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幾個女子走了來,哭喊道:“你逼著我弟弟交糧食,我弟弟不交,你就將他活活殺死!就是他!我做鬼也不會忘記這個人!”
小官員像是見了鬼一樣,被五花大綁著想要往後縮,但百姓們的怒氣已經上來了,所有人都往這個方向擁來了。
或許有些人不知道這個官員做了什麽事,但是聽了人群中的話個個都氣憤不已。
這個人一開始雍明申也不知道,是宋副將傳話回來,說是百姓們還有一個條件就是一定要殺一個人。
得知之後雍明申大怒,另有人作證絕不有假才將人扔了出去。
雍明申高聲道:“來人!讓所有官府內的人都在外面看著!如果日後還有敢欺壓百姓之人,就是這個下場!”
雍明申坐了下來,沉聲道:“既然解決了外面的事情,今日你們就一個一個過!”
趙城忙道:“下官有罪!下官有罪!是下官查治不清!但是下官絕未做過欺辱百姓之人!”
雍明申冷笑道:“你一個人的失誤要讓所有的百姓來償還,趙城,你究竟是有心還是無意?”
聽了這話趙城當真是面色大變,他立刻就道:“大王子明鑒!下官絕不敢有欺瞞,當日也是有人給下官說過這帳冊上的內容是之前的黃大人執手的,讓下官不用多管,隻用從後面的查起……”
雍明申站起身來,冷笑道:“有人說過?誰!?”
趙城道:“就是外通四史的龐大人!”
宋副將道:“屬下這就去搜查!”
雍明申道:“若是有半句假話,我現在就將你剁碎了扔到外面!”
雍明申將自己的寬刀取來,直接立在了地面,正好就在趙城跪著的正前方,趙城一抬頭就是刺眼的刀鋒,刀鋒上還沾著剛剛的血跡。
不過一會,龐外史被抓來了,他被扔到了地上,看著周圍。
雍明申道:“自己說!”
龐外史看見了在一邊跪著的趙城,還沒等龐外史說話,趙城就道:“龐大人!你為何要如此害我!?你這樣害我,告訴我不用查之前的事情,給我的帳本都是提前算過的!你居心何在!你上有老下有小,我也有親人啊!這種大罪便是抄家也不為過,您於心何忍啊!”
趙城上去就拽住了龐外史的領子,眼睛突了出來,紅血絲在眼球周圍遍布,他眼淚流下,身子顫抖著,繼續吼道:“我那你當朋友!可你呢!你是想害了我,讓大王子殺了我是不是!你自己說!那些帳本是怎麽回事!”說著,趙城身上掉下一枚玉佩。
龐外史愣住了,聽著那些話,又看見了這枚玉佩整個人都呆在了原地。
良久,連雍明申都看不出究竟誰對誰錯的時候,宋副將又來了消息,將幾個盒子落在地上,宋副將說道:“將軍,這是從他房中搜出來的!”
裡面都是他之前和黃蔡全遺留下來的東西。
龐外史目光留在那個盒子上,半晌,他又看向了趙城,趙城只是嘶吼著,他手指想要觸碰到那個玉佩,卻又頓住,龐外史立刻攀爬著對著雍明申說道:“大王子饒命!是下官利益熏心,還求大王子繞過下官妻兒!求大王子繞過下官妻兒!”
雍明申沒有表情,他站起身來,沉默。
倏地,揚刀一揮,只聽咕嚕一聲,鮮血噴湧而出,頭顱落地,滾在了地上。
趙城被嚇傻了,摸著滿臉的血漬,腿軟了。
……
落日沉沉,空中染上一層紅暈,黑夜降臨,一切如常,街市上還是叫喊聲,小攤販擺著攤子遊走於街巷之中。
謝輕謠並沒有回到院子內,莫真相伴,兩人在夜晚的街市上走著,聽著耳邊的吵鬧,這一刻,謝輕謠忽然覺得有些失真。
仿佛下午的時光都是假的,又仿佛她現在才處在幻象之中。
走了好一會兒,莫真問道:“主子,我們要回去嗎?”
謝輕謠道:“你餓不餓?”
莫真點頭。
謝輕謠道:“回去了沒飯吃。”
莫真靜默一秒:“那還是再轉轉吧。”
走了好酒,他們找到一個賣野菜團團的,剛剛蒸出來,蒸籠一開,一股灼熱的白氣將人臉都模糊了,野菜團團是拿面和成的,有專門的酸辣料汁。
老大爺笑道:“客官嘗一嘗?我們這野菜團子是這滿街裡最好吃的了!”
笑容真誠,謝輕謠笑了起來,回頭一看,旁邊擺了桌子,此刻並無客人在,謝輕謠走了過去坐了下來,兩盤團子,兩碗清粥。
“好嘞!”
謝輕謠手上拿著軟軟的野菜團子燙的指尖發疼,她咬一口,舌頭被燙的都縮了縮。
莫真忙道:“主子,小心燙!”
謝輕謠不管不顧,繼續吃著,燙的她真的有些接受不了了,她突然捂住胸口乾嘔起來,莫真忙道:“主子你怎麽了!”
