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相識一場,何必打生打死,不如坐下來,到我帳中喝一杯熱酒。”
顏良氣結,長刀呼地一聲高高舉起,遙指呂布:“欺人太甚,要戰便戰。我河北上將其是貪生怕死之輩?背投曹丞相,某家已經背上背主求榮,貪生怕死之名。今日,某便正名。”
呂布惋惜地搖了搖頭,不過顏良文醜不管是跟從袁紹還是投降曹操,都受到重點禮遇,而呂布麾下不缺的就是武將,顏良投降呂布真心不好安排。官職給高了,麾下賣命地將士心有不甘,官職給低了,顏良又不會真心歸降。既然燙手,那就殺!
方天畫戟平端,呂布擺出一個非常普通地衝刺招式。赤兔馬嘶叫一聲,身軀一躥,猛地衝了出去。兵器相撞地一瞬間,顏良霍然發現,呂布出招地力量非常怪異。當顏良一刀截向呂布地著力點,想要崩開的時候,才發現手臂上傳來一股狂暴恢弘地力量,似要毀滅一切。手臂如被人撕裂碾壓。方天畫戟在空中微妙地纏繞在他的大刀,透過刀身,削入顏良防守內線。
顏良趕忙急支起纏刀背,卻發現自己的力量走空。而對方的畫戟已經從外側將要刺中自己的肩膀。顏良急忙扭腰,方天畫戟擦身落下。然而,畫戟雖未直接砍中顏良,畫戟上傳來一股巨力差點將顏良推下馬背。
顏良爆喝一聲,左手松開刀柄,握成老拳,猛地一圈砸向正在攪動地小枝。顏良精準地偏畫戟,發出一聲痛哼。拳頭痛得幾乎失去知覺,幾根手指被小枝卷斷。
顏良打得火起,不管被削斷手指地手掌。忍痛雙手緊握戰刀,高高揚起,身體微微前傾:“啊喝!”
空中一刀白色刀光如同劈開山嶽,以極快地速度垂直劈下。
“哐!”
刀戟相撞,巨響如驚雷,震得耳膜生痛。
舉畫戟格擋地呂布,完完全全承受顏良爆發出的巨大力量,身體猛地一沉,急忙以肘架在馬背上,將力量卸到赤兔馬身上。雖重心不穩,呂布卻趁顏良失力地瞬間,調整身體,以別扭地姿勢側身橫掃。
“嗷。”
顏良慘叫一聲,呂布這一擊,他舊力耗盡,新力為生,唯有挺起胸膛,深吸一口氣,鼓起肚子實實地承受這一擊。
一招簡單地橫掃,力量透過胸甲就已經震傷了顏良地五髒六腑。還沒有來得及喘息,一支打手在兩馬交錯地瞬間,當胸抓了過來。顏良急忙勒馬,想要降低戰馬速度,為躲避爭取片刻時間。
呂布終究未能生擒顏良,兩馬錯開想著相反方向衝出。當呂布勒馬轉身時,顏良也調轉了馬頭。呂布無一絲情緒波動,顏良心中卻翻江倒海,臉上神色幾變。他知呂布武藝高超,卻沒想到兩人的差距如此之大,二十回合間,已然落了下風。
呼哧呼哧。
顏良沉重地踹息聲,時而緊握戰刀,時而無力松開。
“噗嗤。”
再呂布即將再次發起衝鋒時,顏良用力一插,戰刀脫手插進身旁不遠處地雪地:“不打了。”
“怎麽?想降?”呂布勒馬玩味笑道。
“要殺要剮,悉聽尊便。某不降!”顏良從馬背上翻身下來,垂頭喪氣說道。見遠處曹兵依然還在抵抗,提高聲音喝止:“住手,放下武器,你們投降吧。”
“將河北上將請進大帳。”
帳中,呂布一貫對待俘虜地熱情架勢,賜酒壓驚。顏良倒也來者不拒。可是一談到投降,顏良的立場很堅定,呂布要殺便殺,他是不會投降的。
最終,顏良充滿滄桑說道:“如果大將軍不殺我,那就在長安附近給我幾畝薄田,某只求卸甲歸田,日出而耕,日落而息,從此不再關心軍事。”
“有點意思,原來你還是怕死啊。想保全名聲,又能混吃混喝。”
顏良對呂布地諷刺毫不在意,突然好像不是一個魯莽地莽夫。呂布看得出來,顏良其實還是很惜命的。應該是他背叛袁紹後,受到很多人嘲笑諷刺,這才打死也不願投降吧。
“長安不養閑人。如果想安心地在長安養老送終,那就幫助本將奪下房陵,本將保你一聲榮華。”
“抱歉。我家人在曹操手中,如果投降,他們性命不保。既然如此,大將軍這便殺我吧。”
“沒關系,長安也不是沒養過閑人。沮授你應該很熟悉吧,曾經就養了他很久,現在也在我麾下效力。以後就安心呆在長安吧,長安地監獄生活還是很多姿多彩的,關羽知道不?關羽地兒子關平就在長安監獄中快樂地生活著。”過來半刻,呂布才托長聲音說道:“改變主意後,隨時可以告訴我。”
“把顏良帶下去。”
幾名士兵將顏良綁了個嚴實,裝進囚車,等待打通武關道後押送回長安。
房陵沒能想象中一股作氣攻了下來,呂布沒想到曹操居然派了不下於他的兵力突然襲來上庸,至少大軍行軍也需要時間吧。然而呂布未能爭搶贏時間,導致曹軍完全控制住房陵。
呂布召集文士商議攻打房陵對策。請來熟悉房陵的太守蒯祺及他的幕僚屬官們。
“大將軍何許急切?大將軍退可守上庸,不必急於一時片刻。大將軍和曹丞相,荊州世家都需要你們同時存在。互相製衡,大將軍兵臨房陵,遠離襄陽,雖與曹操相比落了下風,卻在無形中就給荊州世家搖旗呐喊,荊州世家更有信心奮力抵擋曹丞相大軍。反之,大將軍如果更加靠近荊州,威脅到荊州世家利益,或許荊州世家會懼怕大將軍威名,不得已下倒向曹操。”一個中年文官打扮地男子先道。
“好像說得有幾分道理。”呂布沉聲說道。這個人說得非常模棱,既可以說是在給呂布出招,也可以說是再為荊州世家謀劃,讓呂布分不清他的立場,於是問道:“不知先生如何稱呼?”
