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峰搖了搖頭:“不了,我約了朋友要出去,就不在家裡吃了。”
“哦,好吧。”林錦蘭有些失望,摟著宋菱月的胳膊又緊了幾分,“那菱月妹妹我們去吃飯吧,家裡的廚娘做的金絲棗糕可好吃了,我每天都要吃三塊呢。”
宋菱月被林錦蘭扯著往前廳的方向走去,她的視線卻忍不住回頭往林峰的方向張望。
穿過小花園走在遊廊上,林錦蘭撞了撞宋菱月的胳膊,小聲問宋菱月:“菱月妹妹,你覺得我哥哥怎麽樣?”
“什麽怎麽樣?”宋菱月心不在焉地問,她總覺得今天林峰看她的視線有些怪怪的。
“就是、就是……”林錦蘭支吾著,“就是你覺得我哥長得英俊不英俊啊?”
本來在想事情的宋菱月聽到林錦蘭這麽問撲哧一聲笑了,饒有趣味地看著林錦蘭:“這你這是拐彎抹角的說你長得英俊嗎?”
“我?”林錦蘭愣了一下沒反應過來。
“你和你哥哥長得那麽相似,你哥哥簡直就是男裝版的你嘛!”宋菱月笑道。
“啊!”林錦蘭愕然,旋即又笑開了,“那你和我感情這麽好,對我哥應該也挺有好感的吧?是不是?”
“呃……”宋菱月沉思了片刻,“你要這麽說也可以。畢竟你個跟你長得很相似嘛,看著眼熟,自然挺有好感的。”
“那我就放心了。”林錦蘭一副松了一口氣的樣子,唇角揚著宋菱月看不懂的笑。
林府的早餐果然很豐盛,宋菱月吃飽喝足又去看了一下林夫人的狀況,確定林夫人的脈搏已經漸漸穩定下來了。
宋菱月暫時還不能離開林府,因為她身上的案子還沒有了解。
林錦蘭知道宋菱月家裡還有個弟弟,宋菱月這麽久不回去,弟弟一定會擔心的,便讓丫鬟翠兒回到雙茶巷去跟宋言之說了一聲,但是沒有說宋菱月是惹了官司,而是說她邀請了宋菱月在家裡做客,過幾天就會回去。
“宋姑娘說的不錯,宋小公子看到奴婢手上的香囊之後才相信奴婢是來傳信的。宋小公子可真是聰明啊!”翠兒從雙茶巷回來,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宋菱月跟前誇獎宋言之。
宋菱月只是抿起了唇角笑:“是啊,他不見到我身上的東西,輕易不會相信的。”
“我弟弟可還好?”宋菱月忙又追問。
翠兒點點頭:“很好,宋姑娘隔壁的李嬸正在照顧她。那位李嬸還托我帶話說她會好好照顧宋言之的,叫宋姑娘不要擔心。”
“謝謝你,翠兒。”宋菱月朝翠兒投去感激的一瞥。
翠兒不好意思地低下頭笑了,眼帶期盼:“奴婢只求宋姑娘早點把洗發膏做出來,奴婢就心滿意足了。”
一旁本在吃點心的林錦蘭聽到兩人的對話,插嘴道:“洗頭膏,是什麽?”
宋菱月瞥了一眼翠兒,翠兒抿唇而笑:“是宋姑娘做的東西,說是用來清潔頭髮的。比澡豆洗的乾淨,而且還會帶藥香味。小姐,你沒看到宋姑娘的頭髮這麽好嗎?奴婢好羨慕的。”
林錦蘭這才朝宋菱月的發間望去,可不是嗎?宋菱月一頭青絲烏油油的,還泛著潤澤的光,卻絕對不會讓人以為是出油了。
“你這丫頭,知道有好東西竟然也不知道想著小姐。”一旁的知夏啐了一聲,笑罵道。
翠兒吐吐舌頭:“呀,奴婢給忘記了,對不住了。”
“你喲。難怪夫人不放心把你放到小姐的房裡,明明跟小姐差不多歲數,人還這麽迷糊。”知夏歎氣搖頭。
“奴婢錯了。”翠兒連忙道歉。
“錦蘭姐姐你就別怪她了。”宋菱月還不等林錦蘭開口便先為翠兒求情,“那洗發膏我才剛研究出來,本來就想給你送來的。今日翠兒看我頭髮烏黑十分羨慕,便提了起來,錦蘭姐姐可千萬別介意。”
林錦蘭卻也是笑:“我介意什麽?我只是好奇,菱月妹妹你身上到底有多少的秘密?會醫術,還懂得製膏?好能乾啊。”
“爹娘走的早,當然什麽都要會一些啊。”宋菱月笑著搪塞了過去。
林錦蘭對翠兒口中的洗發膏十分感興趣,又聽翠兒重複了一遍早上宋菱月所說的洗發膏對頭髮的養護工作,林錦蘭也心動了。
林錦蘭雖然經常假扮男裝,但還是個女孩子,還是很愛美的。
“這個洗頭膏,你得空可也要給我做一瓶啊!”林錦蘭已經心動急了,一旁的知夏也想要卻又顧忌著自己的身份不好說出口。
