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門口傳來一陣敲門聲,邵懷谷和蕭墨寒同時靜默,望向門口,蕭墨寒起身打開了房門。
錢芊芊站在門口,手裡端著湯藥,瞧著蕭墨寒的神情,心裡還有幾分疑惑,她也是剛剛走到此處,並不知道邵懷谷也在裡頭。
“藥熬好了。”錢芊芊緩緩開口,臉上泛起一抹淺笑,眉眼彎彎,雖然有意掩飾了美貌,但還是藏不住眉目間的清麗。
邵懷谷聽到門口的聲音,故意咳嗽了一聲,錢芊芊這才瞧見,裡頭有旁人。
“事情就這麽說定了,我先走了。”邵懷谷徑直走到蕭墨寒身旁,給蕭墨寒使了個眼色,話音一落,便低頭走了出去。
“原來邵大人也在這兒。”錢芊芊小聲嘟囔了一句,便跟著蕭墨寒走了進去,邵懷谷用過的茶還在桌案上,這屋子裡總透著幾分清冷。
蕭墨寒喝了幾口湯藥,並未應聲,看錢芊芊的神情,應該沒聽到他跟邵懷谷的對話,所以他也裝作若無其事。
“剛才你跟邵大人是不是商量出了些什麽?”
錢芊芊打量著蕭墨寒,不禁猜測道,她了解蕭墨寒,也知道邵懷谷的聰明,所以剛才,這屋子裡一定不平靜。
“與你無關,此事我和邵懷谷自會處理,你只需照顧好自己,便夠了。”
蕭墨寒說得雲淡風輕,臉上沒有半點多余的神情,聲音低沉,幽深的眸子裡明暗交雜,讓人看不真切。
“說起這個,我倒要問你,那一夜我被月姬的人挾持,出去後整個將軍府一個人都沒有,連貼身保護我的雪依都不見了,是不是你特意安排的?”
錢芊芊揚起頭,一步步逼近蕭墨寒,毫不畏懼地迎向蕭墨寒的目光,普天之下能對蕭墨寒如此放肆的,也就只有她了。
“你都猜到了,為何還要問我?”蕭墨寒沒有否認,他自己做的事,從不會否認,也根本無需辯解。
“你就不怕我被月姬的人殺了嗎?”錢芊芊的臉色難看了幾分,秀眉微蹙,微微撅起紅唇,語氣之中略帶嬌嗔。
“不可能,他們要逼我妥協,沒達到目的之前,怎麽會殺了你?而且我一直讓雪依在暗中埋伏,一旦他們有半點異動,便立刻出手救下你。”
蕭墨寒說得很是篤定,他安排好的事,向來不會有半點偏差,這回也是如此。
“你倒是安排得周到,那你應該也早就想到對付歐陽坤的辦法了吧。”
錢芊芊的臉色沒有絲毫波瀾,要是擱在從前,她還有幾分氣惱,但現在她早已把自己當成了蕭墨寒的人,所以自然知道,許多事都是蕭墨寒不得已而為之了,只要蕭墨寒竭盡全力保護她,那她就心滿意足了。
蕭墨寒放下手裡的藥碗,下巴緊繃著,臉色有些難看,這個他不想否認,也不想開口直言,所以不禁沉默了下來。
“我先前看過兵書,知道裡頭有一計,叫做美人計,朝廷看似是男子的戰場,但有時候女子也在其中起著關鍵作用。”
錢芊芊在心裡思量著,緩緩開口,一字一句都說得清楚明白,目光時不時地打量蕭墨寒,瞧著蕭墨寒的臉色,她應該是猜對了。
“你別再說了,也別再插手此事,不管用何種計策,我都會保護好你。”
蕭墨寒也清楚錢芊芊的聰明,所以就算他什麽都不說,錢芊芊也定會猜到,所以他不想解釋,隻想讓錢芊芊打消心裡的念頭。
“我知道你剛才跟邵大人在商量什麽,他想讓我去,但你不願意,所以此事只能暫時擱置,因為你們找不到更好的人選。”
錢芊芊面不改色,剛才她還只是猜測,但看蕭墨寒如此說,她心裡便越發肯定了,她甚至能想象出來,剛才邵懷谷跟蕭墨寒說這番話時,蕭墨寒的神情。
“不管怎麽樣,我都不會讓你牽涉其中,歐陽坤老奸巨猾,你不是他的對手,而且你是我的女人,我絕不會把你送給任何人。”
蕭墨寒低頭俯視著錢芊芊,目光灼灼,透著說不出的堅定,薄唇抿成一條長線,劍眉微揚,眉宇間英氣逼人。
錢芊芊的心裡泛起絲絲暖意,唇角輕勾,貝齒輕咬下唇,雙手攥緊了拳頭,身上有些不自在。
“或許我這兒有個不錯的人選。”錢芊芊在心裡沉思了一番,緩緩開口,清明的眸子裡閃過一抹狡黠。
“哦?是誰?”蕭墨寒也來了興趣,緊緊凝視著錢芊芊,臉上也盡是疑惑。
“此人在連州,不在京城,而且貌美如花,又十分聰明,她若是肯去歐陽坤身邊,此事一定沒問題。”
錢芊芊的臉上泛起一抹笑,眉眼彎彎,神情微妙,眼波流轉之間透著說不出的得意。
“既然有這麽一個人,那就趕緊把她接過來吧,你選中的人,一定沒問題。”
蕭墨寒毫不猶豫地答應了,說得斬釘截鐵,錢芊芊也有些錯愕,沒想到蕭墨寒竟然答應得這麽快。
“你怎麽就知道沒問題?或許我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到時候人接過來了,卻不是你想要的,豈不是白費功夫?”
