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覽這家夥,平時最喜歡跟呂乾鬥嘴,兩個人只要遇到一起,經常會罵罵咧咧的,只要呂乾敢開口跟張覽對線,張覽保證會回過頭來跟呂乾互噴一場。
但是現在,被呂乾劈頭蓋臉臭罵一頓之後,張覽竟然一點回音都沒有發出,胡亥一皺眉頭:“不對勁,呂乾去看看他怎麽樣了!”
呂乾也反應過來,帶著兩個人衝了過去,片刻之後大喊一聲:“不好了,張覽昏倒過去了。”
這時候,屠方也趕忙衝了過去,他是胡亥手下的醫官,這種時候他自然是應該衝在最前面的。
等到屠方檢查一番之後,就發現了張覽的毛病出在腸胃方面。
“公子,看張覽現在的情況,應該是吃了不潔之物所致,剛才我已經給他灌了鹽水和草木灰催吐,眼下再服用一點草藥,這幾天注意清減飲食,問題就不大了。”屠方說道。
胡亥皺著眉頭:“張覽,你什麽情況?這幾天不是都跟我們一起同吃同住嗎?怎麽好端端的忽然變成這個樣子?”
張覽可是標準的莽漢,但是現在卻連說話的力氣都沒有了:“公子,我……我也不知道是怎麽回事……今晚喝酒的時候還好好地,但是回來之後就……”
眼看著外面天色漸漸的亮了起來,胡亥就隱隱的感覺到事情不對勁:“罷了,先讓他好好休息。”
然而,這一天到了中午的時候,太守樊子期卻忽然之間找到胡亥。
“公子,出事了!”樊子期說道:“不知道為什麽,從昨天夜裡開始,我們琅琊郡各地都出現了食用炸蝗蟲之後嘔吐病倒的情況,總人數不下百余人。
公子,那個東西怕是不能吃啊,要不然下官還是從錢莊借款,繼續收購蝗蟲吧,這東西不能讓百姓們吃啊。”
胡亥一聽,眉頭就頓時緊皺起來:“你說什麽?”
“這炸蝗蟲,八成還是有毒,吃了之後肯定會出問題的。”樊子期說道:“我聽說,那些病倒的人,他們臉色蒼白,渾身抽搐,腹瀉不止……”
胡亥聽到這裡,就直接拽著樊子期,直接走到了張覽現在休息的房間裡面,指著張覽說道:“是不是就這樣?”
樊子期只是看了一眼,頓時就說道:“我的天,連公子身邊的人也都中招了,公子,我們還是快點告訴百姓們不要再……”
“不要再什麽啊!”胡亥說道:“這個跟本公子的炸蝗蟲沒有關系!本公子知道問題出在什麽地方了!”
這時候,高月等人也走了進來:“公子說的沒錯,月兒也猜到問題出在什麽地方了。”
高月手上,還端著一盤炸蝗蟲,胡亥點了點頭:“沒錯,問題就出在這裡。”
“妾昨夜也在想,張覽這段時間跟我們同吃同住,他若是吃了不潔之物,我們肯定也會出問題。更何況,張覽的體質,算的上是我們這裡面最好的了。
連張覽都病倒了,說明那毒物很是凶險,多半跟我們吃的不一樣,想來想去,也就只有這東西了。
妾今晨用此物,喂了一條腹內的看門狗,果不其然,那看門狗也是渾身抽搐,腹瀉不止,好在灌了鹽水之後才好些了。”高月說道。
胡亥看著張覽:“張覽我問你,昨天晚上你回來之前,是不是一個人先吃了這些東西了?”
張覽哭喪著臉:“是,公子,昨天晚上我喝酒喝吐了……腹中空落落的,到了食肆就忍不住要了一份先吃,一邊吃一邊等下一份。
最終我一個人就吃了一份,然後才帶著剩下的炸蝗蟲回來,還想要給公子下酒,現在想來,如果公子也吃了我買回來的這東西,有個三長兩短,小人就是死一百次也不夠啊!”
胡亥點了點頭:“這事情現在就很清楚了,走,到炸蝗蟲的攤子上去問問去。”
為了不打草驚蛇,這一次胡亥也沒有暴露身份,而是喬裝成一個普通的貴公子,帶著幾個人,按照張覽口述的位置,就找到了售賣炸蝗蟲的食肆。
如今這家食肆還在大量加工炸蝗蟲賣出去,但是胡亥也注意到,在他們家店門前,似乎也站著幾個人,正在跟這裡面的人爭執。
“我們身體一直都好好的,就是吃了你們的這東西才變成這樣!”
“你們分明就是在害人,這東西說白了,還是不能吃啊!”
眼看著憤怒的人越來越多,看來都是不久前吃出問題過來找麻煩的人,最終,食肆的老板不得不跑出來,就看見這個老板自己也是臉色發白,腦門上全都是虛汗。
好家夥,這老頭兒自己八成也吃了這個玩意兒了。就看見他有氣無力的看著眾人:“諸位……諸位……小老兒也不知道為何,竟然會弄成這樣,這東西看樣子是不能賣了。
小老兒對不住諸位父老,但凡是吃出問題來的,看病的湯藥錢,小老兒賠給大家……”
“還行,這老頭看上去還算是個講道理的明事理的人。”胡亥說道。
呂乾一皺眉頭:“哼,明事理還把這種東西賣給大家吃。”
正說著,卻又聽見那老板說道:“諸位父老,這件事情咱們大家都是想不到的,說句不好聽的,一定要怪的話,多半是只能去怪胡亥公子了。
若不是公子跟我們說,這種東西能吃,我們也不至於冒險吃這些東西,眼下看來,這些東西八成是吃不得的……”
胡亥當場就火了,好家夥,自己剛剛誇他,說他明事理,結果轉眼間這老家夥就開始讓胡亥來背鍋!
胡亥頓時就惱火的站了出來:“這位老板,你剛才說什麽,再說一遍!”
那老板並不認識胡亥,一皺眉頭:“這位客官,小老兒說的是實話,若不是公子讓我們吃這些東西……”
“吃炸蝗蟲並沒有問題,只怕是你處理的方式出了岔子。”胡亥說道。
“小老兒是嚴格按照要求烹製的!不可能有問題!”老板篤定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