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曉什麽是魔法陣,選擇自己要使用的魔法陣,準備構造魔法陣的材料,開始布置魔法陣,隨後啟用,這是符文之地的“理”。
巴利亞德只需要知道自己要啟用什麽樣的魔法陣,就可以一步一步的將上述步驟完成,至於魔法陣所需要的材料,在巴利亞德的魔法之下,同樣也因為這個“果”突然就出現了。
“因”則在慢慢彌補中,會以一種最符合符文之地規則的方式彌補,比如說,數千年前,這裡就已經有人準備了要封印火山口的魔法陣,為什麽要封印火山口呢?
這個“果”又會產生“因”,比如這座火山爆發讓周圍的人人心惶惶,聽起來很扯淡,但是為了扯淡的理由而去行動的人並不少。
就此不斷往上推,遲早會觸及到偉大意志們,因為一切都來源於偉大意志,祂們是一切的因,所以,巴利亞德的這種魔法,本質上是在影響偉大意志。
不過,巴利亞德相信,偉大意志們很樂意看見巴利亞德在火之惡魔頭上搬來一坨翔而且,還要用這坨翔堵住火之惡魔的鼻孔。
魔法陣已經刻畫完成了,材料也一一出現,與此同時,巴利亞德感受到了一股很沉重的惡意。
“這麽厲害?我這是惹出什麽麻煩了?”
巴利亞德身上的惡意,不是來自於其他人的惡意,而是他自己的行為造就的“惡果”,誠然他可以直接用魔法以果塑因,但是他只能確定“果”而不能確定“因”。
相對的,以他的“果”塑造出來的“因”所牽扯到的一切事物,都將影響到巴利亞德本身,如果是好事的話,那就是一種功德,如果是壞事,那就是業力和罪孽了。
很明顯,巴利亞德這一次以果塑因造成了很大的麻煩,對符文之地有很嚴重的惡劣影響,在那種狀況中死去的所有人都會算在巴利亞德頭上,是巴利亞德殺了他們。
如果不是和奧恩以及千玨的關系比較好了,巴利亞德估摸著自己這一次下山,立馬就會被那倆……仨家夥追殺。
妥妥的惡神行徑,幾乎是在挑釁奧恩了,而且,他這一行為,讓許多應生者死了,也是對生死秩序的挑釁。
不過,還有更麻煩的事情——凱爾。薩爾瓦裡的凱爾要是發現了巴利亞德身上的這種罪孽,要解決巴利亞德的借口就又多了一些。
“算了,先不管那些,封印,馬上就好。”
巴利亞德將冰霜之心從儲物空間裡拿了出來,果然在這種地方,手裡有一塊冰霜之心會非常舒服。
雖然手以外的地方依然炎熱,但是,冰霜之心已經讓一定范圍內的溫度下降了不少了。
就在他要把冰霜之心放到魔法陣上時,他皺著眉,喝了一聲,“老實點!”
但是,小男孩依然在他的身體上躁動著,巴利亞德身上的那層虛空薄膜,即便他把自己變成了骷髏,也沒法擺脫。
本來嘛,他以為自己和布蘭德戰鬥時,小男孩沒有出來搗亂,應該是老實了,不會想著和他添麻煩,卻沒想到,這家夥現在開始搗亂了。
覆蓋在巴利亞德身體上的這層虛空能量,在巴利亞德的能量離開軀體之後,就發了瘋一樣的嘗試去吞噬,它們雖然沒能吞噬巴利亞德的能量,可也會導致能量的方向發生變化。
一點點微小的誤差,就會導致巴利亞德將手中本該放在魔法陣陣眼之上的冰霜之心,丟進了火山口裡。
“……”
小男孩沒有回話,他用自己的軀體干涉著巴利亞德拿著冰霜之心的手,雖然巴利亞德的力道不低,可虛空薄膜在他身體的最外層,相當於他最外層的“皮膚”在用力丟棄手中的冰霜之心。
“你這就想死了?我告訴你,我現在已經使用了以果塑因,也承擔了後果,這種時候,我不會介意立刻創造一個你的死亡結局,你——想死嗎?”
