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你也是人才，就被這樣的廢物壓著打。”聶長風和薛無衣旁若無人的說話，一旁的梁安聽到聶長風的話，氣得臉都漲紅了。

  “聶公子，慎言。”梁安覺得自己面子受挫，語氣不好的提醒到。

  “喲，您算哪根蔥啊？”聶長風語氣誇張的說。

  人人都以為聶長風年少有為，性格必定是極好的，其實只有親近的人，像薛無衣，就知道聶長風骨子裡的桀驁不馴，甚至比他的還嚴重。

  這也是他們能夠成為好友的原因，兩個人的性格太像了，一般人面前都是一副人畜無害，一身正氣的樣子，而真的遇到了自己討厭的人，連話都不願意多說一句。而且兩個人都極為毒舌。

  “你，聶長風，不要以為你爹是聶遠，你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梁安也是梁家的嫡子，身份地位上，確實和聶長風比不了，畢竟梁安的爹就是薛子謙的二舅舅。

  可是因為薛子謙的娘和姨母，一個是丞相夫人，一個是宮裡的良妃。

  現在的官職也是梁敏和良妃托關系給他辦好的，再加上家境又殷實，所以從小到大，巴結梁安的人不在少數，梁安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低人一等，雖然面對聶長風的時候，底氣有些不虛，但是他一直覺得薛無衣這個庶子根本比不上自己。

  可是薛無衣在京城裡有鋪面，還會賺錢，這讓他十分嫉妒，這一次收到了梁敏的命令。說是在牢裡給薛無衣給一點教訓，梁安自然樂意。

  只是沒有想到，聶長風突然殺了出來。

  “我就為所欲為了，你咬我？”聶長風扶著薛無衣起來，薛無衣腰彎著，還不敢直起來。

  “大膽梁安，竟然敢動用私刑。還不接旨！”聶長風手往身後一伸，竟然掏出一卷明黃的聖旨。

  梁安腿一軟，直接跪在了地上。

  “茲有大理寺獄卿梁安，辦事不利，誣陷清白之人，特此革職，押後再審，欽此。”聶長風乾脆利落的念完了聖旨上的話，梁安跪在地上，感覺一盆涼水從頭潑到腳。心裡只有兩個字：完了。

  “拿下吧。”聶長風擺了擺手，剛剛還對薛無衣動刑的獄卒爭先恐後上前押住了梁安。

  聶長風沒有看身後的場景，扶著薛無衣從牢房裡走出去。

  “還能走吧？”聶長風看著薛無衣的樣子，竟然控制不住的笑了出來，換來了薛無衣一記白眼。

  “我說你也真是的，要是看不慣你家那個嫡母，跟皇上說一聲，給那個薛子謙搞點事情，我看你那個嫡母還怎麽有空找你事情，你不是什麽心慈手軟之人啊，怎麽，下不去手？要我幫忙嗎？”兩人走在街上，聶長風臉上還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

  不過說的話讓人聽了不寒而栗。

  “你怎麽帶著聖旨來了？”這是薛無衣最想不明白的事情。

  “說起這個，你是不是和張季凜認識？”聶長風收起臉上的不正經，認真的問。

  “張季凜？”薛無衣驚訝的抬頭。

  “是啊，張季凜這次立下了大功，直接平叛的淳王，現在可是皇上面前的紅人了。”聶長風解釋道。

  薛無衣心裡思緒翻飛，聶長風說的張季凜，難不成就是劉梅娘那個已經戰死的丈夫，可是，為什麽會出現在京城，還能平叛了淳王，成為皇帝面前的紅人。

  薛無衣覺得自己和真相就隔著一張紙，一捅就破。

  “為什麽這麽問？”薛無衣反問聶長風。

  “今天在大殿上的時候，張季凜替你說了不少好話。”

  聶長風的話讓薛無衣十分意外。

  原本今天，張季凜跟著聶遠聶長風一起進宮，在大殿上接受封賞。

  “張季凜何在？”長平帝沉聲問。

  “陛下，草民張季凜在此，吾皇萬歲……”張季凜從眾大臣中走出來，跪在大殿上。

  “起來說話吧。”長平帝淡淡的說，大臣們聽到長平帝的話倒吸了一口涼氣，這還是頭一次，長平帝在大臣話還沒有說完的時候，直接讓人站起來。本來張季凜跟著聶遠父子進入大殿的時候就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

  對於這次淳王之亂平定，大家多多少少也聽說了一些，知道是有一個重要的人物，隱藏在淳王身邊，最後一舉拿下淳王，成功平反，只不過他們都沒有見過這個人，更沒有聽過這個人的名字，所以當張季凜站出來的時候，大家眼神裡都是打量。

