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蠢貨真是無可救藥。”
巴利亞德看著朝他砍來的斬-馬刀,手中頓時出現一把劍,稍稍一動,便將那斬-馬刀和老漢克一並切斷,區區凡物,如何抵擋這破敗王者之刃?
“那把劍……”
多拉眼神一凝,剛才那一幕,他沒有看出巴利亞德用了什麽力道,只是簡簡單單的揮了一劍,縱馬衝鋒的老漢克和他手中的斬-馬刀,就像是一根落在刀刃上的蜘蛛絲一樣,轉眼間就被切開了。
“好寶貝,我現在相信那家夥來歷不凡了。”
丹也關注著巴利亞德,不管怎滴,他也是想過找巴利亞德的麻煩,雖然不知道以後會不會去招惹巴利亞德,但是,提前確認一下巴利亞德的實力,他心裡也會有些底。
“點子扎手!兄弟們,撤!”
那些個跟著老漢克的盜賊,看著老漢克一個回合就連人帶刀被切斷了,哪裡還想和巴利亞德硬拚,匆匆勒馬,又見到巴利亞德朝他們走過去,看了看巴利亞德手中那連血液都沒有沾上的寶劍,最前面的那個盜賊,當機立斷的決定戰略性轉移。
“走?往哪裡走?”
巴利亞德飛身衝了出去,十幾個盜賊,連調轉馬頭的機會都沒有,便被切斷了身軀,一半斜靠在馬背上,一半墜落地面。
“好功夫……嗯?”
多拉看巴利亞德眨眼間解決了十來個盜賊,忍不住叫了一聲好,可是當他掃了一眼那些盜賊的軀體之後,發現這些盜賊的傷口並非一致。
但凡武功,都有固定的章法套路,一門武功少則三四招式,多則幾十上百的招式,但招式越多,就越需要步法身法的搭配,就越需要特定的條件,比如說騰空而起、比如說被人擊倒在地,正常來說,一門武功十幾二十個招式就差不多了,其他的招式都只是在那些招式之上修改、強化。
剛才巴利亞德的動作雖然很快,但多拉仍然注意到了巴利亞德,似乎只是一劍向左上方砍去,然後又朝右下方砍回來,仔細對比了一下那些馬背上的屍體,多拉發覺確實如此。
返璞歸真?還是,對武功一竅不通?饒是以多拉數十年看人識人的經驗,也得不出一個結論,不過,巴利亞德這展示的一手,便足夠把他們這支商隊的人一網打盡了,此人,只能交好,不能與之為敵。
“殺!剿滅這些賊寇!”
事到如今,多拉也不等了,巴利亞德已經展示了自己的實力,殺完人還看了他一眼,顯然人家已經識破了他的伎倆,不過,識破了又如何?老夫不承認,那這就是一個巧合,既然是巧合嘛,當然就不能再保留實力了。
多拉讓他身邊的那些人衝了上去,丹似乎也想上前練練手,卻被兩個留下來的護衛攔下來了。這也怪不得人家,安德森家把這個小少爺托付給了這支商隊,名義上讓他們家的小少爺出來長長見識,歷練一番,可這刀劍無眼,要是傷了這個少爺,他們少不了要被人責怪。
“跑啊!撤!”
那支後來的賊寇,當然沒有戀戰的心思,和他們實力差不多的那支隊伍,眨眼間就被殺完了,他們再怎麽膽大包天,也不會如此不自量力的留下來送死,但是,多拉和他身邊的護衛早有準備。
“哪裡走!”