“行啊,大家都用份兒的。”宋菱月應了下來,轉念又想到這洗發膏若是推廣出去也算是醫館的一個進項。
林錦蘭是知州的女兒,平時應該沒少結交冀州府權貴之女,若是能借著她的口把洗頭膏給傳播出去,倒也是個不錯的收益啊。
想到這裡,宋菱月便也不遮掩她心裡的小心思,直接跟林錦蘭說了。
本以為林錦蘭會介意,林錦蘭卻只是笑著應了。
“若是用著真的有那麽好,不用你說我也會推薦給其他的世家女的,你這就放心了。”林錦蘭拍了拍宋菱月的手背。“再說了,你幫了我家這麽大的忙,我可還欠著你人情呢。”
“別那麽說,治病救人是醫者的本分。”宋菱月笑著回答。
“好啦好啦,整天醫者本分醫者本分的,我都聽的耳朵都起繭子啦!”林錦蘭誇張地捂住了雙耳。
霖雨樓。
“怎麽樣,她果然是個與眾不同的姑娘吧?”倚欄憑眺,遠遠地依稀能望見林錦蘭所居住的聽雪小築的前院裡,兩抹倩影正在談笑,也不知她們說了些什麽,銀鈴般的笑聲不斷傳來,讓沉默的林府都染上了生機。
祁墨將視線收了回來,落在和他一起站在三樓觀賞台上的林峰。
林峰回想起上午遇見宋菱月的場景,經不住點了點頭,“確實不一般。”
“是啊。不過,到現在我也沒弄明白,她和冀北王到底有什麽關系。”祁墨的眸光瞬間陰沉了下去,越是這樣他才越是不安。
“我看著她應該是相當的不簡單。我早上看見她在耍五禽戲,那拳法雖然我沒有見過,卻能感覺到一招一式裡面內藏神韻。你可知道她的這一身本事都是師從自誰?”林峰扭頭問祁墨。
祁墨聳聳肩膀:“不知道。”
林峰皺起了眉頭:“不知道?”
“是啊!我在白石縣潛伏的時候,只知道她是宋瓦匠的女兒。不過她父母很早就亡故了,為了照顧兩個弟弟,賺錢養家,她自賣自身,去了李府為奴。”
“為奴?她那一身的本事,不像是會賣身去做丫鬟的樣子啊!”林峰更詫異了。
祁墨也讚同林峰的意思,語氣裡的狐疑更多了些:“所以我才覺得這丫頭奇怪。她本是白石縣李員外家的丫鬟,後來被那家病秧子公子看上了,要納她為妾衝喜。她逃婚,掉進河裡,等醒來之後整個人都變了。”
祁墨還記得那天宋菱月眼神,帶著對這個世界的驚異和陌生還有些許的迷茫,不過那樣的神情只出現了短短的幾秒很快就不見了。
“真是個謎一樣的女人。”林峰下了評價,饒有興趣地摩挲著下巴。
“越是謎一樣才越是吸引人啊。”祁墨常年習武,視力極好,目光落在不遠處那一抹纖瘦的身影上。
“王爺……”林峰口氣裡有了警告的意味。
祁墨沒有看他,連頭都沒有轉:“我知道我自己在做什麽。”
“那我便不多說了。”和柳良不一樣,林峰可不會勸祁墨以大局為重之類的話,這簡直就是廢話。
“不過,她某些地方和……唐鳶有些像。”林峰想到早上宋菱月一本正經的跟他說自己的仁心仁德,和記憶裡嬌蠻的少女的臉奇妙的重合在了一起。
那少女也曾經用倔強的眼神看著林峰說:“為什麽不可以?為什麽我是女孩就不能學習醫術?我比任何人都要刻苦都要努力,為什麽我不行?我就要學醫術!”
那堅韌和不屈的眼神,實在是太像了。
“若是唐鳶能從宮裡出來,沒準能和她成為好友呢。”林峰很是感歎,“那丫頭要是知道這世上還有這麽個醫術不輸給她的女孩,一定會很開心吧。”
“很開心?”祁墨彎起了唇角來,只是那弧度似乎別有深意,“只怕唐鳶會第一時間跑來要跟宋菱月較量,把她收入唐門之下吧。”
“說的也是。”林峰摸了摸鼻子,“那個女瘋子,一門心思想要讓女子學醫,想要壯大她的梓姝堂。”
“或許她是個瘋子,所以才這麽的有乾勁,竟然能說服太后頒布懿旨同意女子行醫。”祁墨倚著欄杆,伸了個懶腰:“這麽一想,唐鳶到也是意志堅毅了。到沒想到,這道懿旨,如今也能救宋菱月一次。”
三日後,林夫人在服下宋菱月的第三幅藥方之後果然蘇醒了過來。
“娘!”一看見林夫人醒了過來,林錦蘭便恨不得一頭扎進林夫人的懷裡去,不過林夫人還有些虛弱,林錦蘭便只是在一旁噙著眼淚。
“我、我怎麽了?”林夫人扶著額頭從床上坐起來,隻覺得渾身乏力像是大病了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