巴利亞德用體內的能力折磨著小男孩,小男孩卻像是沒有感覺一樣,什麽都不說,也沒有什麽痛苦的叫喊。
“那好……我滿足你。”
不論巴利亞德在那些半神面前如何卑微,都無法改變他高神性的事實,而高神性,意味著對生命的一種蔑視甚至是無視。
偉大意志們是真的無視了符文之地上一切生靈的性命,否則的話,僅憑虛空,如何能夠拿下符文之地?
巴利亞德罕見的讓神性主導了自己的思維,干涉自己的,應當抹除,阻攔自己的,就要踏平,不計代價,不論後果。
“不……不要……”
仿佛是感受到了死亡來臨前的恐懼,小男孩收手了,畏畏縮縮的從巴利亞德身上漸漸褪去,在地上變成了一顆虛空能量構造的球體。
他怕了。他本來以為被布蘭德花式吊打的巴利亞德只是一個廢物超凡者,卻沒有想到,這個廢物超凡者居然能夠如此強大。
以果塑因,這種偉大意志都無法做到的事情,被一個超凡者達成了,小男孩相信巴利亞德完全可以用這種辦法殺死布蘭德。
實際上,巴利亞德也確實可以這樣做,可是布蘭德太強大了,巴利亞德若是那樣做的話,很可能會背負上比現在強上幾百倍的罪孽。
以果塑因,不論是果,還是因,都沒有巴利亞德的參與,巴利亞德要的這個魔法陣,是別人刻畫好的,代價也是別人支付的,努力也是別人付出的,但是後果不論好壞都會由巴利亞德承擔。
如果他用這種辦法去殺死布蘭德,那麽符文之地的歷史上很有可能出現許多次布蘭德討伐戰役,每一次都會有數十萬乃至百萬人喪生生命。
看上去是巴利亞德一瞬間殺死了布蘭德,可實際上,巴利亞德是用數千萬人的生命為代價,以無數土地和植被被烈焰摧毀為代價,消滅了布蘭德。
雖然歷史上是布蘭德摧毀了這些東西,但本質上,巴利亞德才是凶手,罪惡不會跑到布蘭德身上去,哪怕教科書裡布蘭德受到了人民永遠的唾棄。
可要用這種辦法消滅一個還沒有成型的虛空生物,所要背負的罪惡或許會比製造這個魔法陣所背負的罪惡少許多。
雖然也有獲得功德的可能性,但是,就巴利亞德的性質,他會獲得神眷嗎?況且,他要承擔的也就是達成這個“果”時的後果,而“果”達成之後,巴利亞德不會受到影響。
聽起來不錯?但是巴利亞德每次都用這種辦法做好事的話,那就相對於,他背負惡果做了一件好事,而這件好事的受益人成為了那些犧牲的人。
這也是很理所當然的事情嘛,如果巴利亞德用這種辦法消滅了布蘭德,那麽被銘記在史書上的人會是在戰役之中犧牲的將士,那些將士會受到萬民敬仰,他們的功績會被歌頌,巴利亞德,什麽都得不到。
哪怕他擊殺布蘭德時,被其他半神看見了,其他半神也不會認為是巴利亞德“殺”了布蘭德。
實力不怎麽樣的半神,看不透命運,那麽他們本身就會受到命運的干涉,即便看見了巴利亞德擊殺了布蘭德,在他們的記憶裡,布蘭德也只會是一個在不久前就被討伐軍消滅了的天災。
而實力強大的半神,看透了命運,知道巴利亞德幹了什麽事情,更不會認為是巴利亞德殺了布蘭德,他們只會認為是巴利亞德殺了那幾千萬的人,是那幾千萬的人用自己的生命,殺掉了布蘭德。
而且以果塑因這種魔法,或者說權能,有非常大的不確定性,巴利亞德第一次使用這個魔法的時候,是想要不出暗影島就喝到比爾吉沃特上的一家酒館的酒水。
