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人滅口。”祁墨眼神轉冷，“只怕這古郎中知道宮中什麽了不得了的秘密，所以才會被皇宮裡的人惦記上，千方百計想要除了他的性命。”

  柳良想了想，又道：

  “我記得李嬸說古郎中三年前就在冀州府行醫了，直到去年才匆匆從冀州府搬離。按照李嬸這個說法，古郎中應該是三年前才從宮中被貶出來的吧？可是屬下從小便養在深宮裡似乎沒有見過這位古郎中啊。”

  祁墨端著茶杯飲了一口，墨眸一閃，薄唇輕啟：“只怕他一早就從皇宮裡逃了出來，直到三年前才開始行醫，沒想到還是敗露了行跡，只能連夜奔逃，沒想到還是被抓住了，還被下了毒藥‘無憂’。”

  柳良沉思片刻，拋出好幾個疑問來：

  “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到底直到了什麽秘密才非死不可呢？到底是什麽人才能用毒藥‘無憂’來殺害古郎中呢？”

  “宮中能動用毒藥‘無憂’的人一共就那麽幾個人。”祁墨冷冷地吐出這句話來，“你這話的意思是懷疑皇兄或者是太后懂得手嗎？”

  柳良膝蓋一軟跪倒在地：“主子，屬下不敢，屬下只是……”

  “你起來吧。”祁墨伸手虛扶了一把，目光卻變得幽暗而深沉。

  柳良說得沒有錯，能在皇宮裡動用毒藥‘無憂的’就只有皇兄和太后了，其他人是無法使用這個毒藥的。

  皇兄和太后難道有什麽秘密被這個古郎中掌握了嗎？竟然不惜要動用這樣的毒藥，那一定是個很重大的秘密了！

  祁墨想了想轉瞬就做了決定：

  “從今天開始，嚴密監視古郎中，不能讓他離開這裡半步！不管他掌握了怎樣秘密，肯定是對皇兄和太后不利的，我絕對不會讓他把這個秘密泄露出去，威脅到皇兄和太后的威儀。”

  “是，屬下明白了。”柳良朝祁墨一抱拳，旋即又問：“那為什麽不——”

  柳良以手為刀在脖子上比了個切割的手勢，祁墨橫了他一眼：“難不成你要在這裡殺了他不成？”

  柳良道：“屬下當然會把他帶出去，不會弄髒了宋姑娘的地方的。”

  祁墨瞥了柳良一眼，冷聲道：
  “你還沒看出來嗎？那個古郎中謹小慎微，輕易連門都不會出，又怎麽可能跑出去呢？他若是失蹤了，只怕菱月更要懷疑了。暫時就監視著他就好，若有異動，除之。”

  “屬下明白了。”柳良垂首。

  ***
  “你不是說你有辦法能讓我去醫館診治病人嗎？到底是什麽辦法？”又歇了兩天，古郎中已經按捺不住想要去醫館醫治病人的衝動了。

  “易容。”宋菱月微微一笑，朱唇輕啟吐出這兩個字來。

  “易容？”古郎中面上露出一抹驚愕來，進而好奇地上下打量起宋菱月來：“這等江湖術士才知道的手段，你竟然也會？”

  宋菱月扶著古郎中在梳妝台前坐下，拿出胭脂水粉來，這些胭脂水粉還是她前幾天專門出去買的。

  宋菱月先是挖了一杓子蛤蜊油，然後又挖了一杓子顏色較深偏橘的腮紅，兩個攪合在一起拌勻之後塗抹在古郎中的臉上。

  古郎中面色還算白淨，在塗了宋菱月自製的‘粉底液’之後，從個白臉漢子變成了個黃臉漢子，這面色一變整個人的氣質都不一樣了。

  宋菱月嘴裡還喃喃有詞：“難怪說一白遮百醜呢，這臉一黃看上去跟腎不好一樣。”

  宋菱月一邊吐槽一邊拿出黛筆來勾勒古郎中的眉毛，故意把古郎中有些高挑的劍眉化的低了一些。

  臉頰兩側用深色的腮紅當做修容把古郎中的臉型稍作修改，突顯的更加立體。

  還用膠水在古郎中的臉上做了道假傷疤出來，為古郎中本來顯得儒雅的臉上平添了一分狂野。

  再爭取了古郎中的同意之後，宋菱月直接把古郎中的胡子都給刮了，刮掉了胡子之後整個人顯得年輕了不少。

  這麽一畫完，古郎中從之前那個帶著仙風道骨味道的老中醫，變成了個面色發黃，臉頰凹陷，帶著刀疤的中年男人。

  “好了。”宋菱月最後用珍珠粉幫古郎中定了妝，宣布大功告成。

  捧著銅鏡讓古郎中照照看，鏡子裡的他和真實的他到底有哪裡不同了。

  古郎中睜開眼睛看到銅鏡的第一眼被嚇了一跳，銅鏡裡幾乎就是個陌生的男人。

  膚色有些偏黑蠟黃，臉頰很消瘦，因此下顎骨顯得格外的突出。

  眉毛稍微往下垂著，總有種沒睡醒的感覺，偏偏眼角處卻又有一條三公分長的刀疤，宛如一隻肉.蟲一樣就爬在眼角旁邊。

  古郎中不敢置信的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臉，確定銅鏡裡的人也做了同樣的動作，他更加吃驚的抬頭問宋菱月：