  張季凜倒也不怯場，筆直的站在大殿中央，接受著來自四面八方的審視。

  張季凜雖然出生平民，可是好像與生俱來就有一種氣質，站在大殿上，仿佛就是哪家的貴公子。

  因為在戰場上廝殺過，身上還有一股殺伐之氣，眾人並不敢輕視張季凜。

  “此次平叛淳王，你功不可沒，張季凜聽封。”長平帝臉上並沒有什麽特殊的表情，聶遠和聶長風前面已經封賞過了。

  聶遠加封為威遠大將軍，聶長風原來是校尉，這次直接封為兵部侍郎，正三品的品階，在聶長風這個年齡是很罕見的。

  所以現在大家也很關心張季凜會被封為什麽。

  “草民聽旨。”張季凜一撩衣袍，跪在大殿上。

  “朕特封你為兵馬總司，掌管京中禦林軍以及負責京師安危。”長平帝說完，根本不管大殿上其他人是什麽樣的震驚臉，揮了揮手，旁邊的公公就上前將禦林軍的虎符交到了張季凜手裡。

  “微臣謝過陛下，吾皇萬歲萬歲。”張季凜叩拜謝恩。心裡竟然也疑惑起來，他現在也有些不能明白長平帝的意思了。

  兵馬總司，聽起來很一般，官職為從三品，比聶長風的官職還小了半品，可是聶長風有今天兵部侍郎的職位，是這麽多年積累起來的，聶長風在戰場上大大小小的軍功立了不少，封為兵部侍郎並不過分。

  可是張季凜這個，超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兵馬總司官職不高，可是皇帝竟然把禦林軍交給張季凜掌管，而且還讓張季凜負責京師重地，這就是變相的宣布，張季凜就是長平帝的心腹。

  可是張季凜，之前根本沒有人聽說過，也不曾在朝堂上行走過，就好像是憑空冒出來的一樣。

  長平帝聖旨頒布完以後，大殿上的人神色各異，有人甚至想要站出來說些什麽，被旁邊的人按住了。

  “張季凜，聶長風，你們兩個跟我來，其他人散了吧。”長平帝該獎的獎，該罰的罰，完了以後。又把張季凜和聶長風單獨留下了。

  兩人跟著長平帝來到了勤政殿。

  “坐吧。”長平帝語氣稀松平常。

  “謝陛下。”兩人恭恭敬敬的坐在太監搬過來的椅子上。

  “今天之事，可有疑惑？”長平帝看著張季凜問到。

  “陛下聖明，屬下沒有疑惑。”張季凜垂下眼瞼，恭敬的回答到。

  要是劉梅娘在這裡，一定會送給張季凜兩個字：舔狗。

  “哈哈哈，好，我果然沒有看錯，以後京城的安危就交給你了。”長平帝哈哈一笑，似乎對張季凜的回答十分滿意。

  “長風，你呢？”長平帝又轉頭問聶長風。

  “陛下，長風謝恩都來不及呢。”相比於張季凜，聶長風跟長平帝更為熟稔，說話也更加隨意些。

  “我就知道，你小子，總算沒有浪費你爹的一片苦心，我記得小時候，你還經常把你爹氣的跳腳，哈哈哈。”長平帝拍了拍聶長風的肩膀。

  對於聶家，長平帝向來是寬容的，不僅是因為聶家世代忠誠，更是因為聶遠對大齊做出貢獻。

  “陛下，”一個太監從外面進來，神色匆匆。

  “何事如此慌張？“長平帝詢問。

  “陛下……”太監有些為難。

  “無妨，說吧。”長平帝擺了擺手。表示並不在意。

  “薛子墨被打入大牢了。”太監迅速說到。

  “打入大牢？”長平帝似乎有些意外，因為他前兩天不是才見過薛無衣麽，怎麽今天就打入大牢了。

  “回陛下，正是，聽說是殺了人。”太監繼續說道。

  “殺了誰。”長平帝沉聲問。

  “丞相府的一個下人。”太監說完，聶長風劇烈的咳了兩聲。

  他沒有想到，薛無衣竟然會因為這樣的事情被打入大牢。

  “行了，我知道了，下去吧。”長平帝擺了擺手。

  “皇上。”聶長風剛要開口說什麽。

  “怎麽？相救他？”長平帝瞥了聶長風一眼。聶長風和薛無衣交好的事情他是知道的。

  “不是，陛下，我只是想說，他什麽時候變得這麽笨了。”聶長風言語中都透著幸災樂禍。

  “罷了罷了，去將他帶出來吧，也難為這孩子了。”長平帝歎了口氣，薛無衣那個嫡母，他是知道的，可是有時候為了平衡，他還必須將這樣的人扶持起來。

  帝王之術，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啊。

  “季凜，說起來，子墨近兩年也一直在青石縣。”聶長風轉頭隨意說到。

  “是麽？”張季凜聽到聶長風的話，心裡忽然想通了，薛無衣，薛子墨！原來如此。

  “陛下寬厚。”張季凜對著長平帝行了禮。

  “寬厚？，”長平帝掃了張季凜一眼。

  “薛子墨若不是陛下護著，也不會有今天。”張季凜淡淡開口。

  “你倒是個明白人。”長平帝笑著說。誰不喜歡聽好話呢。

  “長風，這事就交給你去辦吧，既然季凜都說我寬厚了，我再寫道聖旨你也帶上吧。”長平帝說完回到書桌旁開始寫聖旨，聶長風神色古怪的看著張季凜。

  張季凜不解的望了聶長風一眼。

  聶長風做了一個佩服的手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