三名侍衛拿著一根長達五十多米的鐵索,其中二者各自牽住一頭,另一個則握住鐵索正中,兩端的侍衛使出渾身解數,將中間的那麽侍衛連著鐵索扔到了正要逃跑的賊寇前方,五十多米長的鐵索構成一個夾角,沒有反應過來的賊寇來不及勒馬,連人帶馬摔倒在地。
又有警醒的賊寇想要縱馬跳起,跨過那根鐵索,可是,背後破空聲響起,胸前突然鑽出一鋒利事物,原來是一根箭頭。
原來在那三名侍衛攔住賊寇時,便有數名侍衛拿起背上的十石強弓,瞄準著半空,只等有賊寇縱馬騰飛而起,將敵人射殺在半空之中,與此同時,還有十來個護衛一手持一尺短劍,一手持有兩處空洞的等身巨盾,飛身撲向那些倒地的賊寇。
只見得那些倒地的賊寇被突如其來的重物擊中身體,一口老血吐出,渾身上下都被壓製,好像身上背負了一座大山,而後,那些侍衛便用手中短劍,插入巨盾上的空洞出,將倒地的賊寇捅死。
“這種配合,可不像是一個商隊啊。”
巴利亞德在馬車邊上旁觀,打量著這些侍衛的能力,這些侍衛的力氣大於常人,但凡人都有局限,有些人的力氣強化了彈跳能力,有些人的力道擊中在臂力上,單個看,完全入不了巴利亞德的眼,可這些人配合得當,饒是對陣一群二流高手,也未必沒有贏的可能。
“倒是讓巴利亞德公子見笑了。”
多拉也不說見笑什麽,大家都是聰明人,看破不說破,大家臉上都過得去。
“你這老頭倒是有點能耐,不過,殺了這些賊寇,下一批賊寇恐怕也快到了,沒有時間收拾這些家夥的屍體了,趕快上路吧。”
如果巴利亞德是一個宗師,說不定都會因為多拉這商隊的護衛之間的緊密配合而心有顧忌,不希望得罪多拉,更不希望因為逞一時口頭之利而得罪多拉,那樣太不值得了,但巴利亞德沒有這種顧忌,凡人終究只是凡人,沒有意志的力量,不論攻擊超凡者多少次,都打不破超凡者堅韌之軀的防禦,因此,這支說不定能夠給軍魂軍團添點麻煩的衛隊對巴利亞德毫無威脅。
“公子說得是,收拾行裝,出發!”
多拉見巴利亞德沒有交談的意願,便不再與巴利亞德搭話,在見識了巴利亞德的實力之後,他也不敢再試探巴利亞德了。
嗯,如果巴利亞德和丹一樣沒腦子的話,還可以繼續試探,但巴利亞德都看穿了他的行為,多拉再去試探人家的話,那就真的是在得罪人了。
這車隊帶了不少貨物,即便這些馬看上去非常強健,但是拉著那麽重的貨物,也只能慢慢走,為了躲避盜賊的追殺時倒可以短暫的跑一跑,可馬力有限,一直跑下去,要不了多久,這些馬可就廢了。
也就是因為這些貨物的緣故,巴利亞德跟著這支商隊,在第二天中午才抵達了髓印城。
“這位公子,請問身上的衣物出自哪位裁縫大師之手?”
巴利亞德跟著商隊進城,並沒有受到盤問,光明正大的在衛兵的眼皮子底下走了進去,要是讓這個城市的侯爵知道了,說不定會大發雷霆直接處死這幾個衛兵,畢竟巴利亞德是髓印城敵對勢力的首腦。
但是,衛兵們不注意也不理睬巴利亞德,不代表其他人不理睬巴利亞德,他那一身閃耀的衣裝,在他穿過城門正式走入了髓印城之後,就有無數道目光匯聚在他身上,這詢問他衣物來歷的人便是那些目光的主人之一。
“這身衣服是太陽與死亡的造物,凡人可弄不出這等寶貝。”
巴利亞德看著面前的男子。這座城市裡向他搭話的人不少,更有甚者直言要以萬兩黃金買下他這一身衣服,但巴利亞德沒有理睬那些人,眼前的男子,是唯一一個特例。
“是在下失禮了,在下雪萊·格斯,是侯爵手下一名小吏,不知在下是否能邀請閣下共飲一杯?”
雪萊拉著巴利亞德的手,實際上是在檢查巴利亞德身上的衣服有何種不凡,雖然看上去金光閃閃的,看上去也沒有不協調的地方,但是,將黃金飾品與布料完美的結合在一起的衣裝真的存在嗎?多拉想要檢查這身衣服是不是樣子貨,雪萊也有這種想法。
“這位官爺,小老兒已經邀請了巴利亞德公子品嘗這城內的山珍海味,雖然入不得公子的法眼,但也是老朽的一片心意,官爺不如成人之美?”
