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泥生產,比石灰生產的流程稍微麻煩了一點,能燒製石灰的地方,就能燒製水泥。
相較於石灰的生產流程,水泥生產的過程,原材料多了粘土,不知粘土和石灰石哪個價錢更貴一點,按李孟羲所想,粘土應該更便宜。
石頭不好開采,而且不好運輸,挖粘土比開采石頭容易的多,粘土運輸起來也容易。
因此,單從原材料來考慮,生產同等重量的水泥,材料成本比生產同等重量的石灰還便宜一點。
就是不知道,燒製水泥和燒製石灰,哪個工藝流程所需的溫度條件高。
如果煆燒水泥需要的溫度太高,那麽會有一些體術上的難題,並且會增加生產水泥的燃料成本。
水泥煆燒後,需要把料研磨成粉末狀,這又進一步增加了人力成本。
漢代的研磨工具,李孟羲首先想到的是磨盤,一想到磨盤磨面的那個速度,李孟羲就覺得不太可行。
研磨水泥料肯定不能用石磨磨的,太難了。
水泥熟料又不怎麽硬,硬度和石灰塊類似,或許,可以直接用人工砸的方式,先把大塊砸成敲碎,然後用騾子拉著一個石滾子,碾壓麥子一樣,把水泥料給碾成粉末。
這樣,效率快多了。
八字還沒一撇,李孟羲就自己腦補完了生產水泥從頭到尾的全部細節,李孟羲猜測,水泥的生產成本會比石灰高一點,但也高不了多少。
哪怕一噸水泥,比石灰貴上五倍的價錢,用來修路依然很劃算。
正想著,眼前突然出現了一隻小手在晃,李孟羲回過神來去看,弟弟正瞪大著眼睛看著自己。
“哥哥你在想什麽啊?”弟弟好奇。
“水泥。”李孟羲笑了一下回復到。
“奧。”弟弟一副聽懂了的模樣,“啥事水泥嗎?”
弟弟小臉上盡是疑惑。
“水泥就是……就是,哎呀,說不清了。”李孟羲直撓頭。
李孟羲教育弟弟,要多問問問題,比如太陽為何東升西落,為何果子是朝地上掉而不是朝天上飛,還有河水為何從高處往低處流,等等,多去思考為什麽。
小孩子三觀未形成,耐心引導,一切皆有可能。
李孟羲的教育得見成效,弟弟真的變得善於思考了,整天問很多稀奇古怪的問題,很多問題,李孟羲能回答個大概,同樣有很多問題,李孟羲也聽的一臉懵逼,還有些解釋起來太麻煩的問題,李孟羲乾脆說不知道,同時鼓勵弟弟好好學寫字,長大去探究天地之間的無窮奧秘。
李孟羲自認當不了科學家的,對事物和自然旺盛的好奇心,早就在繁瑣的書山題海之中,被消磨的一乾二淨。弟弟或許可以。
至於讓弟弟長大了成為一名叱吒風雲的將領,這事李孟羲根本沒想過。
別鬧了,打仗多危險啊,勇猛如呂布,也被人抓了砍了腦袋,智慧如周瑜,陣前觀陣,被流箭射中了肺部,英年早逝,還有生生累死的諸葛孔明,中了冷箭的龐統等等等等。
投身軍旅太危險,李孟羲就這一個弟弟,誰敢說要讓弟弟去上戰場,李孟羲立刻跟他翻臉,哪怕劉備也不行。
弟弟不能當武將,長大了,最好當個科學家。
不覺間,車隊又停下了。
前邊傳令騎兵跑過來了,少年王禮說,開始扎營了。
“奧,知道了,辛苦你了。”李孟羲笑著。
這一天又過去了。
自青雲山攻山之戰後的第三天,李孟羲要木匠做紡車的第五天,從關羽要一些攜行具的那天算起,是第八天,一車半生麻分給婦人們去絞麻線,是第六天。
也就是說,每一天,很多工作都在進展著,紡車大概快做好了;人手多,一車生麻也差不多全部被閑著無事的婦人們絞成了麻線;木工們給攜行具做的木頭架子,做了四十來副之後,停下不做了,因為沒地方放;會編簍的民夫們,因為材料有限,編出的不大不小,很輕的用來放被子雜物的簍子,才編了十來多個。
樹枝還是太沉了,且粗細不一,長度較短,用來編簍很不合適。
比較好的編簍的材料是藤蔓,每日駐軍的時候,現在不用怎麽管,扎完營,民夫們會自發的從營地向外走出去,走出不太遠,能揀些木柴什麽的,最重要的,是去看哪裡有常青樹諸如杉木之類的,去扯一些樹枝用來編筐,現在民夫們唯二能換糧的途徑,一是編好了大筐拿去換糧,二是編草鞋換糧。
荒郊野嶺的,麥秸不好找,而樹枝藤蔓之類的或許還能時不時補給的到。
現在軍中質量最好的一個簍子,是幾日前民夫扎營的時候去樹林裡揀柴,順道發現的幾叢藤蔓,細細的藤蔓編出的簍子即結實,又輕盈,堪稱典范。
除了那隻用藤蔓編出的簍子以外,軍中再也沒有那麽漂亮的編織品了。
見微可知著,現在若是扎營地左近有荒草灘或是林地之類的地方,扎營後民夫們會爭先恐後的衝向野外去搜集物資,揀一些柴火,或者遇到野菜能拔幾根野菜,運氣好遇見一隻野兔,一群人圍著追,把兔子給追的直撞樹撞死了,則是令人能驚喜好幾天的收獲。
義軍軍紀嚴明,不會去搶民夫的兔子,頂多跟隨民夫們負責看著民夫們不讓民夫走太遠的哨騎們或許會問一句,“呦,這豁子夠肥的!”
豁子,即,兔子的俗稱。
誰逮到兔子,就是誰的。
撿到了柴火,夜晚就能給篝火添把柴,火更旺一天,渾身烤的熱乎乎的去睡覺,或者把受潮的被子湊近火給烤烤,柴火都用的上。
白日行軍,好多民夫背後背著小捆的樹枝枯草之類的柴火,這些都是每日扎營後,或是行軍途中遇到了路邊的荒草扯了兩把積攢下來的。
劉備軍中,除了最早的五百鄉勇,剩下的,全是黃巾軍,現在稱為民夫。
雖然民夫們依然身無長物,隨身帶著的,只是多了一把柴火而已,但這足以和之前麻木毫無生氣的民夫們產生明顯的區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