亞索不是孤陋寡聞之人,身為一個通緝犯,哪怕在前面幾次或者十幾次追殺裡還不明白情報的重要性,但即便是為了不再向自己的朋友出劍,亞索都必須學會獲取情報。
但他從來沒有聽說過有什麽五六歲的超凡者,即便是暗黑元首,那個傳說中的強大黑魔法師,也不是在這個年紀就成為了超凡者,不過,再過幾年的話,辛德拉似乎就成為了半神?雖然很扯淡、很離譜,但是,十來歲的辛德拉確實是被艾歐尼亞之魂親自拉入地下封印起來了,而艾歐尼亞之魂相當於是弗雷爾卓德的艾尼維亞,實力肯定是半神層次。
“你們剛才說的是真的?”
亞索松開了巴利亞德的衣襟,把巴利亞德扔在地上,五六歲的超凡者啊,那麽這個穿著神器的家夥應該也不是一般人吧,亞索雖然是把巴利亞德扔了下去,但他並沒有用力,可是巴利亞德一點也沒有反抗,仿佛很樂意被亞索扔在地上一樣。
“是真的,我們遵循啟示而現世,在符文之地上搜尋著虛空的蹤跡,所以我們要去神聖之月,那裡應該有問題。”
巴利亞德也不隱瞞了,亞索是劍豪,說得清楚一些,這就是個討厭麻煩的人,和亞索說話,直來直去的就行了,彎彎繞繞的是欠收拾嗎?
“……神聖之月確實有問題,但和虛空無關,你們可以換一個地方去,那裡很危險。”
亞索遲疑了一下,還是沒有改變自己的決定,這倆個人應該都是超凡者,雖然那個男人在藏拙,但不是超凡者,又豈能駕馭神器?而且,這件神器上有著令人厭惡……不,是令他的劍厭惡的氣息。
“不打算讓他們加入嗎?從虛空手中保護符文之地是一種保護,從惡魔手中保護符文之地就不是保護了嗎?”
“這個聲音是……”
巴利亞德聽出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了,按理說,但凡是加入過薩爾瓦蒂翁的守護者的其他世界線裡的個體,都是可以被告知薩爾瓦蒂的存在的對象,但是,巴利亞德不認為瘋子也在這個范圍之內,玉劍傳說的世界線裡,巴利亞德都還沒有發現燼在搞什麽鬼名堂,哪裡願意再招惹一個燼?
“你認識我?”
槍響,子彈落在巴利亞德的腳邊,嚇得巴利亞德連忙找了個樹木遮掩。
“不!不認識!”
誰TM願意認識這種瘋子啊?把殺戮當作藝術的瘋狂藝術家,認識這種人,就不怕自己也成為藝術品嗎?
“那裡不一樣,他們會影響人的精神,你是一個例外,我是半個。”
亞索無視了巴利亞德和燼的“打鬧”,淡漠的回答著燼。
“我覺得,他們不會受到影響,而且,計劃就快要開始了,單憑我們倆個,可無法阻止教會。”
燼沒有相信巴利亞德的話,他一直用高倍鏡觀察著這裡的情況,當巴利亞德聽見他的聲音時,臉上的慌亂做不得假,他肯定,巴利亞德認識他,可是,他對巴利亞德沒有任何印象,這就很奇怪了。
一直以來,他都是那個隱於幕後玩弄他人、編排戲劇提供舞台的人,從來都只有他認識卻不認識他的人,他還沒有遇到過認識他而他卻不認識的人。
“你的目的是阻止教會嗎?”
亞索很不認同燼的說法,阻止?不,他現在做的事情才是阻止,在教會的計劃還沒有展開之前,就將計劃破壞掉,這才是阻止,而燼?這個家夥只會在教會的計劃達成後,去解決那些東西,這只能說是“挽救”。
“結果不都是一樣的嗎?讓他們去吧,這樣你還有幫手。”
燼沒有辯解,他的目的本來就不是阻止教會,他要製造藝術品,而製造藝術品的原材料,只有教會才能夠提供,而巴利亞德這個家夥,他又很有興趣,可以一邊製造藝術品,一邊籌備舞台,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
“你們有這個實力嗎?”
