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時間尚短,李孟羲都覺得沒練啥呢就結束了,新兵們也覺得就是走走跑跑站站,也沒啥,而旁觀者劉玄德,自覺頗受啟發。
劉玄德目睹了李孟羲從昨夜練兵到現在所有過程,昨夜練號令,今晨練集散,短短一個時辰,劉玄德親眼看見,一眾青壯從懶散到號令一下飛奔一處,迅速列隊齊整,前後差別,宛若脫胎換骨。
李孟羲極善練兵,這是劉備對李孟羲暗地的評價,至於說李孟羲許久說的,不知兵事,如今劉備把那當成了笑談,都會練兵了,還不知兵事。
無聊的一整日行軍又開始了。
李孟羲回到車上,弟弟好奇的問哥哥幹嘛去了。
“去練兵了。”李孟羲隨意回了一句。
“那俺也想去練兵。”弟弟眼巴巴的看著李孟羲,對李孟羲不帶他一起玩耿耿於懷。
李孟羲想了一下,“行,下次帶你一起。”
“磚頭,鐵胄丟掉,咱來學字了。”李孟羲把犀面大盾從車後抱了出來,這個塗著黑漆的大盾就是黑板。
學習是很辛勞的過程,但目前來說,弟弟很喜歡寫字。
一是學習強度不大,一天教一兩個字而已,要是真要弟弟一天上滿八節課,弟弟保準幾天不要就開始厭煩學習了。
二是,李孟羲教字的時候,優先教能弄明白象形結構的字,每個字,都是一副小圖畫,學起來趣味十足,弟弟很期待學生字。
而要是李孟羲弄不懂象形結構的字,弟弟學著速度明顯慢了許多。
很可惜的一點是,前世李孟羲從沒研究過漢字字體演化的相關知識,絕大多數字體,李孟羲無法反推出演化過程。
今天教什麽呢,李孟羲皺眉想著,金木水火土,就這幾個字。
這幾天就教這幾字便好了。
然後,李孟羲開始了上半個上午的教學工作。
太陽從清晨起始,越升越高,溫度也越來越高。
一般來說,秋日太陽不毒辣,氣溫也不高,很涼爽,但如果一走一天,在太陽下曬一天的話,依然炎熱難忍。
趁著天氣正涼,李孟羲趁一天之中最愜意的時候,在教弟弟寫字。
此時,木匠營的車隊,一架車體寬大的板車上,車前一人拉著車把,還有兩人用繩子一同拖拽著車子向前,在板車上,有一名木匠,擠在滿車的亂七八糟的工具和各種木料之間,以別扭的姿勢正在安裝一架木頭架子,這具木頭架子說大也大,說小也有點小。
大是因為,架子橫在車中,寬和車板同寬,架子往車上一放,就塞滿了三分之一的空間。
而小是因為,和正常的織機相比,這個小的袖珍型的織機小的都有些可愛了。
不一會兒,織機在老木匠的手裡裝好了。
織機完成,只要能用,軍師說賞糧五十斤,這架織機,在老木匠眼裡,就是五十斤糧,五十斤糧等於敞開了肚皮能吃上好多頓。
和一般戰兵不同,戰兵們沒有賞糧,但是戰兵們吃飯的時候,是什長或是其他人統一分配糧食的。
軍中目前只有木匠群體,能除了口糧以外,時不時能拿到賞糧,賞糧是歸木匠們私人所有,只靠口糧,吃不太飽,有了自己的糧,隔三差五煮點粥吃頓飽的,在這災荒年月,能有自己的存糧簡直太幸福了。
老木匠裝好了織機,上下打量來打量去,左看右看,手這裡摸摸那裡晃晃,生怕哪沒做結實,以致到手的糧食沒了。
檢查完織機,覺得沒啥問題了,老人手一扶車欄,靈活的跟一隻老猴子一樣從車上跳下去了。
咚的一聲落地,老人朝車隊後面跑去。
匠營副官魯犁,正親力親為的拉著一輛車在埋頭趕路。
“魯犁!”老木匠攔住了魯犁的車。
“乾甚?”魯犁松開車把,拿起肩膀上搭著的麻布擦了擦臉上的汗水。
“魯犁,軍師讓做的織機俺做好了,你看,跟軍師說下?”老人和魯犁很熟絡,直接有事直說了。
“那行!等後半晌,我去跟營正說下。”說著,魯犁取下了肩膀上套著的繩套,把拉車的工作交給了其他人。
“走,我去看看。”
——
魯犁本人是不會做織機的,因此,當他跟著老木匠,在路邊停著的車上看到車上的織機的時候,魯犁撓了撓頭,看不出好壞了。
織機在不掛線不織布的時候,就是個木頭架子。
“你們先走,我去叫繡娘來。”魯犁想到了一個笨方法,織機好不好用,找來一個婦人親自操作一下,就一目了然了。
魯犁於是一路小跑,朝後迎頭攔上了夾在輜重隊中的一輛馬車,車上都是小孩子和婦人還有一些很年邁的老人,車旁跟著的,是婦孺們的家屬。
魯犁走近馬車的時候,架車的車夫很有眼色的暫時把車停下了。
現在魯犁,也享受到了身份帶來的便利,現在很多人都認識魯犁,都知道他是匠營的副官,整天各處跑來跑去的。
管著整個木匠營,算是身居高位了,別人總會多尊重他一點。
魯犁人不怎麽會說話,他探頭探腦的往車上看。
婦人們知到魯犁是來找誰的,有婦人用手碰了碰在只顧著繡東西的柳氏,“柳妹,那魯犁小哥兒又來找你了。”
柳氏忙放下手裡縫了一半的袋子,往車外一看,就看到了撓著頭嘿嘿直笑的魯犁。
魯犁在笑,柳氏也隻好看著他面帶淺笑。
他倆人這麽傻笑了有一會兒,婦人們打趣,“呀,看你倆笑得,有事說事魯犁。”
被婦人們打趣,柳氏臉上頓時微紅。
而魯犁依然一副憨厚木訥的樣子,撓著頭,朝柳氏嘿嘿傻笑了一下,“柳氏,俺們把織機做好了,你看拿著線,試試能織布不?”
柳氏不說話,低頭就去翻麻線。
此時婦人們又轉而打趣魯犁道,“什麽柳氏,叫著多生分。魯犁,我跟你說啊,下次直接叫柳妹子,記著沒?”
魯犁沒聽出話裡的意思,他憨厚的笑著,手撓著後腦杓,“大嫂說的是,下次俺就叫柳妹了。”
車上,低頭翻找麻線的柳氏臉又紅了。
——
下周可以上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