謝輕謠喝了一口粥,緩過來後,默默道:“我想回京城了。”
她突然覺得自己是一個很虛偽的人。
她就是喜歡京城的繁華,喜歡京城的熱鬧勁兒,走在京城每一處土地,都是國泰安寧的感覺。
在雍國的每一個地方都散發著落寞感,這種感覺她很討厭。
但也有可能真的想故鄉了。
她從現代穿越到古代,依舊是華夏民族。
從京城到梁城也一直都是大燕子民。
但唯獨從京城來到雍國,換了一個陌生的環境,這裡的一切都不一樣了,見的人不一樣了,吃的飯不一樣了,想到這裡,謝輕謠第一次端起粥水,默默說了一句:“這裡的水……好苦……”
一句話將莫真逗笑了。
在這裡似乎坐了很久,夜市不散,她也一直看著人來人往,莫真又點了一盤野菜團團,忽然,謝輕謠意識到了一個問題,“你帶銀子了嗎?”
莫真一頓:“沒有啊。”
謝輕謠摸了摸口袋,沉默一秒:“今天被雍明莉叫的急,我也沒帶。”
“……”
瞬間有種兩人在吃霸王餐的感覺,謝輕謠覺得看一眼老爺爺的眼神都很慚愧。
這個時候也沒功夫傷情了,謝輕謠低聲道:“你去武器鋪那邊找殘弦君。”
認識一兩個朋友的重要性這個時候就體現出來了。
當殘弦君來認領她這個遺落在街頭的無知少女時,她的表情很複雜,看著她們的眼神就像是看……智障。
殘弦君放下銀子,說道:“借我一兩還十兩。”
謝輕謠道:“你不當黑心商人真是屈才了。”
殘弦君微笑:“不好意思,我一直都是。”
回到武器鋪,幾人到了後院,坐下來喝了幾杯茶,殘弦君問道:“平日都見你不出門,今天怎麽又見你不著急回去呢?”
想到冷冰冰的院子除了她和莫真兩個人在頓時索然無趣。
南宮承煜忙起來後,大多都在軍營之中,她們那個院子又正是選了個僻靜的地方,到了晚上,院子的後山陰涼的風和孤寂的蟲鳴同時傳來時,悲從心來,謝輕謠恨不得當場吟詩以鳴心懷!
殘弦君笑道:“我今天還就好奇了究竟是哪個大人物在指點官府,沒猜錯的話是你吧?可以啊,一出手就鎮壓四方。”
謝輕謠喝一杯茶,平複心態,輕聲道:“今天要是再不幫一把,日後相幫都沒機會了。但至少如今我從雍城百姓身上看見了一些……精氣神。”
“敢打敢鬧的精氣?”
“也可以這麽說。平常都是一種萎靡不振的感覺,今日鬧起來了反而覺得他們有了活力。”
“兔子急了還咬人呢。”
“是啊。”謝輕謠莞爾一笑。
殘弦君道:“既然你來了,我也有話要給你說,這幾日我在雍城地界見到了許多的江湖人,查不出身份。”
謝輕謠道:“會不會是來往的商客?”
“不是,經常行走於江湖的,身上有一種自帶的殺氣,我也只是感覺……但他們絕對不是商客,最可疑的是那些人現在都消失不見了。”
“消失不見?”
“沒錯,我們的人在城門處都有觀察,這些人進了城以後再也沒出去過,但城內各路眼線尋找都找不見人影。”
“你說的好嚇人……”
“我沒和你開玩笑。你要是遇見了就小心一些。”
謝輕謠點頭,但她還是納悶,怎麽會直接消失不見呢?遁地了?
抱著好奇的態度,謝輕謠回到了院子。
躺在床上很快睡著了,但是卻做了個夢,她夢見了一張人臉,正對著自己,拿著刀,然後……忽然消失了。
這個夜晚注定不安寧。
雍明琪知道了官府大亂的事情,一直在聽著各路傳來的消息,其中最讓他好奇的就是那個突然出現的男子。
聽聞有一個男子一直在旁邊提點雍明申,若非此人,以雍明申的能力也很難短時間內這麽輕松的處理完大事。
雍明琪側目:“知道是誰麽?”
一個官員搖頭:“好像是五公主帶著人過去的。”
“明莉?”雍明琪一頓,看向一邊人問道:“今日五公主去過何處?”
“去了宸王所居之地,之後才去了官府。”
雍明琪手下一頓,他靠在一邊,心中盤算著,宸王今日一直沒離開,那麽會是誰呢?
正想著,外面傳來腳步聲,一名士兵進來半跪道:“回稟二王子,有幾名士兵打起來了!”
雍明琪不耐煩的擺擺手:“這種事情也要來和我說!?”
士兵猶豫一下,低聲道:“是您之前囑咐過照看的幾個人。”
“他們?”雍明琪語氣冷淡,站起身來,往外走去。
另一邊,營帳外,吵鬧聲將所有的士兵都驚起了,但是沒有人圍上去看,都是規規矩矩的站在外圍等著。
小個子的士兵名叫譚松,他從帳篷裡出來後,聽著不遠處的罵聲,低聲問道:“這是發生了什麽事兒?”
“聽說是那幾個新兵夜歸喝了酒被巡邏的士兵看見了。”
“夜歸?還喝酒?這可是軍中大忌啊!?他們竟然還敢吵?要是一會兒將幾位副將驚動了怎麽辦?”
“這是幾月前將軍招的那批新兵……要不然說怎麽是新兵呢,膽子就是大。今天晚上幾名副將都去了城外巡視防守,吩咐巡邏兵糾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