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娃娃身上寫名字,是詛咒的意思吧?”宋菱月喃喃自語,腦海中閃過了許多電視劇裡的橋段。
什麽下毒詛咒啦,巫蠱害人啦,借屍還魂啦——
“姐,燒了燒了,火燒了!”宋言之被當頭落下的火娃娃嚇得直尖叫,宋菱月隻聞見一股濃重的油味,緊接著就瞧見燒著的娃娃被扔進院子裡。
娃娃落下的地方全是木柴,這要是燒起來整間屋子都保不住了!
宋菱月舀起水缸裡的水衝了上去,嘴裡高喊著:“他們有病吧,這是縱火,沒人管管嗎!”
她家東牆外有一群人不斷往院子裡扔,一看就是有人指使,宋菱月見火撲不滅,便開始搬柴火,用腳將木柴踢走,一個燃燒的娃娃直朝她後腦飛來,而她還渾然不知。
“姐,姐!”宋言之急得尖叫起來。
宋菱月猛然回頭,猩紅的火苗瞬間吞噬了她,而預料之中的疼痛並沒傳來,她緩緩睜開眼,只見祁墨兩手捧著臘肉,松了口氣說:“萬幸,這臘肉險些毀了。”
怒從心中來,宋菱月狠狠推搡他一把,差點沒把祁秀才推出二裡地去,“都這個時候了管什麽臘肉!應該先救我!”
祁墨笑呵呵地抱著臘肉,一雙桃花眼寫滿了無辜,看了就可氣。
外頭那群人不扔了,萬幸沒把柴火點著,宋菱月拿著掃把追出去隻捉到個人影,看那身披孝服的模樣像是李家的家丁。
好端端的,他們為什麽縱火?
宋菱月心中頓時警覺萬分,但凡跟李家扯上關系準沒好事,她必須防范起來,要不先帶宋言之去外頭避一避?
這樣想著,宋菱月邁步趕回家,剛一進門便聞到股清香的小蔥味,仔細一瞧,那祁秀才自己生了灶,正切臘肉呢!
他可真是不見外!
“我說你這人,怎麽隨便動我家的東西啊!”
祁墨放下刀,將手帕折成三折擦額頭的汗水,優雅得像貴公子一樣,對宋菱月解釋說:“我見你忙著便自己動手,早日辦完公事也好早日離開,免得你家那位仇人傷及無辜。”
宋菱月被他三兩句話氣得直翻白眼,這秀才的情商如此之低,怎麽還沒成為全縣公敵?
“得了得了,飯也別吃了,你快點把戶帖錄寫好,寫好了就趕緊走,免得在我家出什麽意外!”宋菱月搬了個破板凳坐下,讓祁墨來磨盤邊寫字。
祁墨淡淡一笑,放下菜刀掏出毛筆,坐到了磨盤邊,“敢問令尊高姓大名?”
所謂重編戶帖錄,就是古代的人口普查,問一些家中的情況,前頭倒還好,當祁墨問及宋青平的事,宋菱月一時語塞,不知怎麽回答。
祁墨眸色漸深,別有用意地看著她:“令弟可是出了什麽事?”
“這個,這個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說。”宋菱月從板凳上站起來,心煩意亂地攪了攪鍋裡的稀飯,“我弟弟的事你去問縣令吧,他說怎麽寫就怎麽寫!”
一聽便是有隱晦的事情在裡面,祁墨適可而止,刹住車不問了,“也罷,那小生便先告辭了,打擾姑娘。”
他將紙筆揣進懷裡,跟宋言之笑眯眯打了個招呼,轉身離去。
宋菱月一回頭,磨盤上的臘肉沒了。
“等會,你等會,你把臘肉還回來!”宋菱月離不開鍋,只能乾喊,祁墨拎著肉一溜煙跑沒影了,比兔子還快。
“姑娘的美意小生收下了,多謝款待!”
“怎麽有這樣惡劣的人!摳門小肚雞腸還搶——”宋菱月沒說完,又一個白布娃娃從東牆外拋進來,她急得不行,“這群人怎麽還扔啊?我要去報官了!你有本事別跑,我現在就拿梯子去!”
倒霉事一件接一件,宋菱月當即扔下鍋去搬梯子,卻有人比她更快,一把拎起東牆外的家丁,拖進了拐角的陰暗巷子裡。
“誰!”家丁嚇得不輕,一抬頭竟然是祁秀才,當即松了一口氣,“怎麽是你這秀才裝神弄鬼!”
他想要爬起來,祁墨兩步上前擒住他的肩膀,骨節分明的大手扣在關節處微微使力,他的兩隻胳膊瞬間沒了知覺,身子失去平衡摔在地上。
“你,你是誰!”一股涼意從背後躥了上來,祁墨像是變了個人似的,周身散發出陰冷的氣場,眸中寒光湛湛,哪像是平日裡嬌弱謙和的秀才?
祁墨彎下身子,沉聲問他:“李家受誰指使,要殺人滅口。”
“殺人?”家丁哆哆嗦嗦的不敢抬頭,一股腦全說了出來,“我可不敢殺人,是二夫人請人行厭勝之術,讓三少爺在泉下安息,我是來布陣法的!”
一根冰冰涼涼的手指戳在家丁腦門上,稍微用力,家丁被迫抬起頭看著祁墨,祁墨眸子泛著冷光,一字一句問他:“我再問一遍,受何人指使!”
家丁嚇出了一身冷汗,他想不通祁墨哪來這麽大力氣,竟讓自己動彈不得,於是說話也結結巴巴的:“沒有人,沒有人,不不不,是暹羅國來的菩提子道長指使我的,就是他!”
話音還沒落,就聽見巷子口傳來一聲怒吼:“誰扔的娃娃,我倒要看看誰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