亞索心動了,他是腥紅之月的儀式執行者,但他不清楚腥紅之月到底有著怎麽樣的實力,不過,他可以確定,只有他和燼,無法阻止腥紅之月。現在他的實力,僅僅在第八階巔峰,按理說他早就可以踏入第九階的,但是,他跨不出那一步,因為愧疚,阻礙著他的意志。
“什麽樣的實力,才算是有實力?”
安妮開口了,以她對巴利亞德的了解,這個時候,巴利亞德絕對不可能開口找事情,所以,只能她自己來了。
“抵禦一切精神侵蝕的能力,或者堅定不移的信念,只有滿足這倆點,我才會同意你們過去,實力的話……”
亞索將手放到了他的劍上,殺戮的欲望又在催促著他,不行……他不能出手。
“實力上的測試,就交給我來吧。”
燼接過亞索的話,瞄準著巴利亞德的位置,嗯,他現在確實看不見隱藏在樹木之後的巴利亞德,但是,誰讓他已經是第九階的超凡者了呢,我看不見你,但我感受到了你,那你就跑不掉。
“精神意志嗎?我可以讓老師幫我設下防護,巴利亞德的話,他沒問題,他神性很高。”
安妮把自己說得很弱小,很無助,然後把巴利亞德的老底都掀出來了,神性——至少是半神才能擁有神性,這幾乎是鐵的定律,當安妮把這一點說出來之後,燼要檢測實力的對象,就已經決定了。
“安妮……”
巴利亞德似乎是察覺到了自己之後的慘狀,略微責怪的看著安妮,然而,安妮一撇自己的小腦袋,繼續和亞索聊起來了。
“神性,這家夥是半神?”
亞索感覺自己受到了欺騙,就算擁有神性的半神的思維方式與人類大相徑庭,也不至於被一個人類提起來扔在地上之後,還一副滿不在意的樣子吧。至少就他遭遇的那些半神,沒有哪一個身上缺乏那種俯視眾生的氣度。
“不是,老師之前說過,以巴利亞德的位階和神性,他就應該是一個半神,但是他目前只不過是個第七階的超凡者,聽說已經卡在這個境界幾萬年了。”
安妮對巴利亞德有過了解,畢竟是沒有選擇她的外形的AI的人……不,她才沒有那麽小氣,她是因為巴利亞德是瑞茲推薦給她的隊友,她才會對巴利亞德的事情上心,然後調查和收集有關巴利亞德的信息,雖然不論是調查還是收集,實際上都是從瑞茲口裡獲取信息。
“幾萬年?”
亞索看著巴利亞德的眼神很奇怪了,如果安妮沒有欺騙他的話,那麽,幾萬年不死的第七階超凡者,身上絕對有神性,不然,早就成為一堆白骨了,而且,有神性的話,就意味著教會不可能改變巴利亞德的思想了,只要巴利亞德這個第七階的超凡者的實力還過得去,亞索不介意讓巴利亞德加入進來。
況且,教會裡,似乎有半神存在,雖然只是一種感覺,但是他察覺到了一些玄之又玄的氣息,應該是半神留下的,而且,不止一位。在這種情況下,他還想阻止教會的行動,幾乎是在送死,不過,有了巴利亞德的話,貌似也不一定就會死。
“那還真是有意思啊。”
槍響,命中了巴利亞德的後腦杓,強大的衝擊力將巴利亞德擊飛數十米,還撞斷了一顆倆人環抱粗的樹。
“……先不說進攻能力,就這防禦力,就足夠了吧?”