然後,幾天前的比爾吉沃特就發生了一起強烈的戰爭,是比爾吉沃特上的海盜之間的戰爭,那場戰爭裡,死傷了數萬人,那家酒館則在戰爭中受到了池魚之殃,被摧毀了。
但是,有一個酒館裡的員工,有幸逃出了酒館,在離開酒館之時,還帶走了一杯巴利亞德想要喝的酒水。
沒有人知道原因,也沒有知道這個員工為什麽隻拿一杯酒,反正,那個員工就帶著一杯酒踏上了一艘小船,逃離了比爾吉沃特。
故事到這裡當然沒有結束,那個員工在大海上迷失了方向,在海浪的帶領下,進入了暗影島,暗影島外圍黑霧裡的亡靈,將這個員工吃掉了,而那杯酒,則成為了一個亡靈獻給巴利亞德的貢品。
非常離奇和扯淡,巴利亞德就因為想要喝一杯酒,卻成為了殺死數萬人的真凶,突如其來的罪孽讓卡爾薩斯看向他的目光裡充滿了火熱。
卡爾薩斯的目標,是賜予所有生靈死亡,以卡爾薩斯半神的實力,在暗影島上吟唱安魂曲的話,整個符文之地的生靈都會被波及。
不過,吟唱安魂曲需要好幾個小時的時間,已經足夠其他半神打上門來了,別的人不說,就說一個無畏先鋒的指揮官,吼一聲就足夠打斷卡爾薩斯的吟唱了。
所以,卡爾薩斯幾乎很難達成在一瞬間殺死數萬生靈的成就,但巴利亞德,為了喝一杯酒就輕松的做到了。
而且,巴利亞德是以果塑因,不論會引發什麽樣的因,對使用以果塑因的巴利亞德來說,那些都是既成的歷史了。
“終於知道老實了?”
巴利亞德沒有理會地上的虛空能量球體,他之前還在想怎麽去往虛空,把身上的這家夥弄下來,但現在嘛,倒是省去了許多的麻煩。
他把冰霜之心放在了魔法陣上,魔法陣開始運轉了,冰霜之心的能量被汲取,整個火山口地帶的溫度開始緩慢的降低。
“……就這個速度的話,還需要不少時間呢。”
巴利亞德就知道,這個封印不可能一蹴而就,冰霜之心裡的能量不穩定,如果沒有那裡面的一團火焰能量就好了,不然,這個魔法陣就不是在汲取冰霜能量構造封印的同時向外界釋放微弱的火焰能量了。
只需要汲取冰霜能量就完事了,反正也不會影響到冰霜之心內部能量的穩定。
五個小時之後,天空出現了太陽,早在維克茲死亡時,弗雷爾卓德上的陰雲就消散了,但弗雷爾卓德本身就有的風雪可還沒有散去。
現在風雪平息,太陽露出了自己的面貌。
“乾得挺不錯嘛。”
一道女聲從巴利亞德背後傳來,巴利亞德回頭一看,發現那人正是艾瑞莉婭。
“影響已經消失了嗎?天上的家夥讓你下來了解情況?”
可能是因為使用了自己的力量,讓神性主導自己的思維,巴利亞德現在對於所謂的半神,沒有多少畏懼,他本就不該心存畏懼。
“算是吧,那些家夥,自詡為神,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就不願意下凡了,他們認為來到符文之地,會‘汙染’他們,說什麽神與人,不呼吸同一片空氣。”
艾瑞莉婭對天上的神非常不滿,或許曾經,那些家夥們一如既往的偉岸正直,是世界的維護者,是符文之地的保護者,可是,那些家夥即便進入了天界,也是人啊。
人心是會變的,力量滋生了欲望,欲望助長了野心,在某個神靈一次自我詢問之後,天上的神就變了——“我們如此強大,為何要保護凡俗生靈?人類會保護螞蟻嗎?”
