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墨單薄的唇勾勒出好看的弧度來,他戲謔的視線劃過宋菱月漲成粉紅的面頰,故意拖長了音調:“那倒不是不可以。”
“什麽鬼啊!”宋菱月瞪大了眼睛,氣哼哼地雙手叉腰,對祁墨怒目而視:“誰要你負責了!說得好像很委屈你的樣子!”
“我哪有委屈?”祁墨臉上依然掛著那欠扁的笑容,看得宋菱月手指頭髮癢,隻恨不得抽出銀針來扎在祁墨的笑穴上好好教訓他一番才好。
“是,你不委屈,可我委屈啊。我二八少女大好的年華,長得也美還有高超的醫書,讓你負責都是便宜你了。”宋菱月揚起了鼻子。
“說你兩句到還自誇起來了,我還從未見過這樣的女子……”祁墨歪頭饒有興趣地審視著宋菱月,就跟他從未認真的看過宋菱月一樣。
“我這不叫做自誇,我這叫做自信好嗎?我說得每一句話難道有錯嗎?我長得不美嗎?醫術不高嗎?”宋菱月每說一句,聲調就提高了一分,好像真的想要證明她確實足以跟祁墨相配一樣。
“大清早的,你們這是在院子裡面吵架嗎?”柳良晨跑回來就看到祁墨和宋菱月兩人站在院子當中,你來我往的大眼瞪小眼。
“柳良!”宋菱月眼前一亮,連忙拉柳良過來,“你來評判一下,你作為善意第三人你的評判是最公道的了。”
“我要評判什麽?”柳良奇怪地看看祁墨又看看宋菱月。
宋菱月一跺腳道:“柳良,我問你,我的醫術如何?”
柳良想也沒想的回答:“那還用說,妙手回春,如華佗在世。”
宋菱月得意的朝祁墨揚了揚鼻子,然後又繼續追問:“那我的長相呢?雖然沒有到傾國傾城但也很漂亮的是不是?”
宋菱月湊近了柳良,讓柳良能近距離的觀察她俏麗的容顏。
這段日子宋菱月的五官又長開了一些,加上她平日裡有鍛煉的習慣,身條漸漸開始抽長,曲線也越發的婀娜起來。
宋菱月本來長得便是偏小家碧玉那一類的,在行醫之後眉宇之間多了雷厲風行的氣度,讓她多了幾分的英氣,卻沒有跟她本來的長相衝突,反而讓她氣質更加獨特出眾。
柳葉彎眉不描而黛,杏仁圓眼睫羽如扇,瓊脂瑤鼻菱角紅唇,淺淺微笑,露出一口泛著珍珠光澤的貝齒。
青絲如瀑,高高束起,沒有如同尋常女子那般盤出複雜的發髻,只是輕巧的扎成了花苞盤在腦後,以木釵固定。
腮邊碎發收的很乾淨利落,更顯得她成熟幹練。
一襲白衣,長袖束口,露出一截潔白的皓腕,十指纖纖,柔弱無骨。
幽幽藥香,隱隱傳來,一如她乾淨清澈不染塵埃的眉眼。
柳良幾乎快要陶醉的閉上了眼,要不是觸及到一旁祁墨那寒冷如冰的視線,他大概要沉醉在宋菱月的眼眸裡,就此沉淪。
“發什麽呆啊!我這個問題有這麽難回答嗎?”宋菱月不滿地叉著腰,明明是發怒,一舉一動卻帶著女孩子才有的嬌嗔,不覺討厭,直覺可愛。
“很美。”柳良半晌才吐出這麽兩個自來,“不似傾國傾城,卻已勝傾國傾城。”
宋菱月菱唇揚起,眼眸微張,眼底卻帶著一抹驚詫,剛剛這樣的話著實不像是是柳良會說出來的。
“咳咳。”祁墨輕咳了兩聲,打斷了兩人的對視。
宋菱月也回過神來,轉頭朝祁墨比了個V的手勢:“我就說吧!由柳良作為第三方公平公正公開的承認了我人美醫術家,所以,我剛剛那叫自信,不叫自誇。”
“好,是自信!”祁墨露出一副‘算我怕了你’的表情來,推著宋菱月往廚房的方向走:
“李嬸不是去廚房做早餐了嗎?咱們趕緊去廚房裡幫忙吧!”
