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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裝星星的孩子》第三十九章  火祭
  第二天,智明獨自騎著自行車去往楊凌家,一路上他的大腦裡全部是父親去世前無耐的勸阻:“明兒,你生日我送你台照相機。你表姐說,你喜歡你們班的王淺淺,整天盯著人家看,人家走哪你跟到那。你不要這樣下去了,我呢,最近因為學校的事,因為你的事心情不好,喝酒多,也不少打你……”智明腦子裡很亂很亂,王淺淺、爸爸、還有前天晚上的生日,是狂歡?還是催命?父親突然從這個世界離開了,自己還要不要繼續迷戀王淺淺?
  智明一路恍恍惚惚的,他穿過城郊的涵洞,涵洞裡面都是沉積的雨水。來往的車輛不斷地碾壓著汙濁的雨水,濺的智明滿身都是。智明低頭看了一下腿上的水漬,這黑色的雨水濺在身上全部變成了斑斑點點。他皺了皺眉眉頭,然後快速地蹬上了自行車快速地超前騎去。

  之後,他穿過一片茂密的楊樹林,然後過馬路,再下坡,最後去到了楊凌家。

  楊凌剛剛吃過飯,看到智明來了,便跟著幾個同學出了家門,朝花田直高沿路走去。

  王淺淺早早地來到了學校,她一直待在自己的座位上急切地等待著智明。智明來的比往常晚,他從王淺淺的身邊走過的時候滿眼的空洞,就像一個沒有思想的軀殼無聲無息地走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然後默默地坐下。

  四月的天氣,校外的法國梧桐樹上長滿了圓圓的絨絨的果序,它們掛在樹枝上隨風搖擺,甚是好看。

  嘩嘩……當落山風吹過,這聲音像少年的嗚咽聲,有人駐足靜靜地聽,有人回頭默默地望!我們在最稚嫩的年紀做了最叛逆的事,我們相信勇敢無畏就是真理,我們有著陽光般的熱血,但誰曾留意過我們的傷痛,我們把悲傷交給春風,交給秋雨,交給一路所承載的風景!
  智明來了以後便默默地蹲在桌子下面燒作業紙,他一邊燒一邊發出與他這個年齡很不相符的笑聲,聽起來很苦澀。對於他的怪異舉動,幾位任課老師都視而不見,而男生們也蹲在地上與他一起燒作業本一起肆意地乾笑。智明在自己的座位下點火不過癮,還讓胖子把他點著的紙團踢向白度,白度再踢向淺淺,這似乎成了他們眼下的樂趣。

  在一個午後,這群白衣少年去往校外的法國梧桐樹下,他們從樹上摘取了大量的果序然後帶了些柴油。於是在課間,在自習課上,男生們點燃浸滿了柴油的果序,一個個果序變成了一個個燃燒的火球在教室裡肆意的滾動。智明蹲在教室後面一個一個地點,胖子把點好的火球踢到白度的身後,白度一抬腳直接踢到了淺淺和葉子的身後,有的直接滾到了第二排第一排。

  “很熱!”淺淺和葉子在座位上如坐蒸籠,她倆互相說:“熱死了!”蹲在教室後面的智明和胖子聽了,便哈哈大笑,他們毫不顧忌正在講課的林老師。

  淺淺穿的衣服本來就厚,在火團的慢慢烘烤下她的身上開始出汗,她不斷地轉過身去看凳子下的火團,並憤怒地罵白度:“你該死了!”

  “怎麽給你烤火你還罵我?”白度嬉笑著說。

  “去死吧!”

  白度聽了,就待在座位上靜靜地笑。

  淺淺熱死了,她望著凳子下面不斷滾過來的火球或燃燒著的紙團她的心裡思緒萬千。她越來越覺得智明的反常肯定是遭遇了什麽變故。

  智明蹲在自己的座位上默默地燒著,這是他給父親獨自舉行的火祭,他一遍又一遍地燒著自己的作業本,胖子的作業本,甚至還有白度從淺淺那裡搶來的作業本,還有一個個梧桐樹上的果序,他讓白度把這些燃燒著的火球踢到淺淺的跟前,希望淺淺與自己一同追祭自己的父親。

  這火是絕望和痛悔的沉默,他永遠也不會忘記,在他生日的那天,他收到了平生最期待的禮物,也失去平生最親的父親。

  叛逆,不聽話、輟學、學習下降、早戀、喝酒還有上網吧,他從一個乖巧聽話的學生變成了老師和眾人眼中的差生人渣。要不要就此墮落下去,他蹲在地上陷入了絕望。

  淺淺的身後不斷地湧來火球,淺淺越來越熱。她感到厭煩,她不明白智明究竟是怎麽了!葉子側了側身小聲對淺淺說:“智明的父親前天夜裡喝酒酒精中毒死了!”

  “怎麽會喝酒喝死?”

  “噓……”葉子看了看身後說:“我也不知道,他們把這個消息封閉的很嚴,誰也不讓說,還交代不準讓你知道,誰說出去打死誰,班裡沒人敢說!”

