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否太勞累？”

  “不累，每天多走幾步還能鍛煉身體呢。”

  秦深被她逗笑了，屋外天寒地凍，便拉著喬蘇進屋烤火。

  隔天喬蘇更改材料配比，製作出了辣度更低的麻辣燙，一碗是偏向缽缽雞湯料的甜辣口味，聞著香，後勁有些辣，另一款是加了很多醋的酸辣口味，她另準備一些面條帶過去，等秦深吃光了菜，再用另一種湯料泡麵吃。

  “怎麽樣？哪一種好吃些？”喬蘇蹲在秦深和嚴大面前，迫切想知道答案。

  秦深修長的手指握著木筷子，細嚼慢咽地品嘗，動作優雅極了，嚴大就粗魯許多，端著碗一股腦往嘴裡倒，吃得臉都紅了，眨眼的功夫掃蕩一空。

  嚴大豎起大拇指，“好吃！我從沒吃過這麽好吃的東西！”

  碼頭天冷，他吃得滿嘴紅油，吹了會風，那紅油便凝固成塊，像蠟一樣糊在嘴巴上，嚴大舔了舔嘴皺眉說，“就是這國福味道太淡了，吃完嘴巴好像凍住一樣，這第二瓶湯料倒是不錯，很好吃。”

  “我也認為第二瓶好吃，加了醋更開胃，吃下去渾身發暖。”

  喬蘇轉頭看了看瓶子，那裡面是加了醋的湯料，味道類似於酸辣粉。

  有了他倆的建議之後，喬蘇決定明日調兩碗酸辣粉來試吃，回酒館的路上她到集市買了些紅薯和魚膘，用來製作紅薯粉。

  剛到家門口，就看見趙廣和一個男人鬼鬼祟祟地朝屋裡扒望，喬蘇心中頓時警鈴大作。

  “你是誰，在我家門口幹什麽？”

  “姐姐。”趙廣朝她跑來，牽著她的衣角說，“他是北市賣肉的李壯，李二狗的爹。”

  李壯搓了搓手，笑著問喬蘇，“請問昨日那紅糖包子你還有嗎？我出錢買，我兒子吵著要吃，實在沒法子——”

  喬蘇愣了愣，聽懂了他是要買紅糖糍粑。

  “你真要買？我沒想過賣它，不過我家裡窮，確實不能白送給你。”說著喬蘇有些臉紅，不是她摳門，是荷包一天比一天癟了。

  下一秒，李壯把二十個銅板遞到她手裡，乞求說：“姑娘能不能賣我一些紅糖包子？我那寶貝兒子吵著要吃，我花錢買！”

  “紅糖沒了，我只能給你做白糖餡的，味道倒是差不多。”

  “好好好，都聽你的！”李壯連連點頭，說，“你做的甜包子是城裡獨一份，我兒子說那包子軟軟黏黏的，放多久都不乾，和尋常店裡賣的不一樣，究竟是什麽用什麽做的？”

  “外皮是大米，不過若是我有錢買糯米，那味道應該更好。”

  “米怎麽能做得這麽好吃？”

  喬蘇神秘一笑，把銀子揣進包裡說：“當然是有秘訣的，還得會做才行，您且等我一會。”

  說完，她走進了屋裡。

  大約半柱香之後，她把剛出鍋的白糖糍粑用草紙包好，交到了李壯手中，說：“市面上的糖一斤五十文，大米一斤四十文，做這些糍粑大約用了一兩，我就收成本價。”

  李壯掂量了一下手中沉甸甸的紙包，稱讚說：“掌櫃的真是大方！”

  “我這小食肆就快開張了，到時候您可得來捧場！”喬蘇把找的零錢交給他，又說，“若是還想吃甜包子，盡管找我來買。”

  “生意就得這麽做！下回您可算好了銀子，千萬別讓自己虧本咯！”李壯給她比了個大拇指，揣好紙包走了。

  喬蘇盯著趙廣一陣若有所思，然後把他拉到台階下面說話：“你喜不喜歡吃昨天的紅糖糍粑？我每天都做一點給你吃怎麽樣？”

  趙廣連連點頭，眼中浮現幾分欣喜，喬蘇緊跟著又說：“不過好東西得和朋友分享，你要是見了其他孩子，就分給他們吃，若是他們喜歡，便讓他們的娘親來找我買，可記住了？”

  也不知趙廣聽沒聽懂試吃的意思，喬蘇沒報太大希望，不過總得為開業提前預熱起來，或許這種方法能積攢人氣呢？

  晌午後她在門外支了兩口小鍋，一口用來煮紅薯粉過濾用，一口放上油，等著來買糍粑的人出現。

  起初她專心致志地研究紅薯粉，不知何時油鍋前多了個人，抬頭一看是個穿長衫的秀才。

  “買，買糍粑的？”喬蘇問他。

  秀才登時紅了臉，像做賊似的從懷裡掏出五十個銅板塞給她，聲音比蚊子還小，“對，我買。”

  喬蘇似笑非笑地把錢接走，給他炸了一大堆，包好遞過去，“兩文錢一個，你給了五十十文，這裡頭有二十五個。”

  “多謝。”秀才飛速把東西揣進懷裡，看四下無人，悄悄對喬蘇說，“你做的好吃，我那幾位同窗讚不絕口，我明日再來買！”

  “你怎麽像做賊似的？”

  “這，這是孩童的吃食，我一個讀書人來買，實在有失氣度——”說完，他竟然調頭跑了。

  喬蘇本想問個清楚，誰知第二位來買糍粑的人出現了，她隻好先收錢炸糍粑。

  這之後不斷有人來找她買，一個下午過去，她準備的二斤米一斤糖竟然全賣光了，小竹簍裡足足有幾百文，數清之後連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秦深發現每日下工回來喬蘇都能搞出些新花樣，他拿手探了下鍋壁的溫度，問喬蘇，“你在屋外站了幾個時辰？”

  “也就兩三個吧，記不得了。”喬蘇不以為然，揉了揉酸痛的腰，像獻寶一樣把小竹簍掀開給秦深看，“你看，我賺了這麽多錢！”

  “虧本了嗎？”

  “大約沒有，我還得回去好好算算，今天賣的亂七八糟。”

  “還是得好生規劃一番，回去我幫你看看。”說完，秦深幫她把柴火熄了，脫下外衣披在她肩上，“屋外冷，明日莫要站在這裡了。”

  喬蘇跺了跺腳，化雪時最冷，她的腳快被凍成冰塊，急忙跑進暖融融的屋裡，秦深在屋外收拾了油鍋，提著那些瑣碎東西走了進去。

  “我和你說，今日來買糍粑的有個秀才，可有意思了，低著頭縮著手，像做賊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