“你不叫柳良一起去嗎?”宋菱月想要回頭,卻被祁墨強行退走。
祁墨一邊推著宋菱月,一邊故意大聲道:“昨天晚上柳良跟我說了他今天早上晨跑順便解決掉早餐,讓我們不要等他,我剛剛忘記跟李嬸說了。”
“是這樣嗎?”宋菱月還有些懷疑,可祁墨卻拉著她根本不需她回頭看。
偌大的院子,頃刻之間便只剩下了柳良一人,柳良看著宋菱月和祁墨遠去的身影,饑腸轆轆的胃不合時宜的發出饑餓的聲音來。
主子有命,他不敢不從。
柳良轉身朝院外跑去。
剖腹取子的消息在冀州城蔓延,保寧堂的生意受到了很大的影響。
尤其是在很多鄉親目睹了宋菱月被衙役帶走卻又被無罪釋放之後,這坊間的流言蜚語便更加多了起來。
無獨有偶,不知是誰,放出消息來,稱宋菱月曾經入林府,救過林夫人一命,還因此與林府的大小姐交好。
林知州和其夫人鶼鰈情深是整個冀州府都有目共睹的事情。
因此,眾說紛紜見,不少人都認為林知州之所以沒有將宋菱月關押在監牢裡,就是因為感念她救了林夫人一命。
這樣的消息一經放出,全城的百姓幾乎都要炸了鍋。
紛紛說林大人這樣枉顧禮法,是要將一生的清譽全都毀掉,有的百姓甚至對林大人的官品都產生了質疑。
然而,這樣質疑的聲音在張春兒推著首飾攤出現在永安巷市集時便不公而破了。
事實上張春兒一早就按捺不住想要幫宋菱月洗脫罪名了,只是宋菱月一直壓著不讓她露面去澄清,總說她自有計劃。
張春兒欠著宋菱月大恩,自然不敢不從,於是足足又忍耐了七日才推著攤檔來到了市集。
那些以訛傳訛的鄉親們都在心中篤定張春兒已經死了,看到活生生的張春兒出現在在集市上,不少人都嚇的是屁滾尿流,紛紛嚷嚷著著是詐屍了。
把張春兒逗的前仰後合,花了足足一炷香的功夫才讓周圍的百姓確定她不是屍體,而是活生生的人。
“可是,大家都說你死了啊!”
“是啊!你不是被宋醫師給活生生的剖開了腹部嗎?”
“我聽人說,你被剖開腹部唱腸子都流了一地呢!你怎麽會沒有事兒呢?”
“被人劃開了肚子,竟然還能沒有事兒嗎?太不可思議了。”
那些人群將張春兒圍了個水泄不通,要張春兒給個說法出來。
張春兒一點也不著惱,反而滿面帶笑:“那裡有你們說的那般誇張,腸子都流了一地。若是真的那樣,我是真的活不成了。”
“那是怎樣啊?大家傳的都很邪乎呢!要不是剛剛碰了你的手指,是熱的,我都不敢相信呢!”
“對啊,那到底是怎麽回事兒啊?我從未聽說過有人能剖開肚子還不死的!”
張春兒剛說了一句,就又被圍觀的充滿了好奇心的鄉親們七嘴八舌的問題給淹沒了。
好在人群裡有個衣著華麗的大嬸輕喝了一聲:“好了!你們這麽多人提這麽多的問題,讓她可怎麽說。咱們大家都安靜一點,等她說完咱們不就清楚了嗎?這樣吵下去,耗一天也不知道到底為什麽呀。”
圍觀的鄉親們都覺得這個大嬸說的很對,紛紛點頭,互相監督對方盡量不在張春兒講述的時候插嘴。
張春兒朝那大嬸投去了感激的一瞥,清了清嗓子,按照宋菱月交代的,把當日的事情一五一十的都說了。
“那你是什麽感覺啊!肚子被刀劃開,想想就覺得好可怕啊!”此時出聲的是個丫鬟打扮的小姑娘,她剛剛問出口,立刻意識到了自己不該說話的,連忙捂住了自己的嘴。
然而,她問得問題正好都是在場圍觀的鄉親們想要問的,因此倒是沒有人讓她住嘴。
“其實沒什麽感覺的。”張春兒仔細回憶起當時的場景來,“我隻記得宋醫師給我吃下了麻醉藥,然而我的身子就變的輕飄飄的,之後整個人就像是漂浮在了雲端一樣,等我再醒來,旁邊的搖籃上就放著我的女兒。”
提到女兒,張春兒臉上浮現出很溫柔的弧度來,滿滿地都是深深地眷戀與慈愛。
“然後呢?”那小丫鬟眨巴著眼睛繼續問。
“然後啊?”張春兒回過神來,繼續回答道:“然後隨著我的蘇醒,傷口才隱約有了痛楚的感覺。不過宋醫師和她的徒弟為我敷了止痛藥還有消炎藥,馬上那種疼痛的感覺就消失了很多,變得可以忍受了。之後我在床上躺了一天,就能在宋醫師的攙扶下下床活動片刻了。三天之後,就可以正常的下床了,七天后我肚子上的傷口就已經完全愈合了!”
張春兒說完,雙眼都在發光。周圍圍觀的鄉親也發出一陣陣的驚呼。
“這太神奇了,怎麽會有這麽神奇的事情啊!我還是第一次聽說有人能開膛剖腹不死!”
“對啊!這位宋醫師當真是醫術了得啊!竟然能剖腹取子還能母子俱全,簡直是當世的神醫啊!”
“不知道當朝的第一女醫唐鳶能否跟這位宋醫師一較高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