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啊。”宋菱月了然的點了點頭,去冀北王府買冰塊只怕不太先是,要是被那老管家認出來了可就不美了。
“你若是想要冰塊的話,一會兒我讓然兒送些硝石到你的府上,再把硝石製冰的法子交給你,這樣可好?”宋老太太看出宋菱月為難,沒有過問卻是慷慨的解圍。
宋菱月很是心動,面上卻不顯露半分:“無功不受祿,軒然哥這裡既然有硝石的話,我願意出錢向他購買。”
“你這丫頭啊,也太實誠了。”宋老太太拍拍宋菱月的手背,“你救了妍妍就是我們宋家的大恩人,即便你問我們宋家要了硝石的礦脈我們也不會說些什麽的。”
“宋老夫人,您若是總這麽說,以後我可不敢再來您家做客了。”宋菱月作出一副受到驚嚇的表情,“只是舉手之勞而已,真的不用這樣記掛在心裡。”
“你可以不記掛,可我們不行。”身後響起一道爽朗的男音。
宋菱月一回頭見是宋軒然回來了,隨意的將手中的扇子遞給一旁的丫鬟,“對你而言不過是舉手之勞,對於我們宋家卻是天大的恩情。知恩圖報,這才是做人的本分。”
“然兒說的好。”宋老太太也讚了一句。
宋菱月無語。這對母子還真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想法都一樣。
在現代宋菱月見過不少做好了好人好事連句謝謝都不說,好像別人欠他的一樣。
以至於見義勇為、拾金不昧都變成了傻子才會做的事情。
可最對母子卻把別人對自己的恩情看的格外的重,一門心思的要報恩,弄得宋菱月反而覺得壓力很大。
宋菱月真的害怕,她接受了宋家一次、兩次報恩再習以為常,認為對方真的欠了她,因而勾起內心的貪欲那就不好了。
“娘,菱月他們舟車勞頓,應該很累了,不如先讓他們回客房休息一下?”宋軒然見宋菱月不太好看,忙提議道。
宋老太太輕拍了下腦門:“哎喲,倒是我想得不周到了,竟然忘記先帶你們去客房休息了。”拉過宋菱月的手,招呼她往內室裡走。
宋菱月知道宋府很大,卻沒想到宋府竟然有這麽大。
穿過遊廊,踏上鋪就石徑蜿蜒的小路,行至花園,紫藤花爬滿了花架,垂下淡紫色的瀑布,陣陣幽香清雅別致。
穿過怪石嶙峋的假山,繞過波光粼粼的後湖,才來到了廂房門口。
廂房分為西廂和東廂,都是供給客人居住的,西廂房靠湖,東廂房靠山,皆有不同景色。
西廂房早已經收拾好了上房,就等著宋菱月一行人入住了。
幾間廂房布置的清雅別致,收拾的也乾淨利落。
“菱月,你看喜歡不喜歡,要是不喜歡再讓那些丫頭給你置辦。”宋老太太笑吟吟地領著宋菱月進了她的房間。
客房裡早早的擺上了銅盆,裡面放著大塊的冰塊,進來時微微帶著涼意,卻不冰人。
“有勞宋老夫人和軒然哥費心了。”宋菱月連忙道謝,這房間布置的很高雅,一看就是用了心的。
“你喜歡就好。”宋軒然也是微微一笑,同時一指身後兩個丫鬟,吩咐道:
“環兒、佩兒,你們可要招呼好了貴客,半點不許怠慢。”
“是!”環兒、佩兒一起開口。
把其他人的房間都安置妥當了,宋老太太和宋軒然才說要告辭,讓他們好好休息,等用晚膳時會有仆人來請。
待宋老太太和宋軒然一離開,宋菱月就把整個人摔在了大床上。
“這房間也太豪華了,簡直跟做夢一樣!”宋菱月摸著金絲楠木製成的雕花大床,口中喃喃低語,“什麽時候我也能住上這麽大的房間,用上這麽好的床啊!”
