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國家的皇帝,本不應該親自帶領軍隊出征,這涉及到一個國家的顏面,但是,目前的晉國除了巴利亞德之外,就只剩下張明軒一個能夠帶兵打仗的人,讓張明軒去澤瑞瑪?這不是不行,但是,張明軒去了之後,誰來練兵?
就算巴利亞德有意願讓晉國的士卒人人裝備上自動步槍,但是士卒的體魄和紀律性也需要訓練,單單是那倆個槍手,可訓練不出來合格的士兵,可別忘了這倆個槍手是格雷福斯的黑幫的學徒,紀律性?黑幫要是有紀律性就不是黑幫了,可能少部分黑幫確實紀律性很高,但是,薩爾瓦要培養能夠在絕大多數世界線裡都能夠派的上用處的人才,絕大多數黑幫可沒有什麽紀律。
再說了,艾薩克不是說了,這個國家的基石就是巴利亞德,巴利亞德只有不斷的勝利才能夠讓民心安定,才能夠讓國家穩固,張明軒代替巴利亞德出征雖然也能夠起到效果,但肯定沒有巴利亞德親自出征的效果明顯。
因此,即便昨夜張明軒急忙求見他時,巴利亞德也沒有同意張明軒的請戰,以後有機會的話,可以讓張明軒跟著一起出征,但現在,是屬於巴利亞德的光輝時刻,他要用自己的勝利鑄造傳說。
“陛下,喝水嗎?”
諾伊斯·庫克,一個將誓死追隨巴利亞德的士兵,目前是那三百步兵裡的隊長,一個多月前剛進入太陽之城時,諾伊斯的體魄還算不上出眾,但是在相關的測試之中,他憑借自己的意志扛過了讓絕大多數人都半途而廢的體能測試。
而巴利亞德給張明軒下達的征兵要求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意志力”,相比於體魄、經驗、格鬥手段之類的合格士卒必須滿足的要求,意志力是最難以訓練的,巴利亞德希望能夠盡快的建立一支強大的軍隊,體魄可以用藥劑提升,也可以加強訓練,總之,要有堅定的意志力才能夠堅持下去,訓練成果才會出眾。
而經驗以及手段,有張明軒這樣的將軍去傳授,也有從薩爾瓦過來的犧牲者們可以教導那些士卒,如此有跡可循的訓練,只需要按部就班的進行,經驗和格鬥能力都會得到顯著的提高。
諾伊斯就是這樣一個人,在短短的時間裡,每日發奮苦練,原本是一個瘦骨嶙峋的木柴,可如今,已經憑借自己的實力擊敗了步兵隊的所有人,依靠自己的實力,得到了步兵隊唯一一個軍官的職位。
當然,這和其他步兵的體質、體魄同樣不強有很大的關聯,但一個月前,諾伊斯的實力是真的非常低下。
“嗯。”
已經出發倆天了,目前巴利亞德他們還在雷克江的沿岸,偶爾還能夠看見三三兩兩的拾荒者,在這倆天裡,巴利亞德與這些士卒們在同一個帳篷裡休息,吃著同一碗鍋裡的飯,盡管巴利亞德不需要休息和進食,但是,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他需要這樣做。
“陛下,我們能夠拿下澤瑞瑪嗎?”
諾伊斯原本只是一個普通的拾荒者,過著朝不保夕的生活,而且,因為戰亂,拾荒者的處境也越發艱難,即便偶爾在路上遇見了幾個死於非命的可憐人,也未必能夠從那些人身上搜到糧食和錢財。
為此,他們這些拾荒者沒少去澤瑞瑪境內偷雞摸狗,都是為了生活,如果身上有什麽有價值的玩意兒,他們偶爾也會留下一些當作飯錢,不過,澤瑞瑪的衛隊們可不管拾荒者們有沒有留下飯錢,偷雞摸狗,就該殺。
諾伊斯所在的拾荒者的團隊在他加入時有十來號人,可當他加入太陽之城時,這個團隊只剩下倆三個人了,死去的拾荒者,都是被澤瑞瑪的衛隊殺死的,他年紀不大,親眼看見過自己的同伴的死亡慘相,難免對澤瑞瑪的衛隊心懷恐懼。
“當然能拿下來!澤瑞瑪,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如何能夠抵擋我的兵鋒?”
