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
呂布遠遠聽到遠處傳來士兵的喝彩聲。此時雨已經停了,天空掛著一圓滿月,借著月光,林間空地上兩員悍將正在舍身亡死的廝殺,兩方士兵涇渭分明圍著一個大圈,凶險時刻喝彩陣陣。
“點火把。”呂布命令士兵點燃火把,加入圍觀的人群。他想看看張遼和張繡在武力上到底誰要厲害一分。
張繡本就稍稍落到下風,突見四周火把疊疊,火光下人頭湧動,招式開始凌亂起來。張繡有絕技傍身,張遼招式不敢用死,時時堤防,兩人又戰了二十回合,張繡敗勢已明。
賈詡在呂布授意下,派人到陣前喊話:“兩位將軍休要再戰,賈文和已降矣。”
張繡早就看到賈詡在呂布身旁,知道賈詡被呂布給抓住了,他死戰不退就是想在呂布跟前表現一番,他現在猜不中呂布是什麽心思,他殺了呂布不少親衛,不知道呂布是否記恨。
張繡提著長槍,徑直朝呂布處走來,遠遠將長槍插在地上,到呂布跟前下拜:“明公數次相勸,繡反欲投曹操,又兼壞明公將士性命,心中惶恐不安。”
“北地槍王之名,我早有耳聞。兩軍交戰死傷難免,張將軍有何過失?”呂布扶起張繡,鎮守北地郡的人選終於落實:“將軍在北地威名赫赫,稍時便會上表天子委以大任。”
呂布沒有當場落實張繡官職,和徐璆一樣,讓他留在帳前等待任命,他可不敢現在就將張繡封為北地太守,這樣很有可能會暴露出他的意圖,群敵環視,呂布不敢大意。
張繡投效,博望坡道路打通,徐庶大軍再次返回新野運送糧草和裹挾新野百姓到宛城集結。荊州在劉表治理下百姓殷實,根本就不願離開故土,呂布只能像諸葛亮一樣將他們的房子燒了,糧食收了,他們毫無選擇下才跟著往宛城方向遷徙,不過所謂百姓擁戴,自願跟隨是沒有,倒是怨聲載道。
呂布派人將新野糧草全轉移過博望坡,留下郝昭守在博望坡斷後,如果張允、黃忠追來就放火燒山,阻斷追兵。呂布大軍回師宛城,順道將安樂等縣糧食也收刮一空。
回到宛城,呂布將汝南的陳宮也招來宛城商議接下來的計劃。
這天,呂布升帳議事。高順、張遼、臧霸、孫觀、紀靈、張繡、雷緒、陳宮、徐庶、劉曄、賈詡等都尉以上職務的官員以及張樂共計七十余人齊聚一堂。
呂布率先說道:“今大局已定,我欲進兵漢中,取為基業。各位有何良策?”
“荊州劉表剛派來使者,答應將鄭縣到南鄉、及房陵一線守軍撤走,但是作為條件,我軍要撤走汝南一帶的守軍,並且將魯山,宛城等地相送的事實作書為憑,同時將傳國玉璽送到襄陽。”劉曄說道。
“這個簡單,照辦就是。”呂布滿口答應,呂布的本意並不在房陵而是在漢水北岸的南鄉以及武關道南口的內鄉,劉表不願將士兵撤出房陵也無所謂,反正呂布不會渡漢水前往房陵,他的本意就是南鄉,將糧草囤在南鄉才非常安全,東面是少習山脈,西面是秦嶺,北面是兩山交匯的武關道,只需防備南面荊州大軍即可。
“但是從鄭下到南鄉這條路可不好走啊。中間要翻越古之少習山,少不了逢山開路,遇水搭橋。”陳宮說道。
從宛城過弘農進入關中的官道平坦,距離更短,但是呂布明目張膽的從大路進攻關中擔心被曹操以及關中軍閥識破,所以才打算主力從荊州的內鄉偷渡武關道,打關中軍閥一個措手不及。
武關道位於秦嶺山脈西北部到其東南部中原及秦嶺山脈和少習山脈交匯的皺褶的山壁上,雖是關中下荊州的重要的交通線,但通行狀況一直堪憂,更多的時候,它是一條“僅容單騎,比於蜀道”的崎嶇山路。其中筆山、龍潭、白崖、莽嶺等處的道路十分危險,僅是春秋時的古人在山壁上戳出的一條彎腰通行的棧道。
“道路越凶險,才越能攻敵不備。”徐庶說道。
“派人和西涼馬騰韓遂聯系上了嗎?他們願意出兵漢中嗎?”呂布問道。
“鍾繇到達長安後,在涼州牧韋端協助下正在說服軍閥馬騰、韓遂等人,各路軍閥正準備遣子入許昌,而對於進攻漢中尚未有回音。”劉曄說道。
對方也不是傻子,他們的想法並不會按照呂布假設所想,不然呂布也不會選擇艱難的武關道偷襲關中。
“徐璆、舒邵負責加固鄭下到南鄉一線的道路,務必盡快完成。”最終商議不出結果,當然是核心內容呂布沒有商議,現在人多口雜,呂布不放心。