剛躺了沒一會兒,門外就響起敲門的聲音,宋菱月起身拉開了們,見是之前的兩個丫鬟,她還記得叫做環兒和佩兒。
環兒是個圓臉的小姑娘,看年紀也就十三歲左右的樣子,還帶著嬰兒肥,一雙大眼睛水靈靈的,透著一股古靈精怪的味道。
佩兒看上去年紀要比她大上一兩歲,鵝蛋臉,眉眼生得很好看,只是抿著唇角看上去有些不大高興的模樣。
“小姐,奴婢們是來伺候您梳洗的。”環兒脆生生的開口說道,手中還端著銅盆。
“老爺和老夫人怕小姐口渴,特別要奴婢們送來熱茶。”佩兒手中的托盤裡端著的是一壺熱茶,還冒著嫋嫋香氣。
“快進來吧。”宋菱月連忙讓開位置讓兩人進來。
環兒熟門熟路的把銅盆放在架子上,取了乾淨的帕子絞了,就要給宋菱月擦臉。
“別,別!我自己來,自己來!”多大的人了,還要丫鬟給自己擦臉,宋菱月可不適應,連忙從環兒手中搶過了手帕,胡亂的擦著。
宋菱月的舉動顯然再佩兒的眼裡是有些粗俗的,她單薄的唇抿著,劃出一道鄙夷的弧度。
不過再等宋菱月仔細去看時,佩兒臉上又只能看見淺笑的弧度,看不出別的什麽了。
難道是我看花眼了?宋菱月有些不確定。
把帕子遞給了環兒,環兒投了水,端了銅盆出去了。
只剩下宋菱月和佩兒的廂房突然變得安靜的可怕。
宋菱月總覺得這個佩兒從一進門開始就一直在偷偷觀察她打量她,而且似乎有些敵視她。
這讓宋菱月很奇怪,她才剛剛來到宋府,連屁股都沒有坐熱呢,跟這佩兒也不過見了一面而已,哪裡得罪了她,竟然惹得她冷著一張臉。
宋菱月給自己倒了一杯熱茶慢悠悠地喝著,心裡盼望著環兒快點回來,別讓她一個人在屋子裡和佩兒臉對臉,怪難受的。
宋菱月一杯茶喝的都快見底了,環兒還沒有回來,抬眼掃了一眼面前不苟言笑的佩兒,她決心打破沉默:
“佩兒,我來過宋府好幾次了,怎麽一次也沒見到過宋夫人呢?”
這個疑問一直藏在宋菱月的心底,偌大的宋家她好像就沒有看見過宋夫人,也沒有聽宋老夫人或者宋軒然提起過宋夫人。
“您是說少夫人嗎?”佩兒轉了轉眸子,讓她多了幾絲生氣。
別看這佩兒一臉的高冷,聲音卻是脆甜脆甜的,很是悅耳動聽。
面前的佩兒薄唇一勾浮出個淺淺地弧度來,似乎帶著三分的嘲諷,嬌媚地狐狸眼輕佻地劃過宋菱月的臉,“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假不知道?”
宋菱月眨了眨眼睛,眼中的迷惑更深了幾分,擺出一副不吝賜教地模樣,洗耳恭聽。
“少夫人在生大小姐時難產大出血死在了產床上。”佩兒聲音清脆,血淋淋地事實被她說的輕飄飄的,好似難產而亡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讓宋菱月一陣脊背發寒。
“怕了?”佩兒黛眉輕挑,薄唇勾起鄙薄的淡笑來,“就這麽點膽子還妄圖想要勾引老爺,太不自量力了。”
宋菱月:???
她什麽時候想要勾引宋軒然了?
宋菱月雙眼大睜,一臉地無語凝噎。
不等宋菱月解釋,佩兒余光掃到一溜小跑著回來的環兒,抿著唇角退到一邊,斂起眉眼,一副恭順的模樣,絲毫不見剛剛面上的輕蔑和高傲,那變臉之快簡直堪比奧斯卡影后,以至於宋菱月吃驚的視線都來不及收回。
“小姐,可是哪裡招待不周嗎?”環兒瞧見了宋菱月那吃驚的表情,歪著小腦袋怯怯地看著她。
宋菱月搖了搖頭,看了眼佩兒,輕咳了兩聲:“舟車勞頓,有些辛苦,我想先休息一會兒,這裡不用你們伺候了。”
“那婢子們就先退下了。”環兒乖巧的朝宋菱月福了福身子,一旁的佩兒則是瞥了宋菱月一眼,彎了一下膝蓋就算糊弄過去了。
宋菱月本就是現代人,對古代的這些禮節不甚在意,卻也知道佩兒這是瞧不起她在給她臉色看。
環兒緊張的扯了一下佩兒的手,用眼神朝她示意,佩兒卻是理都沒理,掉頭就退了出去。
環兒想要去追,估計著宋菱月還在這裡,連忙賠了個笑臉,替宋菱月關好了房間的門,這才匆匆追了上去。
宋菱月透過窗戶瞧見環兒在遊廊下面追上了佩兒,叫住了她,兩人交談的聲音便隨著清風飄進了宋菱月的耳朵裡面。
“佩兒姐姐,等等我!你怎麽走那麽急啊?剛剛要是被老爺老夫人知道了,又該說佩兒姐姐你沒有規矩了。”這甜脆的聲音來自環兒。
只聽的佩兒哼了一聲,加快了步子,嘴裡的話卻沒有停,還略略提高了聲調,像是有意要宋菱月聽到一般:
“不過又是個想要爬高枝兒的女人罷了,這樣的人咱們又不是沒有伺候過,早晚會被老爺識破的,對這樣的人我才不想尊禮呢。”
“那好歹是老爺、老夫人請來的客人,你就不怕她去……”
環兒還想再說,宋菱月行至窗前故意弄出聲響來,遠遠的看了她們一眼,關了窗。
宋菱月折身躺回到床上去,有些氣悶,扯過床上的薄被隨意的蓋在了身上,竟然不知不覺就這麽睡了過去。
晚膳時分是環兒來叩門叫醒的宋菱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