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菱月也不敢再耽擱了,一腳踩上圍欄,縱身一躍跳進了河水裡。
“姑娘!”湖心亭裡王涵的聲音都在發顫。
“你們還愣著做什麽!趕緊去找附近的村民啊!有人落水了,趕緊找會水的人過來!”宋菱月抹了一把臉上的冷水,扭頭朝其他人大喊著。
幾個秀才這才恍然大悟,連滾帶爬的朝著附近有人煙的地方跑去,邊跑邊喊有人落水了,快點救人。
宋菱月一進到河水裡,身上的衣服立刻吸滿了水,把宋菱月一直往水底帶。
宋菱月當機立斷將身上的夾襖給脫下了,果然輕松了不少,立刻朝河水裡掙扎的那個身影遊了過去。
“我來救你!”宋菱月朝那人大聲喊著,拚命劃水追上那書生。
那書生已經被水嗆的連連咳嗽,這會兒功夫大概是掙扎的累了,竟然漸漸開始不動了,身子隨著河水,隨波逐流。
宋菱月雙腳拚命的蹬著,加快了速度向那個書生劃過去。
好不容易宋菱月才抓住了書生的後脖領,用力往回一撈,將那書生的頭頂出了水面。
竟然是之前幫她說話的那個名叫做林錦蘭的俏書生。
“林公子。”宋菱月呼喚著林錦蘭的名字,但林錦蘭臉色發青看樣子是已經嗆了水了。
宋菱月指的一手繞過他的腋下擒住他左胸口的衣襟,另一隻手劃動水面雙腿拚命的往前面蹬著。
然而河水實在是太過湍急了,宋菱月拚命想要往河岸上遊,卻一直被河水衝著往下走。
加上林錦蘭整個人都昏過去了,身體死沉死沉的,宋菱月光是這樣拉著他就已經很費力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河提邊不少的垂柳已經垂落在了河面上,宋菱月連忙伸手去抓河邊的那些垂柳。
只是那些柳枝太過於纖細根本就承受不住宋菱月還有林錦蘭兩人的分量,紛紛被折斷了。
宋菱月的體力開始大量的流逝,她攥著林錦蘭衣襟的手指越來越沒有力氣了。
冰冷的河水不斷的侵蝕著宋菱月的身子,她感覺她要是再不能帶著林錦蘭一起上岸的話,只怕他們兩個人都要交代在這裡了。
“抓住繩子!”忽然岸上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響。
宋菱月摸掉臉上的水朝岸上看去,原來是王涵帶著附近的農戶趕來救援了,此時手裡正拿著一捆麻繩,正準備扔給宋菱月。
王涵到底是一介書生,那繩子扔的是極其的沒有準頭,好幾次都掛在了河堤邊的楊柳枝上,後來還是一旁的村民看不下去了,幫了一把,才順利把繩子給拋了出來。
宋菱月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繩索,連忙把繩子綁在林錦蘭的腰間,同時朝岸上大喊:“快拉我們上去。”
岸上的村民和王涵聽到宋菱月這麽喊,紛紛使勁開始拉繩子,費了九牛二虎的力氣才終於把宋菱月和林錦蘭給拉了上來。
宋菱月跪在堅實的大地上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心底全是一陣的後怕。
還好這群人及時趕到施以援手,否則只怕她是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姐!”宋言之驚慌失措地聲音在宋菱月的耳邊響起,緊接著宋菱月就感覺到身子一暖。
原來是香菱把毛毯批在了她的身上,一張小臉也是嚇的慘白。
“姐!你是要嚇死言之嗎!”宋言之聲音裡帶上了哭腔。
“菱月姐姐你真的是太胡來了!”香菱也板著臉,不過從她蒼白的臉色上能看出來其實她也是害怕的要命。
“錦蘭!錦蘭!”王涵跪在林錦蘭跟前,不斷地用手拍著林錦蘭的臉,可林錦蘭就是不肯睜開眼睛,臉色發青,已經背過氣去了。
“錦蘭!”王涵叫不醒林錦蘭,越發的驚慌失措起來,連忙抬頭對圍觀地村民道:“快去!快去請大夫!”