“安眾的文聘大軍怎麽辦?聽說新野的張允也繞開博望坡渡過淯水,往安眾匯合來了。”劉曄問道。
“如果他們想要相安無事,就不要去招惹,如果文聘靜極思動,那就往死裡打。”呂布其實非常希望文聘不安分的呆在安眾城內。呂布非常想招募文聘和與張允同行的黃忠,但是他們如果窩在安眾城內,呂布是沒辦法強攻下安眾,然後將文聘黃忠抓來。但是,文聘屯軍在安眾虎視宛城卻是呂布所不能接受的,不管如何,呂布都要將這支軍隊殲滅,解除後顧之憂。
商議不出結果,呂布將堂上一眾散去,留下陳宮、徐庶、劉曄、高順、張遼、臧霸、呂蒙幾個心腹,連賈詡、張繡都被呂布請了出去。
劉表來要傳國玉璽,呂布當然不會給他,並且呂布非常希望能將傳國玉璽派上用場,但是想要用傳國玉璽就得先稱王,這風險遠超呂布的把控,不過呂布已經想出了對策,他留下幾個心腹,就是想征求一下他們,他的計劃是否可行。
呂布直切說道:“傳國玉璽我不打算送給劉表。此玉璽在我手中能發揮出不可估量的作用。”
“將軍想據為己有?”呂蒙驚訝的說道。
“不是據為己有,是幫陛下保存。我可是陛下欽定的輔國將軍,又怎麽能不為陛下分憂?”呂布搖頭糾正到。呂蒙太不會說話了。
“可是名不正言不順啊。”陳宮說道。
“我有一個辦法,不但可以將玉璽捏在手中,還能順勢稱王。”呂布說道。
稱王可不是小事,一旦超出把控,受到天下諸侯群起而攻之,呂布現在的勢力根本就無法保全。陳宮暗暗為呂布的心急而擔憂。
“不知主公有何辦法?”徐庶問道。他也不支持呂布現在就稱王,他只看到了稱王之後的壞處,有百害而無一利。
“我欲種一塊石碑來蠱惑人。”呂布說道。
“種石碑?”堂下幾人面面相覷。石碑可以種?
“不錯,將許多種子埋在石碑之下,種子膨脹的推力可以將深埋在地的石碑頂出地面。”呂布解釋道。
“現在是收割莊稼的季節,種子能發芽?”
“不是有大豆嗎?豆類植物只要有充足的水分就能膨脹。”呂布說道:“我欲在石碑上書‘呂布王、天下昌’,這樣一來稱王之事順理成章。”
“天下諸侯又豈不知是將軍使詐。水至清則無魚,將水攪渾之後,渾水摸魚才行。”劉曄建議道:“不如上書‘三王輔政,天下昌順’,讓天下諸侯無法得知是將軍所為,如此,可將天下諸侯攪個渾濁。屆時各路諸侯紛紛稱王,法不責眾,將軍屆時稱王乃形勢所使,將不會受到他人譴責。”
聽了劉曄的話,呂布差點不相信他真是漢室宗親,他這詭計可是會加快葬送劉家江山。
“子揚此計妙。可選幾次諸侯領地交接處種石碑。比如在延津種一面石碑,讓袁紹和曹操爭個頭破血流;在九江種一面石碑,讓孫策和劉表為了王位大打出手;在金城種一面石碑,將關中諸侯的兵力全引誘到西涼。”徐庶說道。
徐庶選的這三個地方是非常重要的位置,河內郡屬於袁紹領地,但是與許昌相差不遠,曹操也可以出兵爭奪。金城靠近西涼,各方西涼軍閥雲集,一旦有石碑問世,這些諸侯為了王位,必定互相征伐,給呂布渾水摸魚取長安創造條件。
“由臧霸負責此時。”呂布吩咐道。臧霸等泰山將領十分溜滑,由他負責應該能辦好出事。呂布將如何給種子澆水,如何掩埋石碑交代一通,臧霸領命而去。
“傳令陳禹帶人潛去武關道,盡快修繕好垮塌之處。傳令劉辟、龔都、裴元紹三人領本部人馬前往洛陽等地掠奪世家,如有曹操軍動向及時來報。擢升呂蒙為屯騎校尉領三千士兵喬裝山賊從大道至武關守關,不得在關上打出將旗,若有曹兵至務必當在關外。”呂布安排道。
武關道還沒修繕好,他的軍隊也還沒屯到內鄉去,現在還不是派兵佔據潼關的時候,不然很容易就暴露出呂布的意圖。
大方向基本定奪,現在要考慮的事情就是防備安眾的黃忠、文聘、張允之外,還要招回巢湖的陸遜,壽春等地的守軍。他要將汝南、淮南等地的人力物力全部收攏到宛城來,做出一副攻打漢中的準備。
大局方向越來越靠近呂布的目標,只要擊敗西涼韓遂、馬騰二人,便可奪下關中。只要奪得關中,呂布便有一塊鼎足的領地,有了根基,即便是曹操來伐,呂布也有信心和曹操周璿到底。他現在懼怕曹操是因為他沒有一塊根基來抗衡曹操,不敢和敵人陷入僵持,擔心被對方拖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