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易其實真的想要告訴牛若水，他們牛記的生意縱然無法同那些大酒樓相比，但是同其他的食肆比起來，卻也好多了！他們實在不必盯著喬蘇的那間小店。

  “你是不是又想說我做錯了？”牛若水皺眉看向石易，“我這麽做難道是為了我自己嗎？我還不是為了牛記！這是我爹留下的店，難道你就不想將它發揚光大嗎？”

  “掌櫃，你冷靜一點！”石易探頭看了看外面，見已經到了碼頭上工的時辰，周圍已經沒什麽人了！好多店家這會兒也去一邊休息或者聊天去了。

  “我說句不好聽得，如果不是因為荊大人才來俞州城不久，不想因為楊成這樣市井無賴的案子影響自己的聲譽，他會就這樣善罷甘休嗎？”石易走到牛若水對面，“如今楊成死了，有人說他是不小心調到茅坑，有人說是……總之眾說紛紜。不過事情發生在深夜，又沒有什麽人看到，這件案子不了了之的幾率比較大，不然的話，按荊大人還不要將掌櫃扣押嗎？”

  “扣押我？憑什麽？”牛若水激動地說著，“我不過是雇楊成去喬蘇的店裡買東西，有什麽錯？說我想要她的配方，有證據嗎？”

  “如果真是掌櫃你說的這樣，那你又何必生氣呢？”石易歎息一聲，“楊成死前曾經同那些無賴一起喝酒，好在大家都喝醉了，那楊成的話他們都是記得模模糊糊的！否則的話……就算荊大人不追究，那些無賴難道不會亂傳嗎？”

  “可是如今他們已經亂傳了！”牛若水忍不住大聲說道。

  “在荊大人沒有將定下楊成的死因的時候，這些人也不過是在私下裡說一說，若是過火，自然會有衙門的人處理。”石易沉聲說道。

  牛若水抬眸看向石易，“你的意思是，衙門無法找到凶手了？”

  “我看難。”石易歎息一聲，“那楊成一人獨居，又同鄰裡之間關系不好，平日裡根本沒有人理會他，更甚者好多人都經過他家都會繞路。”

  “你不是……”牛若水畢竟不是傻子，她知道石易夜探楊城家的事情不能讓別人知道，所以她不過是用眼神示意，而沒有直接問出來。

  “沒有什麽發現。”石易接近牛若水的耳邊，輕聲說著，“我去的時候，他應該已經死去多時了。”

  牛若水點點頭。

  石易夜裡從楊成那裡回來的時候，她已經睡下了。牛記又是從一早就開始忙碌，她也一直沒有機會問石易他去楊成那裡有什麽發現。

  石易微微抬手，然後從木車上下去，他伸了個懶腰，四處走了走，還同周圍的一些店家聊了幾句，見沒有人在牛記的木車附近偷聽，這才又重新走上去。

  他仔細將夜裡去楊成家的經過告訴牛若水，見她面色發白，便趕快住了口，“其實……楊成的事情同我們五官，掌櫃也不用放在心上。那喬蘇不是也被衙門的人傳喚過去了嗎？”

  牛若水輕輕點頭，“你說得對。以楊成的為人，得罪的人估計不少，日後我們想要做什麽，還是找些靠譜的人比較好。”

  靠譜的人絕對不會去幫你偷人秘方的！石易心中暗暗想著。

  “行了，你在這裡守著，我要回店裡看看。”牛若水有些心不在焉地從木車上下去，她上午就聽到過那些碼頭工偷偷談論她和喬蘇之間的事情，真是越想越生氣，如果不是喬蘇，她就不會陷入進這樣難堪的境地。

  牛若水如今是根本就看不到自己的問題，她覺得她身邊所有不開心的事情似乎都是因為喬蘇，如果沒有喬蘇就好了！

  溫曉墨因為夜裡睡不好，屋子又遇到走水，竟然一下子病倒了。

  先生知道他家境不好，不但痛快地給他換了屋子，還同他說讓他休息一天。

  這個時辰大家都在先生那裡聽課，他一個人在屋子裡面，就覺得這屋子陰森得可怕。

  溫曉墨收拾收拾東西，決定去廟裡拜拜，雖然子不語怪力亂神，不過他心虛啊……

  說來也怪，他帶上從廟裡請來的平安福後，竟然覺得身體輕松很多。

  看來他廟裡果然對了！
  一路回去的時候，就聽人說碼頭那邊的山腰有一棵老槐樹，據說將那樹的葉子放到枕頭下九九八十一天，就可以將身邊的霉運消除。

  霉運……他如今是不是就是因為霉運才這樣，而不是因為楊成的鬼魂？

  反正今天他不用去上課，不如去那山上看看，反正如果有用最好，沒有用的話也沒關系，反正他也已經有了平安符了。

  溫曉墨幾番打聽，終於找到那棵長在山腰上的老槐樹。

  看了看最矮的枝丫，他也夠不到。

  溫曉墨四處尋找，終於在草叢中找到一節細長的斷枝。

  他拿著斷枝拍打著老槐樹上的葉子，終於有一片葉子飄落的時候，他高興壞了！因為那老婦人說過，這老槐樹的葉子只能摘，不能撿，而且不能讓葉子落地！
  溫曉墨將手中的枝丫扔到一邊，看著飄落的葉子，他剛準備蹦上去取的時候，竟然吹來一陣風！

  “別走！”溫曉墨小跑兩步，伸手一把抓住槐樹的嫩葉，還沒等舒口氣，腳下一滑，人就從山腰上滾落下去。

  “啊——”

  溫曉墨真的是走火入魔了，在這樣危險的時候他都沒有忘記不要讓手裡的葉子落地。

  趕著驢車過來的牛若水聽到一邊窸窸窣窣的聲音嚇了一跳，等她回過神來的時候，那東西已經從山上滾落下來。

  定睛一看，竟然是個人！
  她看了看周圍，又抬頭看了看山上，當她看到山腰那棵老槐樹的時候，不由得輕歎一聲：“又是被城隍廟的老李婆子騙來的吧！”

  牛若水從驢車上下來，走到溫曉墨身邊，“喂！你沒事吧！”

  她不是想要多管閑事，而是這條路並不是很寬，溫曉墨又是攔在路中間，牛若水想要過去，只有兩種選擇，要麽直接趕著驢車壓過去，要麽……就將溫曉墨拖到一邊，無論怎麽選，她總要看看這人是不是還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