已經有機靈的村民跑去請大夫去了,只是如今卻是遠水解不了近渴。
宋菱月勉強恢復了些體力來到林錦蘭身邊,看他臉色難看的厲害就知道是嗆了水。
宋菱月也來不及解釋了,把王涵從林錦蘭身邊趕走。
宋菱月側耳傾聽,確定林錦蘭還有微弱的鼻息,還沒有被溺死,連忙將林錦蘭側過身子讓他保持呼吸順暢,又捏開他的嘴巴,先把口腔裡面的泥土和水草都給弄了出來。
然後再扶正了林錦蘭的身子,一手張開五指按在肋骨上兩寸出,另一隻手握住五指收緊成拳用上全部的力氣開始按壓。
每按壓十五下,宋菱月就會停下來看一看林錦蘭的反應,足足持續了快有一分鍾。
就在宋菱月還要再加大力氣時,林錦蘭忽然一拱身子哇的一聲,吐出一大口水來。
“林錦蘭?”宋菱月連忙掀開林錦蘭的眼皮,發現瞳孔沒有渙散已經有了意識。
“咳咳。”林錦蘭連連咳嗽,青紫的臉色逐漸恢復了正常。
“太好了!”王涵見狀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錦蘭,你可真是要嚇死人了!”王涵說著就要衝上去給林錦蘭一個擁抱,卻被宋菱月給攔住了。
“他現在身體還很虛弱,讓他先躺一會兒休息一下。”宋菱月一邊說一邊示意香菱把手上拿著的毯子遞給她,接過毯子之後,宋菱月立刻把林錦蘭包了個嚴嚴實實。
做完這些之後宋菱月沒忍住打了個大大的噴嚏。
“姐,你還好吧?”宋言之泫然欲泣。
“姐姐沒事兒。”宋菱月可以肯定她應該是感冒了,不感冒才怪呢。
在冰冷的河水裡面泡了這麽久就不說了,還吹了這麽久的冷風。
不過現在宋菱月卻不是管這些的時候,她低聲問現在已經緩過來了的林錦蘭:
“林公子,你好些了沒有?”
林錦蘭點了點頭算是回答。
“姑娘,今天真的是多謝你了!”王涵連連朝宋菱月拱手作揖,不住的道謝,“若是被夫子知道,我帶著同儕一起出來遊玩竟然發生了這樣的意外,夫子定然不會饒過我。”
王涵激靈靈打了個抖,想來書院的夫子應該十分嚴厲,否則他不會這麽的害怕。
“錦蘭,你還好嗎?我這就去雇馬車送你回城休息,再給你找個大夫看病。”王涵關切地問一旁的林錦蘭。
不等林錦蘭回答,宋菱月卻插口道:
“這位公子,不如就讓我送林公子回去吧?反正我們也是要回去的。而且我有馬車,也不用勞動公子再去雇了。”
“這……”王涵似乎有些為難,“這不太好吧?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沒事兒的。本來今天也是我救了林公子,就讓我送佛送到西好了。”宋菱月朝王涵微微一笑,低頭看向林錦蘭:“就是不知道林公子是什麽意思呢?”
“勞煩姑娘了。”
林錦蘭裹緊了身上的毯子掙扎著想要起來,王涵伸手想要去扶林錦蘭,卻被林錦蘭給躲了過去。
宋菱月給香菱遞了個眼色,香菱立刻會意,扶住了林錦蘭。
“那公子,我們就先走一步了。”宋菱月遞給王涵一個淺淺地微笑,由宋言之牽著朝馬車的方向走去。
“麻煩了。”王涵朝宋菱月又是深深地作揖,臉上帶著濃濃地歉意。
宋菱月租的馬車不小,一上馬車林錦蘭就乖覺的裹著毯子縮在了馬車的一角。
宋菱月瞧林錦蘭這般模樣不由得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縮得這麽遠做什麽?難不成我會吃了你嗎?”
“男女授受不親。”林錦蘭一本正經。
宋菱月便不再說話了,自顧自的在馬車廂的木箱子裡翻出一套乾淨的粗布棉衣來。
“姑娘要換衣服,那在下出去避一避。”林錦蘭慌忙起身就要下車。
林錦蘭的話音剛落,便聽到宋菱月一聲輕笑:“都是女兒家,需要這般避諱嗎?”
林錦蘭心裡咯噔一響,不敢執行地看向宋菱月:“你怎麽……”
等她意識到不妥時已經晚了,林錦蘭白皙的臉上浮出一抹紅暈來。
宋菱月伸出手比了個爪裝,還惡趣味的收縮了幾下:“摸出來的。”
林錦蘭頓時大窘,臉上紅的簡直快要滴出血來了。
宋菱月道:“別誤會。剛剛在河裡救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你胸前好像有軟綿綿的東西,我隻以為是你身上帶著什麽東西,沒敢細想。後來又給你做急救,不小心按到了,我就確定你其實是個女孩子了。”
“你……”林錦蘭咬著下唇,纖長的睫羽不安的顫抖著,“你會說出去嗎?”
宋菱月聳了聳肩膀:“我為何要說出去?我要是想說,你剛剛就已經曝光了。”
宋菱月指了指林錦蘭的胸口,林錦蘭低頭看去,面上頓時一驚。
原來她身上那件玄色長袍在濕水之後十分的貼身,將她曼妙的曲線凸顯了出來。
由於布料極其的單薄,隱約還能看到她胸口處纏著的厚厚的紗布的隆起的角度。
林錦蘭慌忙地用毯子裹住了自己曼妙的身軀,“你早就看出來了,所以才讓趕緊為我裹上毯子是嗎?”
宋菱月聳肩,沒有開口卻已經是默認了。
車廂裡陷入一片沉默。
“你為什麽不拆穿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