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易?什麽交易,你說來聽聽。”冷凌鬱並不抗拒孫千多說的什麽,俗話說的好,多說多錯,孫千多說一句,她們也許能從中得到些有用的消息。
孫千看了一眼卿如許,說道:“這位想必就是與你交好的卿大姑娘吧?”
卿如許淡淡的看著他沒有作聲,算是默認。
孫千一笑,“我是個識時務的人,與誰合作都是合作,聽說卿大人極得皇上信任,若能有我相幫,必定更進一步。我也不妨告訴你們,陳繼為了給六皇子鋪路,將宋家卿家都算計了進去,他打算一步步蠶食你們,最終緊緊依附於他!”
卿如許冷笑道:“這種事情不用你說,我用腳趾頭想也能想得到!”
孫千聞言又說:“想到又能如何,你知道他具體會怎麽做麽?陳繼的手段詭秘至極,像你們這種心懷坦蕩,誰都去同情可憐的人,早晚被他陰死!這次是慧貴妃和七皇子,下次就是廢後和那個小公主,一個一個都會被他斬盡殺絕!”
卿如許手心出了一層粘膩的汗,想到慧貴妃不知不覺踩進陳繼和陳皇后的圈套之中,幾乎沒有還手之力,她心口就一陣陣發涼。如果自己一時不察,會不會也不知不覺成為陳繼的獵物?
比如她們家現在就有一個大麻煩。
陳潤快要嫁進門了。
冷凌鬱見她動容,不由拉住她低聲說道:“不要被他騙了,這種卑鄙小人即便知道些消息,我們也無法與他合作。”
“我知道……我只是有些害怕事情會脫離掌控。”
孫千不知道她們在那裡嘀咕什麽,以為她們心動了,繼續說道:“你們兩個小女娃,何必要參與到這種事情裡,如不將卿大人請過來,我與他細說如何?”
冷凌鬱翻了個白眼:“癡人說夢!”
卿如許看著孫千,忽然覺得不對,這個孫千如此狡猾,明知道冷凌鬱對他有深仇大恨,怎麽會突然說出這麽離譜的提議,不用腦子想也知道她們不會上當,她突然一個激靈,“他是在拖延時間,他一定想辦法通知陳繼來救他了,阿鬱,我們先離開這裡。”
冷凌鬱目光一緊,瞪眼看著孫千:“你用了什麽辦法告知陳繼?”
孫千沉下臉,似乎沒想到她們會識破。
突然,外面傳來打鬥之聲,刀劍相擊的脆響清晰的傳到下面。寶兒突然從地窖口跳了下來:“姑娘,外面來人了,咱們得趕緊走!”
卿如許二人一驚,對視一眼,異口同聲道:“真的有人來了?!”
孫千見狀突然桀桀笑了起來:“到了現在才想起要走,不嫌太晚了麽!師侄,不要以為你學了點皮毛就能在我面前班門弄斧!你師叔我的手段,你要學的還多著呢!”
冷凌鬱轉頭冷冷看著孫千得意的面容,很想將他就地剝皮抽筋。
卿如許倒還鎮定,因為江凜的人並沒有孫千想象的那麽不堪一擊,只要對方不是來人太多,她們撤離這裡還是沒問題的。只是冷凌鬱咬牙切齒的瞪著孫千,似乎有些猶豫。
卿如許沒有催促,只是靜靜的等著她,孫千畢竟是她的師叔,恩怨糾葛想必……
卿如許這廂還沒想完,冷凌鬱突然拔出手中的匕首,狠狠刺入孫千的心臟,果斷狠絕!
噗的一聲,孫千口中吐出一口鮮血,似乎沒有想到冷凌鬱如此無情。“你真能下手殺我……”
“殺了你,百利而無一害!我為何要猶豫,不過是可惜不能好好折磨你出口惡氣罷了!”冷凌鬱冷哼一聲,拔出匕首,血線一下子從刀口處呲的竄出來!嫣紅的血濺了冷凌鬱一身。
孫千氣的又是一口鮮血噴出,他無論如何也相像不到,自己滿腔抱負竟然就夭折在了這裡!
拾舟嚇得渾身一個哆嗦,一把拽住卿如許的袖子。卿如許也有些目瞪口呆,對冷凌鬱油然升起萬般佩服,相比於冷凌鬱,她實在有點優柔寡斷了,次次狠不下心腸。
“姑娘,阿鬱姐,咱們快走吧!”寶兒聽見外面打鬥聲越發激烈,忍不住提醒道。
冷凌鬱上前試了試孫千的鼻息,確認他已經死了,便道:“走!”
幾人從地窖鑽出來,外面影影綽綽全是黑色的人影,寶兒將柴房中的稻草扒開,露出後面的一個大洞,悄聲道:“咱們從這走!等走遠了在給我大哥他們發信號!”
“熊一山他們不會有事吧?”