  淺淺很震驚,她不明白智明為什麽不讓自己知道這件事情。

  一直站在講台上講課的林老師終於忍不住了,她望著教室後面智明的課桌下飄起的濃濃煙霧,憤怒地扔掉手中的粉筆頭走下講台,三步並作兩步地走到教室後面使勁地用巴掌打智明和胖子。

  全班的同學都轉過頭去看,淺淺沒有,因為淺淺已經被智明不斷從桌子下面傳來的火球折磨的頭昏腦漲,她靜靜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耳邊不斷地傳來沉重的巴掌聲還有林老師恨鐵不成鋼的罵聲:“智明,你就這樣下去是不是?你對得起你的家人嗎?……”林老師打罵完畢,便擰著智明和胖子的耳朵把他倆往門外拽。

  淺淺回頭朝教室後面看了一眼,智明和胖子都沒有穿上衣,林老師怒氣衝衝地擰著他們的耳朵,氣憤地說:“看看你都成什麽樣子了,光著個膀子,燒紙燒的很熱是吧!你這樣對得起你的父母嗎?你發什麽神經?讓你坐前排你不作,你非得做後排。做後排你又不學習,你——你真是越來越倒出越來越不可救藥了!”

  淺淺聽了,心裡五味雜陳。她認為智明和胖子太過分了,玩的太過火了,林老師教訓的是。這是上課時間,林老師又訓了他倆幾句便回教室裡上課了。

  下課後,智明和胖子兩人默默地走進教室。智明依舊蹲在地上沒完沒了地燒作業本,楊凌衛軍等人也參與了其中,他們把點著的紙片肆意的亂扔,教室裡到處都是火光濃煙,還有地上也是不斷滾來滾去的火球。女生們嚇壞了,她們尖叫著離開了教室,淺淺沒有離開教室,她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靜靜地陪著這個少年和他的朋友們發瘋。

  她的頭頂不斷有燃燒的紙片飛過,她的腳下不斷的有滾動的火球竄來,教室裡到處是灰色的煙霧和男生們肆意的笑聲。

  楊凌邊點火球邊回避著王淺淺對身邊的一些人說:“明兒說了,這件事不準說出去,還不能告訴王淺淺,誰說出去,他就打死誰。你們聽見沒有!”

  淺淺聽到了楊凌的話,她轉過頭去看向楊凌,楊凌立馬閉上了嘴巴然後轉移了話題。

  “為什麽要瞞著我,究竟是怎麽回事?”淺淺要抓狂了,她不明白為什麽全世界都知道的事情自己卻連知道的權利都沒有。

  天氣越來越熱,智明上課的時間蹲在教室後面燒紙,放學了就跟著楊凌等人去北乾渠游泳。他們的行為被班主任知道了,班主任便在課堂上說:“我聽說最近咱們班有幾個男生天天中午一放學就去北乾渠洗澡,現在是幾月份,怎麽了,是不是熱死了。這個問題林老師說過幾次了,不聽是不是。智明,你給我站起來。我問你,水那麽涼你洗什麽啊,哼!你還天天洗,你身上就那麽髒是不是,乾渠的水那麽深,你不想活了是不是,想洗回家洗去!”

  智明站在自己的座位上低頭不語。

  後來的一天中午,校長騎著自行車從北乾渠經過,他無意中瞟見楊凌等人在北乾渠洗澡,他震驚極了,當場命令他們幾個穿好衣服上岸,然後像趕羊似的把他們幾個趕回了學校。

  校長對智明的印象很深,因為智明的父親是教師,他認識智明的父親。

  在一個星期一的早上,學生們唱完國歌升完國旗後,校長站在國旗下嚴厲地批評了三一班男生去北乾渠游泳的事。他說:“前幾天,我來學校的路上看見三一班的幾個男生在北乾渠洗澡,北乾渠的水深幾十米,綠幽幽的水面看不見低,你們幾個十幾歲的孩子跳進水裡淹死了怎麽辦。這不,前幾天理張一中的男生在放學後從北乾渠上過,北乾渠的路本來就不好,他一不小心車子一滑掉渠裡淹死了。”

  “那是他不會游泳!”楊凌在人群裡說。

  “會游泳怎麽啦!”校長反問楊凌:“你沒聽說過很多會游泳的人一頭扎進水裡被冷水激死的,乾渠裡經常死的那些人還不都是會游泳的?……”

  這個會議校長足足說了半個多小時,散會後校長規定:以後中午進校後不準再出校門一步,誰敢違反規定就懲罰誰。

  自此之後,智明和楊凌等人便很少再去北乾渠洗澡。因為校長說了,放學和上學的時間段他會經常路過北乾渠,要是再讓他捉到,定不輕饒。

  在花田直高校外的十字路口不遠處有個小賣部和一個小藥房。小賣部的門外種著成排的法國梧桐,法國梧桐上的果序掛滿了梧桐樹,地上、樹上入目都是。小賣部的對面是一個紅磚廁所,花田直高的學生喜歡舍近求遠來這裡上廁所,因為走出校門的感覺很爽,那代表著自由。淺淺每天很少喝水,所以她很少上廁所。

  楊凌和智明等男生依舊會從校外的法國梧桐樹下撿樹上掉落的果序,然後浸滿了柴油在教室裡做火球玩,他們的這種做法估計是當代八零後的不為人知的獨創,智明起初在教室裡點紙是為了祭奠父親,後來從點紙到點火球已經升級到了瘋狂的火祭,淺淺起初能理解他因為失去父親的異常表現,但到了後來她認為他們太過分太瘋狂。

  在年少的時候,
  我們做過太多瘋狂的事情,
  輟學、早戀、喝酒、抽煙、甚至還屢次砸了班主任的窗戶,

  我們無知者無懼又無畏
  直到有一天

  其中的一個同伴失去了至親
  我們陪他一起痛苦,一塊火祭親人

  那個年代的瘋狂

  那個年代做下的一切

  是我們的特寫,是我們獨一無二的人生。

  ——王淺淺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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