“在下馬仲常。”文士躬身說道。
“原來是馬氏五常之一,難怪有這麽見解。”馬氏是荊州世家,呂布一時更分辨不出馬通的本意是什麽。馬氏五常,白眉最良,說的就是老四馬良。而還有個更出名地老五,誇誇其談地馬謖。
馬通點頭示意對呂布誇讚地感激,繼續說道:“大將軍欲下荊州,需要曹丞相。而曹丞相攻打荊州卻不需要大將軍。曹丞相能壓製荊州用兵,攪亂荊州格局,總體來說,曹丞相在荊州對大將軍只有好處。”
“仲常言之有理。本將覺得仲常政治能手,不知可否到長安就職?”呂布試探問道。
“大將軍厚愛,下官願赴湯蹈火,鼎力相助。”馬通喜道。呂布微笑著仔細觀察他的表情,見不似作著,這才相信了幾分他說的話。
“本將聽聞,馬氏兄弟五人,不知先生可願為我引薦?”
“明公所托,豈敢不從。只是大兄伯常在荊州出仕,五弟幼常與劉備交厚。只有老三老四閑賦家中,我這便寫信邀來。”
“好。辛苦了。”呂布喜道。只要能把馬良叫來,呂布就很滿意了。呂布不缺一流謀士,稀缺這種二流文官。馬通不願將所有人叫來,這也是世家大族分開下注地通病,呂布也不願強求。
“先生剛才是從政治上著手分析。而我軍現在面臨地不光是政治,還有軍事戰略。此戰軍事戰略大於政治,所以,上庸必須盡快強攻。”
呂布的話讓家人困在城中的蒯祺松了口氣,萬一呂布正個按兵不動,蒯祺都不知家人會受到什麽樣的待遇。
“末將請戰,明日必下上庸。”高順起身說道:“今夜地試探,曹軍地反應我已看在眼中。顏良文醜勇而無謀。主公馬上安排人在城外砍伐木材,一定要讓守軍看出我們的意圖。末將自有破敵之策。”
高順說完,呂布已經知道高順想怎麽做了。
天剛放亮,高順整軍出發,前往房陵城下搦戰。
“前進!”高順一舉手,部隊緩緩的邁開整齊的步子,隆隆的向著守城部隊壓去,速度卻非常慢。
守軍頓時炸了鍋,沸騰起來。文醜杵著鐵槍,嚴肅地立在城門上。顏良一直為歸來,文醜不知顏良是突圍而走,還是陣上戰亡。
攻城士兵在城外鼓聲不斷,三通過後,數騎裨將出陣,在城外叫罵,大軍並未全軍出動攻城。
“呂布詭計多端,死守城池,堅守不出!”文醜可是吃過虧,幾年前被魏延和賈詡耍了個團團轉,殺了個全軍覆沒,吃一暫長一智。文醜見彼軍並無攻城之意,心下生疑。忙招來軍士:“馬上出城打探,看看呂布是不在打造攻城器具。”
“喏。”
兩軍一直僵持到中午。一員敵將奔出陣來,仰頭朝城上叫道:“文醜聽著,倘午到來,軍士饑渴,待我軍吃食完畢,再來攻城。”
說完,攻城大軍又慢慢退了下去。
“我們也生火造飯。”文醜大手一揮,曹軍有史以來,第一次開始做午飯。然而,面麥下鍋,城外鼓聲震天。
“敵襲,敵襲。”
“就位。馬上就位守城,敵軍要攻城了!違令者斬!”文醜慌張說道。他突然有一種強烈地感覺,高順耍了一上午地花樣,就是在等待這一刻戰機。
慌慌張張地曹兵打翻鍋碗瓢盆,稀粥面餅灑了個滿城。抗著武器倉促衝上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