巴利亞德自傲的說著實話,堂堂一個超凡者,居然落到了在凡人面前誇耀武力的地步,也是世所罕見了,
“諾伊斯,你作為步兵隊的隊長,該不會怕了吧?”
“屬下……怕,但有陛下在,屬下就不怕了。”
諾伊斯想起了那一晚,他的同伴在他面前被砍成了兩截,鮮血和濺出的內髒噴射在他臉上,而那個身穿黑色重甲提著精鋼彎刀的衛兵,還舔了舔刀鋒上的血液。
那些衛兵太強大了,澤瑞瑪背靠巨神山脈,常年有山上融化的積雪流下,形成了肥沃的衝積平原,澤瑞瑪在那衝積平原上建城,雖然礦產不多,但糧食充足,衛兵們個個吃出了虎背熊腰,一刀砍在瘦骨嶙峋的拾荒者身上,就像是用一個鐵錘將人砸成兩半一樣。
不久前,當澤瑞瑪的軍隊兵臨城下時,作為步兵隊的隊長,諾伊斯站在張明軒的身後,身體止不住的顫抖,那黑壓壓的一片,好像每一個都是那天晚上的魔鬼,然而就是那樣的一群魔鬼,被陛下一個人殺光了。
或許澤瑞瑪還有更多的軍隊,但是,有陛下在,哪怕他們就這幾百人,諾伊斯也敢去衝擊十萬大軍。
“那就好,這場仗,我軍必勝。”
巴利亞德作為暗影島君主的氣魄展現出來了,漫天的風沙為之一滯,他已經發現了自己有所改變,從玉劍傳說的世界線裡就開始發生了變化,而當他從蓋倫口中得知凱爾塑造了自己的人性之後,他就明白了他為什麽會改變。
這些士卒在“信仰”他。而巴利亞德本就神性極高,而人性微弱,素日裡展現在他人面前的那副模樣,都是他費心費力給自己弄出來的一個人性的“面板”,為了讓這個面板能夠順理成章的存續下去,他經常“挨打”,經常秀自己的下限,讓他所在的世界線裡絕大多數人都知道,他是超凡者的恥辱,他恃強凌弱、欺軟怕硬,其目的何在?目的就是用世人的觀念維持自己的“人性”。
他還從來沒有想過用他人的信仰塑造自己的人性,因為他是暗影島的王,要人信仰……信仰他的不都得是瘋子?他可不想變成瘋子。
現在,他繼承了阿茲爾的一切,成為了無數晉國人中完美的大帝,他的性格也在這些人的期盼中發生了改變,老實說,這種感覺不賴。或許,還可以更進一步?
“必勝!必勝!必勝!”
聽到巴利亞德的喊聲,士卒們一個接一個的吼了起來,巴利亞德感覺到這些士卒的信念凝聚在他的身上,被他吸收。
……
魯思·加西亞,澤瑞瑪的侯爵,本來以他佔據的領地的大小來論,他可以作為一個公國的公爵,因為在地圖上看,澤瑞瑪的領地不僅包括那一大片衝積平原,還有雷克江與隔壁那條可哈麗江的支流間的地帶,要論起土地面積來,也佔了恕瑞瑪百分之七八的土地,最重要的一點是,這百分之七八的土地裡,有一半都是可耕作的土地。
只可惜,他與周邊倆個侯國的關系不怎麽好,人家倆家聯手在朝堂上的話語權可比他大,又收買了許多貴族,在大將軍耳邊說壞話,弄得每一次他的進爵申請都被駁回。
“你說什麽!全滅了!怎麽可能!來人,這人謊報軍情,拖下去砍了!”