亞索滿腦子黑線,雖然沒有盯著巴利亞德,但是他一直都在關注巴利亞德的行動,因為,以燼的秉性,上一發試探的子彈射在巴利亞德腳邊,下一發子彈可就不會留情面了,死了就只能說一聲運氣不好。
可是,巴利亞德硬生生接了那一下,看上去還沒有什麽大礙。
巴利亞德:你把被擊飛數十米叫做沒有大礙?
亞索:當然了,如果不是你能夠抵禦燼的攻擊,你的頭就已經被射穿了,怎麽會被擊飛數十米。
“確實,即便是那些惡魔,也不比這個人皮糙肉厚。”
燼的槍只有四發子彈,每一擊都是他精心準備後才發起的攻擊,不論是出手的時機,還是射擊的角度,甚至還觀察著被瞄準的人的神態,體會著周邊的天象變化,他只有四發子彈,但這四發子彈射出去,都是傑作,至少是槍手們眼中的傑作,因為,絕大部分槍手達不到燼的境界,尋常人的射擊,就只是在射擊,而燼的射擊,是藝術。
“怎麽突然就動手了!”
巴利亞德坐在地上,摸著自己的後腦杓,扣下了仍然黏在他後腦杓的子彈,該死的“必中”意志,瞄準就不會被躲避,即便本身已經不具備任何動能,依然緊緊的粘著瞄準的目標。不過,燼應該是手下留情了吧?
巴利亞德沒有從這枚子彈上感受到其他的意志,通常來說,一個射手到達第九階時,最基礎的意志,就是“必中”,但燼是一般的射手嗎?可別忘了燼還是一個殺手,雖然巴利亞德沒有看見過燼全力出手時的樣子,但是,一個殺手的意志之中,絕對少不了“必殺”。
“看見了吧?不管巴利亞德的戰鬥能力強不強,如果你願意的話,都可以把他提在手上當盾牌,老師說過,絕大多數攻擊都可以被這個盾牌抵擋。”
瑞茲為什麽要處心積慮的讓巴利亞德成為安妮的隊友?除了巴利亞德這個人比較慫,不敢欺負安妮之外,最重要的原因,其實是巴利亞德耐打,抗揍,安妮是一個純粹的法師,又不是和瑞茲一樣是可以以理服人的法師,面對普通人肯定不會受到什麽傷害,可他們要對付的是虛空,能夠用普通人去比較嗎?
安妮終究是年齡小,經驗欠缺,不像巴利亞德這個被社會毒打了幾萬年的老油條,有巴利亞德在,不論是遭遇了什麽情況,瑞茲都比較放心,就算安妮被虛空能量侵蝕了,也可以讓巴利亞德去把那些虛空能量吸到自己身上來,完全不會讓小安妮陷入危險之中。
至於巴利亞德會不會老老實實的給安妮當肉盾,不是還有提伯斯嗎?只要讓提伯斯變大,以巴利亞德的性格,絕對不會反抗,只會讓提伯斯把他提在自己手裡。
“……歹毒。”
巴利亞德終於明白了瑞茲的心機,果然安妮就是瑞茲老光頭最寵愛的徒弟啊,其他人哪裡會被瑞茲安排這麽合適的肉盾,巴利亞德估摸著,自己要是沒有來到薩爾瓦蒂翁的話,
“別走神啊。”
燼好意的提醒著巴利亞德,但他很明顯是開槍之後,才提醒巴利亞德,即便說話聲蓋住了那低沉的槍響,但巴利亞德還不是又被擊飛了,這一次巴利亞德就沒有那麽迅速的站起來了。
“……死了嗎?”