那些家夥雖然還是人,但是他們已經不把自己當成人了,他們自認為比人高等,他們的後裔也比人高等,他們是新的族群。
“真是狂妄自大的人類啊。”
巴利亞德非常有資格說這句話,奧恩和千玨也是這樣,新神可能是因為舊神們天生就站在了他們的終點而不滿。
但舊神,卻是因為這些人,試圖以人身掌控天地非常不滿,自私自利的天庭,真的能夠代表天的意志嗎?
“誰說不是呢?真正的神袛混跡於凡塵俗世,凡人卻坐在神的寶座上,神就算自詡為人,那也是神,人即便自詡為神,也只不過是人,你說對嗎?現在才是你本來的面貌吧?”
艾瑞莉婭怎麽說都是進入天界的半神了,雖然境界依舊只是半神,但是在天庭的規則裡,她已經接近十三階了,看出巴利亞德身上的業力來源,並不難。
“……這不是沒有辦法嗎?啊哈哈哈。”
仿佛是被艾瑞莉婭提醒了一下,巴利亞德一下子收攏了神性,將自己塑造出來的人性展露出來,面前是大佬,大佬面前不要裝,免得挨打。
“乾正事吧你,我只是替那些不願意下來的神下來看一看。”
艾瑞莉婭翻了個白眼,巴利亞德前一秒中,還有一種神威如獄的感覺,舉手投足間波動數萬人的生命,篡改歷史……物理?現在,就變成了一個貪生怕死的世俗小人。
不過,巴利亞德越是這樣做,越是展示了巴利亞德的神性有多高。對於神來說,皇帝和乞丐有差別嗎?君子和小人有分別嗎?都只是人而已。
“哦對,不過現在也沒有什麽我要做的事情了吧?只需要等著這個封印徹底完成就好了。”
巴利亞德表示,這次的任務非常輕松,布蘭德還在接受考驗,沒辦法阻止他,現在封印開啟,下面的焚風也基本上吹不出來了,最多讓這些冰融化一些,但無傷大雅,冰霜之心的力量還沒有釋放出來,封印並沒有構成。
“你確定嗎?”
艾瑞莉婭笑了笑,指著巴利亞德的腳下。
“媽耶——”
巴利亞德低頭一看,他腳下居然是一張臉,嚇得他跳起來兩丈高,最後在另一邊摔了個狗啃泥。
而那張臉,就是布蘭德的。
“你以為,這樣就能關住我了嗎?”
布蘭德伸出雙手,好像在用力抬起某種重物一般,手臂緩緩升起,在他的腳下,岩漿逐漸抬升。
“我靠!”
巴利亞德連忙站到原來的位置,穩定開始顫抖的冰霜之心,現在封印還沒有完成,冰霜之心沒有成為這個封印的一部分,要是突然落了出來,這下面的布蘭德可就真的出來了,
“這家夥是在作弊吧!絕對是在作弊吧!怎麽能拿著那家夥的軀體當武器?”
巴利亞德對布蘭德會嘗試打破封印一點都不意外,讓他感到意外的是,布蘭德在操控下面的岩漿,那可是火之惡魔的部分軀體啊。
“誰讓你在作弊呢?以果塑因聽起來簡單,但實際上,和重新編織一套命運軌跡和歷史長河的差別並不大,只是需要重新編織的范圍有所不同罷了。”
艾瑞莉婭也了解過神,甚至在她踏入天界時,有一個偉大意志希望她成為祂的人性,艾瑞莉婭沒有答應,但偉大意志也賦予了她非常多的知識。
誰都要面子的,聯系艾瑞莉婭的肯定是偉大意志的某個人性,人性又不唯一,艾瑞莉婭加入其中也只能成為人性的一部分,還要受到許多規則的製約,但是,那個人性總不能讓自己白跑一趟吧,所以呢,就從拉人入夥變成了提拔後輩,表面工夫還是需要做一做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