錢芊芊輕挑秀眉,眼底盡是試探,臉上的笑意越發濃烈。
“白費功夫又何妨?既然你開了口,那我便要試一試,若是到時候人實在不合適,再物色旁人也不晚。”
蕭墨寒伸手攔住錢芊芊的腰身,聲音低沉,眼底沒有半點波瀾。
“不過此事還是得交給穆天悅,因為那個女子,最初就是穆天悅請來的繡娘,後來連州城的生意不好做,成衣鋪關門了,穆天悅便遣散了那幾名繡娘,所以應該只有穆天悅知道那女子現在在哪兒。”
錢芊芊話鋒一轉,皺眉思忖,雙手環抱在胸前,腦子裡想起香浮,心裡還有些許擔憂。
“這個好辦,我馬上寫信給穆天悅,讓他派人把那女子送過來,不出五日,人肯定能到京城。”
蕭墨寒輕掀薄唇,說得雲淡風輕,想來他也許久沒給穆天悅寫信了,正好趁此機會了解一番連州的現狀。
“也好,那就聽你的吧。”
錢芊芊微微點頭,淡淡地吐出一句話,隨即就走了出去。
邵懷谷按照跟蕭墨寒商量的辦法,隔幾日就給皇上稟報皇陵失竊一案的消息,表現得十分上心,讓皇上想懷疑,都沒有半點機會。
而此事拖到最後,一定要有一個了結,所以邵懷谷也想好了,將央國刺客供出來,並趁機跟央國撇清乾系,讓皇上無從揣測。
五日後,穆天悅果真差人把香浮送到了京城,錢芊芊親自到將軍府門口迎接,香浮著一身素衣,臉上蒙著面紗,徑直走進了將軍府。
“香浮,你可算來了,快進來。”錢芊芊迎了上去,一把抓住香浮的手腕,態度十分親熱。
香浮白了錢芊芊一眼,不動聲色地推開錢芊芊的手,秀眉微蹙,眼裡盡是嫌棄。
果真香浮還是跟先前一樣,暗地裡跟錢芊芊較勁,瞧著錢芊芊如今的容貌,心裡既高興,又嫌棄。
“這段時日不見,你怎麽弄成這樣了?滿臉的雀斑,當真叫人認不出。”
香浮沒好氣道,雙手環抱在胸前,就像一直驕傲的孔雀,只是在囂張之余,還多了幾分竊喜。
“論美貌,誰能比得上香浮姑娘,這回我是想請你幫忙的,所以我不像跟你吵架,你說什麽就是什麽。”
錢芊芊揚起頭,從臉上擠出一抹笑,一舉一動都很是親和,像是在向香浮示好,香浮雖然驕傲,但也不是不講情理之人,而且她對錢芊芊也沒有惡意。
“哼,算你識相,蕭將軍千裡迢迢讓穆老板把我送到京城來,到底想做什麽?”
香浮冷冷地打量了錢芊芊一眼,俏眉俏眼,膚如凝脂,身上少了些青樓女子的輕浮,多了幾分江南女子的溫婉。
“此事說來話長,你的房間我已經差人給你布置好了,過來看看,看滿不滿意,若是不滿意,還能再改,一直改到你滿意為止。”
錢芊芊做了個“請”的手勢,領頭走在了前方,香浮也隨即跟了上去,只是蕭墨寒並未出現。
“將軍府的屋子自然是最好的,裡頭的布置也跟我在連州的房間差不多,看來是著實費了一番心思的。”
香浮環顧四周,手拂過桌案,微微點了點頭,臉上也泛起了一抹得意的笑。
“要歡迎你,自然要費一番心思,否則大名鼎鼎的香浮姑娘若是受委屈,豈不是我的罪過?”
錢芊芊知道香浮的脾性,所以盡說好聽的話,也故意放低了姿態,就是想讓香浮心裡能痛快。
“你到底想讓我做什麽?嘴跟抹了蜜似的,這麽甜。”
香浮一陣得意之後,也緩過了神,她也是清醒之人,知道這天底下沒有白得的好處,先前她一直跟錢芊芊做對,這回錢芊芊如此精心地招待她,絕對沒那麽簡單。
“你先住下吧,等會兒將軍回來了,自然會與你商量。”
錢芊芊沒有明說,蕭墨寒一早就入宮了,現在還沒回來,雖然她知道這其中的來龍去脈,但也不能就這麽告訴香浮。
“這兩個丫鬟都特意撥過來伺侯你的,照顧你的飲食起居,若你有要求,就盡管吩咐她們,你是我的朋友,所以外頭的那些奴仆,你都可以自行拆遷,他們定會聽從你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