  “你是怎麽做到的？怎麽會讓我變得判若兩人了？”

  “怎麽樣，是不是很棒？”宋菱月也很興奮，她用有限的資源竟然能完成成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看來她之前看了那麽多的美妝視頻還是很有效果的，要不是有看過那些美妝視頻，她還真不好給古郎中依靠化妝來變臉了。

  “幾乎就像是換了一張臉。”這是古郎中給的最終的評價。

  當然，如果認識了他很久的人或許還能認出來他，但只是見過一兩面他的真容的人，只怕此時他以這幅面容出現在那些人跟前，他們也不會意識到他就是古郎中。

  “我一開始還以為你是要給我做人.皮面具呢，沒想到只是塗塗抹抹就能有這樣的效果。”古郎中對著鏡子照了又照。

  “人.皮面具？這地界還有這種東西呢！”聽到古郎中說人.皮面具，宋菱月立刻來了興趣。

  “難道你不知道有人.皮面具嗎？”古郎中顯得比宋菱月還要吃驚。

  宋菱月摸了摸鼻子，抱著不恥下問的念頭，又追問道：“人.皮面具到底是怎麽回事兒？難道只能能套上人.皮面具就變成另一個人嗎？”

  “最頂級的人.皮面具是從活人的臉上扒下來的，帶上之後幾乎是沒有痕跡的。”古郎中開始了科普，很快他話鋒一轉：
  “但是人.皮面具比較不透氣，總是需要摘下來休息的，可是你這個方法就很不一樣，卻也改變了容貌。”

  “不過人.皮面具好像也挺有意思的。”她還以為這是武俠小說裡才有的東西，沒想到竟然真的有，要是有可能的話，她還真想見識下人.皮面具的威力。

  不過比起人.皮面具，古郎中好像更喜歡宋菱月這種只需要塗塗畫畫就換了一張臉的，方便快捷不說，還不會像人.皮面具那樣悶熱。

  “但是，這個有實效性，一洗臉就沒有了。”宋菱月告訴古郎中注意事項，“還有千萬不要去摸臉了，可能會把粉給擦下來的。”

  “好，我知道了。”古郎中左看看右看看十分的滿意，照著鏡子幾乎都不想放手了。

  “要不你出去試試看，看看他們還認識不認識你。”宋菱月靈機一動，想到個好主意。

  古郎中點頭同意之後，宋菱月先自己退了出去，藏在柴房後面的草垛裡面。

  一會兒李嬸就該過來叫他們吃早膳了，正好測試下她的化妝術整容大法到底成功不成功。

  宋菱月才剛剛藏好，就瞧見不遠處李嬸踱步往這邊走，身上還穿著圍裙，哼著歌兒一副心情很好的樣子。

  宋菱月連忙把身子縮了縮，讓自己藏的更好一些。

  透過草垛的縫隙，宋菱月正好可以看到古郎中的廂房門口，稍微往右側一側就能看到李嬸往這邊走的身影，真是絕佳的觀測地點。

  古郎中推開門從廂房裡出來，先是探頭四處看看，見四周沒有人，便轉身要把門給關上。

  恰在此時，李嬸正好走了過來，瞧見古郎中的背影，笑著打了聲招呼：“古郎中，早啊！今天起這麽早啊？”

  古郎中一回頭，剛想跟李嬸說話，李嬸一瞧見他的模樣，頓時臉色大變，花容失色地大聲尖叫起來，連連後退踉蹌幾步差點摔倒。

  古郎中上前幾步伸手要扶，李嬸卻連滾帶爬躲得更快根本不讓古郎中靠近，不待古郎中開口解釋，李嬸已經叫出了聲：

  “祁秀才、柳秀才，快出來！家裡進賊了！快起來抓賊啊！”

  李嬸的高頻尖叫聲在小院裡蕩漾開來。

  柳良破門而出，見到站在院子裡的古郎中，劍眉一擰，心中一驚，作為暗衛他是有基本的警覺的，可這人進了院子，他竟然從未發現，難不成是個高手不成？
  祁墨緊隨其後，從門中躍出，在觸及到院子裡的那個黃臉漢子後，眉頭猛地一皺。

  柳良把手按在腰間，那裡盤旋隱藏在腰間的細劍，他厲聲喝道：“你是誰？為何會出現在我們的院子裡？”

  “柳秀才！”李嬸如同找到了主心骨，柳良緩緩撤到李嬸身旁，將李嬸護在了身後。

  祁墨上下審視著面前看上去很陌生的中年男人，一身青色細布長衫卻有些眼熟，一時之間想不起在哪裡見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