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謀?既然都是密謀了巴利亞德肯定不知道這玩意兒有還是沒有,但有密謀的概率遠遠大於沒有密謀的概率,開陽侯是統率大軍抵擋蠻族入侵的領袖,戰略上的高瞻遠矚豈是說笑的。
“可能有吧。這麽說薑嫣不會遭遇危險?”
那是第一個把他認作是俠客並且請求幫助的人,對於作為暗影島的君主始終遭到活著的生靈排斥的巴利亞德,對薑嫣有著別樣的感情,她是他的認同者,生者認同者。
“誰知道呢?開陽侯那家夥老謀深算,誰也不知道他在玩什麽把戲,或許那丫頭只是一個吸引注意力的棄子,畢竟擁有半數妖族血統。”
德諾帝國三面受敵,與那三者的戰事可以追溯到德諾帝國建立之初,世世代代傳承下來的仇恨,讓人類對異族的感官極差。
“怎麽?舍不得那丫頭死?我還以為你是個鐵石心腸的人,沒想到還有些多愁善感。”
“……她爹和玉劍有關,我猜測薑淼可能沒有死,要找到玉劍,少不了薑淼的幫助。這才是我在意薑嫣的原因。”
巴利亞德反對隆奢的說辭,他可是暗影島之主,亡者之王,怎麽會對生者抱有憐憫?
“換個方向,走這邊……不,走著一邊,不對不對,再換一下。”
“我說兄台你在搞什麽?只需要沿著這條路走,明日就可以到達開陽城了,怎麽突然轉來轉去的?”
隆奢突然有些無語,他知道巴利亞德可以偵查到敵人,但是,按照巴利亞德這個做法,他們四面八方均是敵人?這怎麽可能,就他們兩個人,又沒人通風報信,怎麽會有敵人追殺他們?
“有一幫子難民,他們可能會給我們帶來麻煩,能避開就最好避開。”
巴利亞德沒有義務給生者提供居所,糧食或者別的必需品,這些人要是死了,巴利亞德自然會送他們去輪回,但沒死……有多遠滾多遠。
“難民?開陽省位於帝國腹地,近年來又無天災,哪來的難民?”
饒是隆奢也不由得有些遲疑,難道是最近幾天發生的天災?這樣不應該,不論是暴雨還是乾旱或者洪澇,他們這地方都不可能避免。
若是地龍翻身,在原址重建家園便可,又何必逃難。倘若有火山噴發,一群難民恐怕沒有機會跑出來。
“等等,難道你的意思是——”
“追殺我們的人,在屠戮村莊,把這些人趕了出來,那些人雖然不知道我們的具體方位,卻是知曉我們此行的目的地,恐怕是要借助流民找到我們。”
不能被那些難民找到,不然那麽多軍隊就要圍上來了,雖然說以他的能力加上不死的天賦,完全可以殺光那些軍人,但是,巴利亞德擔心被神袛針對。
“……兄台,你太天真了,對方的目的不在於找到我們或者殺死我們,而是要讓我們在開陽省寸步難行。”
隆奢皺著眉頭,眼中凶光陣陣。
“什麽意思?”
“兄台你是朝廷派來的欽差,而那些追捕我們的軍隊,來自不同的城市,待這些難民相遇之後,他說一句某某軍隊,我說一句某某軍隊,自然會有人將帽子扣在我們頭上。
開陽省附近只有你才擁有調動那麽多軍隊的權力,等我們的蹤跡被奸佞搜尋到,那些將軍故意在大庭廣眾之下,在那些難民面前說一句‘幸不辱命’,誰會相信兄台你是清白的?”
那可就是黃泥巴掉進褲襠裡,不是屎也是屎了。
“他們居然如此惡毒!”
巴利亞德這才覺得自己嚴重高估了奸佞一方的不擇手段的底線。是呢,巴利亞德是“天生道體”,未必就沒有天神在關注他。
直接殺死天生道體或許會引來神靈的震怒也說不定,那奸佞就不在物理層面上殺死巴利亞德,要在開陽省百姓的心中殺死他。
如此一來,巴利亞德能夠募得多少幫手去搶奪玉劍?即便弄來了一些情報,難道會是真的?
“我已經司空見慣了,開陽省是開陽侯的勢力核心,奸佞巴不得把這個地方弄得更加艱苦,弄得民不聊生。”
聽這口氣,隆奢似乎與奸佞打過不少交道。
“只要能夠逼迫開陽侯治下百姓高舉反旗,保皇黨自然會一哄而散,他們見開陽侯有匡扶皇室的能力才跟隨開陽侯,可開陽侯手下的百姓都叛亂了,他自己又有重病,如何能夠匡扶皇室?”
“……可有解決的辦法?”
好不容易有了稍微正常一些的身份,不是天然的站在所有人的對立面上,巴利亞德可不希望回到那種人人喊打的日子。
“辦法當然有,只是這兩匹馬不能要了。”
隆奢當即下馬,拍了拍那馬屁股,將其趕走了。
“為何?”
“有多少人見過你我二人?半年裡我未曾離開過那小院,而你也就隻去了一次皇宮,奸佞或許能記住你的外貌並且把你的外貌刻印在一些人的腦海裡,但他可能在所有軍官腦中灌入你的外貌?”
隆奢毫無風范的在地上打起了滾,甚至挖出一些泥土,打開水壺灌上水,再把那泥土塗抹在自己臉上,並且將灰塵、沙粒聚攏,灑在自己臉上的濕潤的泥土上。
順手還撕破了自己的衣服,妥妥的一個難民打扮。
“我之計策便是隱姓埋名,寶馬寶甲寶劍,俱是能夠泄露我們身份之物,以破布衣蓋住寶甲,以麻布將寶劍與一根長棍包裹在一起,再打扮成難民,那些軍官可能知曉我們的位置?
他們找不到我們,就無法在難民面前摧毀我們的形象,就算是掀起了一些謠言,也不會有多少人相信。”
“……原來如此。”
巴利亞德看著隆奢的那些舉動,還以為這家夥瘋了,卻沒想到是因為這麽一個餿主意,但他又沒有更好的辦法。
“也罷。”
巴利亞德也不管自己暴露在隆奢面前的東西會不會引起隆奢的窺覷之心,先是將破敗收入儲存空間之中,再把板甲變換成難民的服裝,至於面上的灰塵,他隻塗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