雪萊正要拉著巴利亞德離開,多拉便走了過來,雪萊看著多拉,臉上出現了一絲恍然。
“原來如此,可是在下也想與這公子聊上一番,不如,同去?”
雪萊和多拉倆人大眼瞪小眼,巴利亞德看得是索然無味。
“那就一起去吧,多個人也要熱鬧一些。”
倆個老狐狸,明明認識對方,偏偏要裝作素未相識,這街上邀請巴利亞德的人也不少,可曾見過多拉出面阻攔?巴利亞德卻是注意到了雪萊朝著他走過來時,多拉就從車隊最前方走回來了,從多拉手下的那些侍衛以及能夠讓一個世家托付自家公子來看,一般的官吏可不會讓多拉如此慎重。
料想雪萊·格斯在向他通報姓名時,說的只是一個假名而已,至於侯爵手下的小吏,但怕是軍師重臣吧。
“既然公子有此雅興,小老兒也無甚話可說,同去!同去!不過,還需等待小老兒一會兒。”
多拉說罷,轉身離開,雖然要去吃飯,但這一大支商隊還需要安置,他作為這支商隊的主人,總不能撇下自己的貨物和別人廝混去吧。
片刻後,巴利亞德在雪萊的帶領下進入了一家酒樓,在酒樓最頂層的唯一一個包間裡坐下了。
“這位官爺,貌似不是一般人啊。”
巴利亞德討厭老狐狸之間的彎彎繞繞,也沒有那麽多閑工夫和凡人勾心鬥角,有話就說,有屁就放,弄完這些事,他就要向這座城市的人通報他的到來了。
“哦?何以見得?”
雪萊眼中浮現一抹驚訝,但他及時端起酒杯,用長袖掩蓋臉上的神色,這眼中的驚訝之色也只是驚鴻一瞥,老狐狸不愧是老狐狸啊。
“我遇見的人裡,能夠驅使國運的人可不多,若是這樣的大才都是一般人的話,天下還有什麽人值得重視呢?”
巴利亞德斷定雪萊和這個城市的侯爵有一些聯系,別的不說,雪萊身上有著厚重的髓印城的“國運”,現在距離舊晉國破滅不到一倆月,連那實力雄厚的澤瑞瑪都沒有凝聚出自己的國運,這一個商業城市裡,卻已經有了可以借用國運力量之人,要說這人和髓印城的侯爵沒有關系,巴利亞德可不會相信呢。
國運這種意志在一國之主上最為濃厚,而雪萊身上的國運不僅隻比聞人安國低上一籌,還有人為調動的痕跡,顯然以雪萊的身份不足以得到如此多的國運的眷顧,但他借助特殊手段讓自己得到了更多的國運的加持,以期能夠使用更多的能力。
而這種特殊手段,離不開這個侯國的主人的認可,就像當初巴利亞德和安妮要成為晉國人,少不了得到晉國皇帝的認可,雖然,當時只是聞人安國借助大將軍的名義給了他們這個身份,但當時的大將軍名義上已經成為了晉國的掌控者,他的認可,便是皇帝的認可。
“……倒是在下小瞧了這位公子,不知公子從何而來,來髓印城又是為了何事?公子要是不說明白的話,在下難以心安啊。”
雪萊臉上的震驚已經藏不住了,這麽多年來,他還是第一次遇見了能夠看破他的人,能夠用自身意志調動國運,那便是一國之精英,國之棟梁。放在軍隊之中,那就是那些能夠用自己的意志對軍團施加各種強化效果的大將、大帥。
雪萊雖然不是軍人,只是一個文人,但是像他這般的文人,都是名副其實的謀主,都是名副其實的治世能臣。這恕瑞瑪大陸,早在晉國遷都以緒塔爾之後,沙漠以南地區就很少出現人才了,而其他地區的人才,也鮮有到這沙漠以南的地區遊歷的,雪萊幾十年都沒有遇到能夠看出他的天賦的人了。
“我只不過是來看一看這個城市而已,增長見識是一方面。”
巴利亞德不是第一次看見雪萊這類人,但是當初聞人安國又沒有在他面前展示他們那一類人有什麽樣的能力,而但凡與意志有所牽連的存在都不好對付,巴利亞德也不清楚雪萊又沒有威脅他的實力。
“那另一方面呢?”
