,伸手握住她的手,握得緊緊的,妖孽般的臉上沒有邪魅,只有一本正經,莫若然本想甩開他的手,可見他如此認真便也隨他而去。
“本君送你出去。”
他牽著她的手緩緩走了出去,就像那日牽著她的手來東帝一般,卻是今時不同往日。
莫若然看著他的滿頭銀發發怔,將她利用完了竟然還能如此明目張膽的送她,真真是個妖孽,既可恨又覺得可悲。
黑手異常焦急的看著莫若然越走越遠,心中更是焦慮萬分,隻好將視線放到南諾身上,希望他能想些辦法,卻見南諾還是獨自斟酌,似乎一切都與他無關一般,黑手更是覺得生氣,如若今日落塵君帶走了莫若然,他們君上必死無疑。
他不管三七二十一,起身衝到殿外,大叫:“都給本王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