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守城夜戰的時候,守城的士兵手裡有火把,攻城士兵也拿著火把,城上燈火通明,一片光汙染。
因此,把數個燈籠掛成一排升起的時候,這種特殊的光源立刻能和周圍的光源區分開來,從而使城中之人一眼就能看到信號。
(硬旗,和晚上的標識信號是吧。)
李孟羲抬起了頭,卷起了竹簡,目光中一片沉靜。
當日在文安縣城停軍兩日,借城池訓練士兵攻守之法,以其有朝一日遇到攻城戰事有所準備,從而降低傷亡。
操練了兩日攻守之法,李孟羲把那時攻守戰策全部記錄在了竹簡之中,以期攻城的時候可以用上。
沒想到,攻城戰事還沒遇到,當時琢磨出的戰策已經能用上了。
“走,小禮,去木工營。”李孟羲招呼傳令兵。
“好嘞!”王禮歡快的操控著馬匹朝李孟羲趕來。
輜重營又不太大,騎馬稍跑一會兒就能趕到。
因為另一個傳令兵王林沒在,王林帶著軍醫把軍醫送往傷兵營去了,因為沒人管,少年王林終於能放肆的騎馬了。
“駕!”少年一夾馬腹,驅趕著戰馬嗖的一下衝了出去。
李孟羲就知道,這家夥肯定是想趁機好好縱馬狂飆過過癮。
心知就算開口要王禮慢點騎,王禮肯定不會聽的,李孟羲索性不浪費口舌了,緊緊的抓著王禮的衣服,生怕掉下來。
到了木工營的隊伍,魯犁見了李孟羲,忙跑過來。
一般李孟羲沒事不會來木工營,要是來了,肯定有重要的事。
路旁,李孟羲和魯犁交代新的任務。
“魯犁,現下有兩件事,一是,你們手裡有沒有長木杆或者長竹子?
做旗幟用的。
第二,你想想辦法,看能不能做幾個木架子,架子是這樣,一個長杆,長杆頂端釘一個橫木頭,橫木頭上鑽四個孔,一邊能插兩個火把。”
魯犁蹲在地上,看著李孟羲用指甲在地上畫出的簡圖,木架子不難做。
雖然不知道做木架子幹嘛的,但魯犁不會去問。
“魯犁,這木架子,是當帥旗用的。你想啊,白天帥旗高飄著,在哪都能一眼看見,夜裡就看不見了。
所以我想,能不能就用火把來當旗幟呢?
可火把舉不高,光亮也照不遠,能把火把舉高就好了。
故需一個木杆把火把舉起來。
可夜裡那麽多火把,怎能分清哪個火把是帥旗呢,所以,把四個火把並排起來,一看,一目了然。”
盡管魯犁沒問,李孟羲還是特意認真的給魯犁講清楚為什麽這麽做。
一是,李孟羲沒有因為魯犁只是一個木匠而對其輕視半分,反而很看重魯犁。魯犁當然算不得多高端的人才,也正因為如此,李孟羲能提點一下就提點一下。
二是,李孟羲是提需求的甲方,魯犁相當於是承接任務的乙方,不把需求盡可能的講清楚,溝通不充分,不利於通力合作。
李孟羲給魯犁講完木架子是幹什麽用的,魯犁恍然大悟。
而後,憨厚耿直的魯犁看了李孟羲一眼,“營正,你這架子不好的。”
“啊?”李孟羲愣了一下。
“上邊不遮擋,下雨怎辦?”魯犁反問李孟羲。
不久前,關羽說扎營之時,營地四向插上一些火把,不僅有警戒之用,還能穩定軍心。
聰明的李孟羲當時就想到,要是下雨,火把豈不全滅了。
正好管著幾十個木匠,李孟羲就用職務之便,讓木匠們做了一些簡易的帶擋雨板的木樁,把下雨淋濕火把的問題輕而易舉的解決了。
眾人之智,必勝於一人之智。
哪怕李孟羲以前想到了防雨的問題,現在也一不小心把這一點疏忽了。
魯犁因為不久前剛帶著木匠做了很多擋雨板,相關記憶猶新,因此聽李孟羲說用火把是當軍旗用的,於是就想到了擋雨。
“嗯,確實要擋雨。”李孟羲笑著看著魯犁,“我軍規矩,無論何人,但有一二有用建言,必有功賞。走,跟我拿糧去。”
李孟羲說著就要領魯犁去給魯犁拿糧食。
魯犁有些不好意思的撓頭,“營……營正,不用給俺糧,俺就隨口一說……”
魯犁雖這麽說了,李孟羲還是強拉著魯犁回到李孟羲的板車上去拿糧食。
李孟羲的板車上,上次獎賞完做好板車的木匠們以後,還剩半袋糧在車後面放著。
“賞糧一斤,魯犁,你自己拿。”李孟羲解開袋子,讓魯犁自便。
李孟羲生活李孟羲幾乎為零,漢末的勞動人民,縱然沒有稱,一斤糧有多少,用手掂量都能掂量出來。
魯犁也不矯情了,抓起衣服下擺,伸手從糧袋裡抓了幾把小米,然後不抓了。
“拿夠了不?”李孟羲笑問。
“夠了!夠了!”魯犁連連點頭。
“那好,魯犁,你回去找人吧,還是找做雜活的木匠們,不打攪做板車的那些人,讓人把火把架做起來,對了,得輕一點,一個人能扛的動,能扶的穩才行。
還有,像之前做攻城器械那樣,做這個火把架,誰有好的建言,你帶他來領賞。”
李孟羲臨時起意多交代了一下,雖說火把架簡單的不能再簡單了,簡單到李孟羲認為沒啥可以改進的地方,那萬一木匠們真能再改進呢?有點期待。
魯犁用衣服包著一斤小米回去了,木匠們一看到魯犁的樣子,就知道他拿著啥東西回來了。
“呦!營副,拿的啥好東西?”木匠們圍上來看。
魯犁嘿嘿一笑,“營正賞俺了一斤黍子。”
“你幹啥了賞你黍子?”有木匠瞪大了眼睛問。
然後,魯犁就說營正為什麽要賞他糧,順便又把新任務交代下來了。
一聽,這活兒交給乾雜活的木匠們,沒他們做板車的木匠的事,木匠們揶揄(ye yu)魯犁,說魯犁有啥好事也不想著老人。
魯犁笑笑不說話。
木匠營最初,就是為做板車和攻城器械而糾合在一起的。
做板車的木匠,全算是義軍老人。
做雜活的,是後來召集的,所以是新人。
板車工匠自稱是老人也沒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