“放心吧,來的只是其中一撥搜尋孫千的人,沒幾個,大哥他們沒問題的。”
幾個姑娘從洞裡鑽出去,繞到申宅後面,迅速上了馬車,劉小六二話不說立即駕著馬車往另一條巷子裡拐去。寶兒手裡捏著個煙花一樣的東西點燃,一條細細的藍色煙霧便朝天空竄了出去。
幾人松了口氣,卿如許這才安心坐定了,說道:“拾舟,馬車裡可有阿鬱能穿的衣裳?”
“有有有。”拾舟還有些驚魂未定,拍了拍胸口在馬車坐榻下面的櫃子裡翻出一套衣裳遞給冷凌鬱:“冷姑娘,快換上吧,這滿身血跡,看上去怪滲人的。”
冷凌鬱接過衣裳,十分認真的說道:“這件染血的袍子,我得留著做個紀念,畢竟是親自手刃仇人濺上的血。”
“……”
眾人聞言都無語了一下。
卿如許囁嚅道:“我還以為你方才猶豫是因為他怎麽說也是你師叔……”
“他在我心裡連坨屎都不是!”隨著她們的關系莫逆,冷凌鬱說話越發彪悍隨意。
卿如許忍不住在心裡翻了個白眼,半晌不知道該說什麽,最後隻憋出一句:“那就好……”
冷凌鬱默了片刻突然說:“抱歉。”
“嗯?”卿如許疑惑的看著她。
冷凌鬱露出慚愧的神色:“這件事,其實是我太自私了。我慫恿你抓了孫千,根本就沒有考慮後果,陳繼大概很快就會查出這件事情是我們做的,你舅舅的戲就白演了,你們以後便要正面與陳家對上了。”
“原來你說的是這個。這件事沒必要怪你,孫千這個人不擇手段,該殺。如果他不死,之後也必定對我們不利。而且,先前舅舅之所以演那麽一場戲,是因為我們覺得還與陳家有虛與委蛇的必要,但從這次陳繼對付慧貴妃的雷霆手段來看,我們絕沒有那麽多時間可以裝鵪鶉了。從現在開始,我們必得嚴防死守,並看準機會主動出擊,否則……就想孫千說的,我們早晚要被陳繼給陰死。”
冷凌鬱說道:“多謝你不怪我。”
卿如許拉住她的手:“說這個做什麽。”
冷凌鬱拍掉她的手,一臉嫌棄道:“嬌滴滴的小女孩心性,別黏黏糊糊的!”
卿如許簡直被她給氣笑了:“好好好,就你心狠手辣,果斷凌厲,行了吧我的女俠!”
冷凌鬱嗔笑的看她一眼:“原本我是打算找到孫千之後就回師父那裡去的,不過我覺得有點舍不得你們,好歹要等你跟江凜成親之後再走。”
卿如許笑著看了看她,知道她是心中愧疚想要留下來幫忙,但她也沒說破,隻道:“你想走,我也不放你走,好歹也要為你尋個如意郎君再說!”
卿如許笑眯眯的打趣她,想要看冷凌鬱臉紅是什麽模樣,沒想到冷凌鬱突然挑眉道:“不勞你操心,我已經有心上人了。”
“額?”
卿如許再次驚了,臉不覺有點紅了,口中不禁冒出熊一山掛在嘴邊的話,“你說啥?”
“我說我已經看好男人了。”
卿如許石化。
寶兒好奇道:“是誰啊?”
冷凌鬱露出一個神神秘秘的表情:“等我將他騙到手,再告訴你們不遲。”
“騙到手?”寶兒乾笑了一聲:“額呵呵,阿鬱姐好手段。”
………………
長壽宮中,太后小睡片刻醒來,爾蓉擔憂道:“太后娘娘,可有什麽地方不舒坦的?”
太后搖搖頭:“定真師太還留在宮中?”
“是,定真師太說,救治太后這法子,畢竟是她提出來的,希望皇上能準許她留在宮中幾日,等太后娘娘痊愈了再離開。”
“嗯,定真師太德高望重,是個值得尊敬之人。她此時在何處安置?”
“奴婢想著太后娘娘興許會找定真師太說說話什麽的,鬥膽做主將定真師太安排在咱們宮中安置了。”
“你做的很好。”太后點頭,“讓人去問問定真師太可有空閑,若無事,便來陪安家說說話。”
“是。”
不一會,定真師太進了太后的寢殿:“阿彌陀佛,貧尼見過太后娘娘。”
“免禮,賜座。”
太后笑道:“哀家在這殿中閑極無聊,便想著請師太過來一敘,叨擾師太清修了。”
定真師太雙手合十,笑道:“太后娘娘客氣了,出家渡人渡己渡眾生,講求隨遇而安。”她想了想,便說:“不如貧尼為太后娘娘講個故事吧。”
太后一聽便來了興趣,說:“師太請講。”
“從前有座寺廟,因藏有一串佛祖戴過的念珠而聞名。念珠的供奉之地只有廟裡的老住持和他的七個弟子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