魯恩本來正在自己的侯府上喝著茶,聽著小曲,等待著捷報,三萬大軍啊,每個人身上都有著他花費重金從祖安購買的重甲,那司馬懿大帝再怎麽天縱之才,也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啊,可笑花園之城和髓印城的那倆個目光短淺的家夥,覺得司馬懿不足為道,都沒有出兵的想法。
只有他擔心對太陽之城坐視不理的話,司馬懿的軍隊很快就會兵臨城下,給一個曾經統一過這片大陸的帝王充足的準備時間,是取死之道!魯恩有野心,他想要成為公爵,甚至想要成為王爵,如果運氣夠好的話,那皇帝的寶座他也想坐上一坐。
所以,司馬懿這個人,他勢在必得,那倆個蠢貨不願意出兵也是好事,反正那太陽之城的人口倒還沒有人的軍隊多,怎麽也不可能出現問題,等到司馬懿落入他手中,他就可以接著司馬懿的名義提升自己的爵位,然後發布詔書說那倆個蠢貨德不配位,然後謀取花園之城和髓印城,當然,太陽之城也不能落下。
可是,這探子上來說的是什麽鬼話?三萬大軍全滅?逗他玩呢!
“侯爺!饒命啊!侯爺!小人所言,句句屬實!絕沒有欺騙侯爺的意思!”
倆個軍士從那探子後面走了上來,把這探子架了起來,等待著魯恩進一步發落,大家都是苦命人,這探子還有話說,這倆軍士倒也願意搭把手,只是,魯恩要是再命令他二人把這探子拖出去,他們二人就不能違背了。
“沒有欺瞞我的意思?那你說說,司馬懿那老東西,是怎麽殺了我的三萬大軍?就算打不過,三萬人啊!就沒有一個人能逃?他司馬懿難不成還是天神下凡了?”
魯恩又喝了一口茶,隨即就吐了出來,一把將茶杯推到地上,
“還愣著幹什麽!這人居心叵測,砍了!重新給本侯爺泡杯茶,多好的天氣啊,真是煞風景。”
“是!”
“侯爺!小人真的沒有……”
倆位軍士當即把這探子拖了出去,求饒的聲音戛然而止,那倆軍士雖然不想對這探子動手,可是,侯爺的命令他們不能違逆,再說了,這個人謊話連篇,要是再讓他說下去,惹得侯爺更加生氣的話,他們二人說不定也會受到牽連,所以,在離開廳堂之後,這倆個軍士就下手了。
“侯爺,這探子恐怕不是我們的人啊。”
寇馬·加西亞,自稱是一個無人問津的書生,十數年前孤身一人來到澤瑞瑪,受到魯恩的器重,成為了侯府的管家,同時也是魯恩的軍師和參謀。雖然他自稱只是一個普通的書生,但當時魯恩從寇馬的衣著和言行上就看得出來,寇馬出自名門世家,許是得罪了大將軍,不得不隱姓埋名,恰好,澤瑞瑪又是距離皇城最遠的城市,寇馬來投,魯恩並不意外。
“此言何意?”
魯恩也算得上是有些計謀,但是,他一個侯爺,再怎麽有計謀,側重點也在政鬥和收買人心上,軍事這方面他雖然有些涉獵,但並不精通。何況寇馬胸懷大才,即便魯恩善於軍事,也不會不聽一聽寇馬的想法。
“花園城和髓印城的侯爺們雖然沒同意和我們一同出兵,但他們未必就樂於看見我們吃下太陽之城,許是見我們出兵太陽之城,內防空虛,再傳偽報擾亂軍心,便可趁此機會奇襲澤瑞瑪,侯爺,切不可掉以輕心。”
寇馬思前想後,覺得這是那探子傳來假消息的最有可能的原因,誠然他以前是世家子,聽說過司馬懿的雄才偉略,學習過司馬懿的兵法謀劃,可是,人口最多數萬的一個城市,那什麽抵擋三萬大軍?要是司馬懿手底下的大將也跟著復活了的話,倒也能夠憑借勇力擊潰三萬大軍,可要說把這三萬大軍全部吃下,不可能。
“嗯……原來如此,倒是我小瞧了那倆個蠢貨啊,不過,我澤瑞瑪又不是只有三萬大軍,他們若是敢來,正好可以借著大帝的名義拿下他們。”
