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兒有?你幫了我大忙,在這兒怎麽能是打擾?而且你可是最講道理的,我不願意,你不會非要帶我走的。”
錢芊芊淺笑盈盈,眉眼彎彎,透著幾分嬌俏,可更多的是狡黠和倔強,那股子堅韌,男子是少有。
“你就別撿好聽的說了,我後天就啟程回連州,不會在此處逗留太久。”
穆天悅話鋒一轉,淡淡地解釋了一聲,錢芊芊心裡總算松了口氣,撕扯著嘴角,臉上的笑意愈演愈烈。
“對了,錢家村的地怎麽樣了?種下去的糧食,長勢不錯吧?”
錢芊芊突然想起了這個,她已經許久沒回連州了,錢家村的地都由白石和趙燁打理,也不知他們有沒有出什麽差錯。
“有我在,那些糧食能長得不好嗎?若是那些糧食出了意外,我拿什麽送去給蕭將軍,更別說運來這定元城了,到時候你就算給我寫上百封信,我都擠不出來一粒米。”
穆天悅說得理所當然,表情又傲嬌了起來,跟以前一樣,雖然瞧著溫潤,可骨子裡的傲氣一點兒都不比蕭墨寒少。
“那就好,多謝你了。”
錢芊芊瞧著穆天悅,不禁覺得穆天悅的模樣跟空間裡的那條狗很是相似,都是經不住誇,也經不住損的,有了一點兒功勞就會翹尾巴,一點兒都不知道謙虛為何物。
穆天悅跟錢芊芊對視一眼,不知怎的,錢芊芊的眼神總讓他覺得不大舒服,好像不是在看一個人,倒像是在看條狗。
“你的感激我心領了,別這麽看著我,姑娘家還是矜持些好。”
穆天悅輕咳了兩聲,緩解了這尷尬的氣氛,目光轉向一邊,故意這般提醒道。
錢芊芊也不以為意,反正她跟穆天悅也不是生人,都是同一條船上的,合作了這麽久,早就熟識了,所以也沒什麽好顧忌的。
“穆老板,你心儀的女子嗎?”
錢芊芊思量片刻,緩緩開口,聲音淺淡,語調輕緩,神情卻微妙了起來。
穆天悅猛然回神,有些驚詫地望了錢芊芊一眼,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側著耳朵又問了一聲:“你說什麽?”
“我說,你有喜歡的人嗎?”
錢芊芊乾脆問得直白了些,除非穆天悅是傻瓜,否則別想蒙混過關。
穆天悅愣了一瞬,兀自重新端起了茶杯,低頭喝了口茶水,好像並不想回答這個問題,但錢芊芊一直盯著他,他又實在無處可躲。
“怎麽突然問這個?”
穆天悅輕笑道,目光一直埋在茶杯裡,語氣倒是有幾分警惕和試探。
“就是想問問,在蕭國,你也早就是適婚年紀了,不是說富人家成婚通常都早嗎?你還沒成婚,要麽就是家中安排了人選,要麽就是心裡藏了人。”
錢芊芊很是肯定,臉上透著幾分好奇,一直上下打量著穆天悅,將他的每一個舉動都盡收眼底。
“我只是暫時不想成婚罷了,蕭國如此動蕩,還哪兒有那個閑心辦婚事?我們穆家跟別的從商家族可不一樣,我爹從不逼我。”
穆天悅只是淡淡地解釋了一聲,一直沒看錢芊芊的臉,這話雖然冠冕堂皇,可錢芊芊總覺得他有些心虛,好像在掩飾著些什麽。
“你又不是武將,也不是朝廷命官,成個婚還用得著顧忌這些?你若是成了婚,照樣能幫蕭將軍,也能為蕭國盡心,這一點兒也不衝突。”
錢芊芊緊追不舍,她知道錢宣對穆天悅的心思,若是穆天悅將來能成為她的妹夫,那當真是極好。
“我不曾有成婚的合適人選,等到日後有了,或許會考慮這個,但現在我隻想好好做生意,幫蕭將軍,別的什麽都不想。”
穆天悅倏爾垂眸,神情之中好像閃過了一絲寥落,但仔細望去,又很快消散,好像從未存在過一般。
“我明白了,那就是你沒有喜歡的人,你這年紀也不小了,該考慮終身大事了,否則再拖幾年,都要成老頭了,白瞎了你這副好皮囊。”
錢芊芊故意這般刺激穆天悅,同時神情還有幾分不懷好意,穆天悅跟她對視一眼,好像看出了些什麽,臉上的笑意頓時消失不見了。
“你到底想說什麽?直說吧。”
穆天悅雖然是生意人,但向來乾脆利落,從不拖泥帶水,這一點倒是跟蕭墨寒挺像的,有時候錢芊芊都覺得,穆天悅有時候好像在學蕭墨寒。
“其實我妹妹對你一直都有點兒心思,你也知道,女兒家,臉皮薄,不好意思讓你知曉,只能藏在心裡,可紙包不住火,這哪兒是能藏得住的?還是被我發現了,所以我也想替我妹妹,認下個妹夫。”
錢芊芊硬著頭皮,在心裡斟酌片刻,便緩緩開口,此言一出,穆天悅的臉色瞬間就變了。
“你,哪個妹妹?”