雪萊不信巴利亞德只有這個目的,雖然沒有從巴利亞德身上感受到“天賦”的存在,可是巴利亞德能夠看出他具有“天賦”,那就說明巴利亞德很有可能是掩蓋了自己具有“天賦”的事實,這種大才遮遮掩掩的混入髓印城,就只有增長見識這一個目的?還是不要說笑了。
“另一方面,便是拿下這座城市,你會阻我嗎?”
不過,有威脅又如何?終究只不過是一個人而已,意志再強也有限度,就算能夠對他造成威脅,那一擊之下,雪萊怎地也會身受重傷,巴利亞德難不成還會怕他?
他要拿下髓印城,為了展現自己的實力,自然要光明正大的拿下髓印城,混入髓印城只是不想給髓印城的侯爵準備的時間,他突然闖入髓印城自己暴露身份,這就展示了一份情報上的優勢,一個人拿下髓印城,那邊展現了實力的優勢,不論是亂世還是太平盛世,軍、政、情報,是衡量統治機構實力的最基礎的要素,巴利亞德展現倆項實力優勢,拿下髓印城後,城內的頑固抵擋勢力就會弱小許多。
“……”
雪萊略微有些愣神,然後謔笑一聲,沒有當真,
“巴利亞德公子倒是說笑了,一個人,如何能夠拿下一座城?髓印城的軍隊雖然比不上澤瑞瑪,但也有十萬大軍,一個人,怎麽可能擊敗十萬大軍?”
“你從未見過我,當然不知道何為萬夫莫當之力。”
巴利亞德戲謔的神色,倒是讓雪萊臉上劃過一些詫異,隨後慎重的對巴利亞德說道,
“公子當真要行此事?可以計劃?”
“計劃當然有,只需要擊潰那十萬大軍,殺到侯爵面前,自然能夠讓侯爵臣服於我。”
巴利亞德早已確認雪萊與這裡的侯爵有密切的關系,在其他人面前他或許會隱瞞一下他的目的,但他要光明正大的拿下這個城市,區區一個計劃而已,告訴雪萊又何妨?就算那侯爵用十萬大軍把他自個團團圍住,巴利亞德就不能殺進去了嗎?
“……公子就算真有那種實力,這個計劃也是行不通的,侯爵,不重要,重要的是殺得那十萬大軍聞風喪膽。”
雪萊沉默片刻,對巴利亞德的來歷有了一些了解,之前摸了巴利亞德身上的衣物,他就明白了那種材質對於軍隊來說有多麽重要,柔韌貼身猶如絲綢,堅硬程度又超過鋼鐵,再看一看巴利亞德衣服上的黃金飾品,料想應該是一位萬夫莫敵的猛將,而巴利亞德又能夠看出他具備“天賦”,想來是一個擁有自己天賦的大帥。
猛將,最擅長兵形勢,乃是勇戰派,據說勇戰派大將覺醒了天賦之後,能夠將那用以強化數萬軍隊的天賦集中在自己身上,乃是名副其實的萬人敵,這就是太陽之城那邊的大帝派來的人馬嗎?倒是有些出乎意料呢。
“此話何解?”
巴利亞德有些不明白雪萊的意圖,他覺得他表現得很明顯了,雪萊看上去也把他的話當真了,那麽,作為這座城市的主人身邊的重臣,怎麽還給他出謀劃策起來了?這簡直和他的行為有異曲同工之妙。
巴利亞德仗著自己的實力,大搖大擺的告訴城裡的侯爵集結大軍來戰,要用硬實力擊潰這裡的侯爵,雪萊反其道而行之,巴利亞德不是要一個人憑借硬實力拿下髓印城嗎?那好,雪萊把髓印城的種種弱點都告訴你,有能耐的話,打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