他魯恩·加西亞為什麽成不了公爵?因為他有實力,朝堂上的貴族也想要限制他的發展,否則,就那倆個蠢貨,如何能夠說服貴族們?之前澤瑞瑪前往花園城和髓印城,都免不了順著河道繞遠路,補給難,人家還很容易就有了防備,他就算有實力吞下那倆個城池中的任何一個,也不敢讓大軍出征,免得被人偷襲澤瑞瑪。
但現在不一樣了,太陽之城位於可哈麗江的支流交匯處,正是連通這大陸西南部各國的交通樞紐,只要在太陽之城做好城防,那他進可攻,退可守,若是他出征一方時有另一方來襲,有水運的支撐,大軍隨時都能返回。
按他所想,他的三萬大軍現在已經拿下太陽之城了,倘若花園城或者髓印城的蠢貨來襲擊澤瑞瑪了,那他剿滅那些士卒之後,自可攜大勝之勢統一恕瑞瑪大陸西南部,霸業可成。
“侯爺有所預料就好,不過,侯爺可以先考慮考慮遷都的事宜,相比起澤瑞瑪,太陽之城才是真正的戰略樞紐,不論侯爺想要拿下花園城和髓印城也好,還是日後爭霸天下也罷,這太陽之城都必須是咱們侯國的國都,如此軍隊調度、資源運輸才能夠如臂指使。”
寇馬現在也是春風得意,本以為家族破落,不得不亡命天涯,斷無可能恢復家族昔日的榮光,卻不曾想,這澤瑞瑪的侯爺竟然是梟雄之資,雖無雄才大略,卻可知人善用,這天下霸主,當有魯恩一席之地,而寇馬那破落的家族,也可以依靠魯恩的支持而重振。
“沒錯,遷都,必須遷都,只是,這澤瑞瑪又該交給何人鎮守?”
魯恩以為太陽之城現在已經被拿下了,軍中斥候之所以還沒有將消息傳遞過來,全是因為這沙漠惡劣的天氣,雖然澤瑞瑪這裡是晴空萬裡,但太陽之城周邊,興許就是黃沙漫天,說不定還有一陣沙暴來襲,這等情況下,斥候自然沒法傳遞信息過來。
“大公子為人寬厚,慧眼善識,有幾分侯爺的風采,又是侯爺嫡子,他日理應繼承大統,斷不可擱在澤瑞瑪荒廢了,需要帶著大公子多多磨煉,而小公子性格跳脫,非是人主,一身武藝雖能帶兵打仗,但軍中不缺猛將,當下正可以讓小公子在澤瑞瑪磨礪心性,若是肯勤學苦練,說不得侯國就會多出一位帥才。”
魯恩的年紀不小了,四十多歲了,在這個年代,已經可以稱上一句“老夫”了,雖然現在身體康健,但征戰天下必定少不了長途跋涉,魯恩的身體未必堅持得住,不過,魯恩的大兒子也有明主之資,即便魯恩中道崩殂,在他寇馬的幫助下,也可以守上一份百年國祚,而魯恩的小兒子天資出眾,如今堪堪二十歲,一身武藝便達到了二流頂尖水準,再加上天生神力,即便是魯恩手底下那一倆個一流悍將也不是那小子的對手。
與此同時,小公子為人機警,也是個讀書的料子,寇馬口中的“帥才”可不是一句空話,日後即便魯恩身死,只要大公子和小公子不同室操戈,小公子又肯勤學苦練,這天下也可以搏一搏。自從晉國喪失了對諸侯的控制權以來,因為繼承人缺乏能力而亡國滅族的案例還少了嗎?
英主、雄主不難得,難得的是這英主和雄主後繼有人,否則,數十載披荊斬棘,一夕化為烏有。
“如此,倒也可行。”
魯恩的想法和寇馬有分歧,他想要讓大兒子留在澤瑞瑪,因為太陽之城雖然是國都,但澤瑞瑪才是他們侯國的根基,也是侯國征戰天下的糧倉,讓他那跳脫的小兒子留在這裡,萬一哪天一把火把倉庫點了可怎麽整?而且,遷都涉及到了移民,百姓肯定會心有怨言,他的大兒子有明主之資,正好可以留在澤瑞瑪安撫人心。
不過,他的謀劃看見的是短期利益,而寇馬看得比他長遠,心下思索幾番,魯恩還是同意了寇馬的意見。畢竟他的身體狀況他自己知道,就算無病無災,也就最多再活個七八年,是時候培養繼承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