穆天悅好像有些失落,頓了頓,才問了一聲。
“三妹,錢宣。”
錢芊芊饒有興致地開口,眼眸也亮了起來,這個八卦的模樣,當真跟民間的媒婆有些相似。
“你沒事兒吧,錢宣?她才多大年紀?”
穆天悅還以為是錢芬,萬萬沒想到,竟然是錢宣,那個小巧玲瓏的黃毛丫頭,他很是詫異。
“比起你來,小宣年紀是小了點兒,可若是單看,如今她的年紀也不小了,當年我娘家人的時候也是她這個年紀,再說了,這民間不都說嬌妻嬌妻嗎?這不小,能嬌?”
錢芊芊說得頭頭是道,真的覺得自己頗有媒婆的潛質,若是她不做生意了,給人說媒,估計都能賺不少銀子。
“就算是嬌妻,也不是這麽個嬌法,錢宣就是個未通人事的小丫頭,我可下不了嘴,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
穆天悅白了錢芊芊一眼,臉色也難看了起來,好像急著跟錢芬撇清乾系。
“唉,既然如此,我也不能硬逼著你娶小宣,不過就算是這樣,日後在小宣面前,你也千萬別這麽說,這孩子心心念念的都是你,若是你當著她的面說了這些話,她還不知道會有多傷心。”
錢芊芊原本就不是個蠻橫之人,知道感情之事勉強不來,雖然她想認下穆天悅這個妹夫,但也要穆天悅自己願意才行。
“我明白,你放心,只要你不亂點鴛鴦譜,我是不會讓你妹妹的芳心盡碎的。”
穆天悅理了理身上的衣袍,正襟危坐,他甚少有這般正經的時候,看來還真是被錢宣的愛慕嚇住了。
“其實你也不必如此過激地反應,小宣就是年紀小了點兒,別的都無可挑剔,說不定日後你會發現她的好,到時候你一定會改變主意,今日說的這些,只是讓你心裡有個底,你不必太在意。”
錢芊芊倒是不緊不慢,說得雲淡風輕,穆天悅的反應她早就預料到了,所以也沒什麽好慌張的,反正感情這種事誰都說不清楚,既然穆天悅未娶,那錢宣就還有機會。
“日後的事,就等到日後再說吧,你可得管管你那個妹妹,讓她別胡思亂想,我可不想吃她那根嫩草。”
穆天悅搖動著手裡的折扇,雖然驕傲,但並不讓人討厭,反而透著骨子幽默勁兒。
“我的妹妹,我自然會管,不過你最好管住你自己,我可不想日後看著你出爾反爾,到時候說不定我妹妹都不想嫁給你了。”
錢芊芊也不甘示弱,她的妹妹豈容旁人嫌棄?
“那最好,不過我說錢老板,你的如意算盤未免也打得太好了吧,自己嫁給蕭將軍,做將軍夫人,又想把親妹妹嫁給我,做我穆家的當家主母,你那個二妹錢芬,你準備將她許配給誰啊?”
穆天悅是生意人,所以不管做什麽都會權衡利弊,剛才是他太驚詫了,才一下沒想過來,現在心緒平靜了些,便難免多想。
“你這就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我想把小宣嫁給你,完全是因為她喜歡你,跟別的無關,我都有蕭將軍這棵大樹了,還稀罕幾株小樹苗?”
錢芊芊輕笑一聲,毫不留情地開口道,明裡暗裡地貶損穆天悅。
“好,那既然如此,不就是娶個女子嗎?我穆家家大業大,養得起,也不多錢宣這一人,她不是喜歡我嗎?我可以娶她做個妾室。”
穆天悅話鋒一轉,突然說到了這個,最後兩個字咬得有些重,錢芊芊的臉色頓時變了。
“你敢讓蕭將軍的小姨子做妾,好大的膽子。”
錢芊芊冷冷地瞪著穆天悅,目光都凌厲了起來,她的妹妹,才不能給人服低做小,就算是嫁個鄉野村夫,都要做正室夫人。
“你還沒正式嫁給蕭將軍呢,這勢頭未免也借得太快了些。”
穆天悅沒好氣道,嘴上的功夫也是一點兒都不弱,都是生意人,鬥嘴這種事,誰都沒輸過。
“我早晚都是,雖然蕭將軍還沒八抬大轎來娶我,但這府裡的下人,還有外頭的百姓,都認定了我這個將軍夫人,只要蕭將軍一回來,我便能名副其實,到時候我的妹妹,難道還配不上你穆家的當家主母之位?”
錢芊芊很是囂張,現在蕭墨寒就是她的底氣,所以她也毫不避諱。
穆家雖然有錢,但畢竟只是商人世家,身份地位並不算高,穆天悅日後娶親,也最多娶個商賈大戶的女子,哪裡比得上跟將軍府沾親帶故尊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