亞索有些無語,說好的是一個非常牢固的肉盾呢?怎麽就這樣倒下去了?而且,燼,你確定你這是在幫他找人一起對抗腥紅之月?人都被你打死了。
“裝的。”
安妮一個火球就丟了過去,砸在巴利亞德身上,但是巴利亞德還是沒有任何動靜。
“你確定?我都感覺到死亡的氣息了,怎麽會是裝的呢。”
亞索最熟悉的幾件事物,分別是——劍、風、死,當然了,少不了酒。殺人如麻可能有點誇張,但亞索手中的人命至少也有幾百條了,有些時候,來追殺他的,可不僅僅是他的朋友,還有當地的部隊。
“他是暗影島的君主,什麽死亡的氣息,分明就是原形畢露。”
安妮一點也不手軟,繼續朝著巴利亞德丟著火球,丟著丟著,火焰就燒起來了,看上去,就好像在將巴利亞德火化了一樣。
“我去!你怎麽下手這麽狠!”
終於,巴利亞德裝不下去了,本來想著用這些氣息去欺騙亞索和燼,理論上講,應該會有效果,因為燼把殺戮視為藝術,鞭屍,就是對藝術進行塗抹修改,這是不被允許的。可是安妮這個小魔女,居然不停的丟火球燒他,簡直不能忍。
“嘣——”
又是一槍,這次燼沒有說話了,剛才被巴利亞德欺騙,現在他可沒有留力,死了的話,活該,要是沒死,這筆帳以後再算,反正,今天他不會給巴利亞德準備悼詞。
“真狠啊。”
亞索感受到了燼的憤怒,他從來沒有見過燼憤怒的樣子,這還是第一次,要說原因的話,他倒是猜出了幾分。燼將殺戮視為藝術,屍體變成最後的藝術品,巴利亞德妄圖以假死偽裝成藝術品,這觸犯了藝術家的逆鱗。
“自討苦吃,現在,我們可以去那裡了吧。”
安妮為什麽要坑巴利亞德?雖然安妮的脾氣不是很好,但也不會沒來由的坑人,還不都是巴利亞德這一路上都把她抱著,時不時還摸她的頭,最可氣的是巴利亞德嘲笑她腿短。
巴利亞德:我沒有!
安妮:你有。
巴利亞德:什麽時候?
安妮:你不讓我自己騎馬,就是嘲笑我腿短。
巴利亞德:……
“的確有這個實力了。”
亞索看著倒地的巴利亞德再一次站起來,已經認可巴利亞德的實力了,雖然這個實力目前隻展現出了防禦的一面,但是,這麽一個肉盾,完全可以托住好幾個教會的主力。最關鍵的是,亞索發現如果行動失敗,他貌似不用管巴利亞德的死活?
神性高,代表死不了、不會被控制,那麽,當他們行動失敗的時候,管好自己不就行了,巴利亞德就算被活捉了,教會又能幹什麽呢?要是巴利亞德機智一些的話,還可以裝作被洗腦了,然後趁機逃出去。
“給我們說說神聖之月的情況吧。”
安妮相信亞索知道神聖之月的狀況,而且,還想要給神聖之月添亂,不然,也不會讓她和巴利亞德這倆個要被送到神聖之月的人離開這裡。
“神聖之月?這只不過是對外的名字罷了,這個教會誕生於萬年前,那個時候,恕瑞瑪帝國還沒有覆滅,但是,有人打開了地獄的大門,引導地獄的惡魔進入符文之地。”
亞索看過神聖之月內部的典籍,雖然是被迫看的,說什麽這是教會的光輝歷史,每天都還有早課,專門念那一段,亞索就算不想記,看得不用心,這麽多年過來了,那也得記住了。
“惡魔?真的有這玩意兒嗎?我還以為是對某種人的稱謂呢。”
安妮很好奇所謂的惡魔,在符文之地上,雖然有許多被稱為惡魔的家夥,但那些家夥,應該都不是地獄裡土生土長的惡魔,比如說拉亞斯特這些暗裔,都被人稱為是惡魔呢。但他們真的是惡魔嗎?他們是偉大的天神戰士,是恕瑞瑪帝國的飛升者,是偉大意志選擇的人性化身。
“萬年前?有人打開了地獄的大門?我怎麽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萬年前那是什麽時候?恕瑞瑪帝國還存在著,那豈不是就是某個家夥活躍的年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