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一下子再次回到了起點……

  “給我挖，把城門挖開！”

  軍臣單於無奈之下，只能再次下令，讓士兵們重新回到了挖掘城門的道路上。

  但是現在這時候已經是深夜時分了，天寒地凍之下，那些原本就灌了水的土石，現在凍的如同是石頭一般。

  一鋤頭下去，最多也就是掄出一個白點而已，這城中搜集來的鋤頭，絕大多數都不知道是多少年前流傳下來的。

  平常農人們使用的時候，都是分外的愛惜，哪有人像他們這樣完全使用蠻力呢？
  這些東西本就年久失修，根本用不了幾下直接就斷成兩截，隻堅持了不到一個時辰，匈奴人找到的所有鋤頭基本上全都廢了。

  這下子，匈奴人的士氣更是跌落到了極點，就是軍臣單於也感到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末將無能，至今未能突破防線到達西城，請將軍治罪！”

  眼看著都已經凌晨時分了，元青也只能按原路撤兵了，不管怎麽說，作為一軍主將，他現在也只能垂頭喪氣的來到灌夫面前請罪。

  “好了，這次非戰之罪，匈奴人放火，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既然沒辦法在城內攻取，那你就和龍將軍一起在城外防守好了，務必不能讓匈奴單於從西城門逃了！”

  龍曉他們的遭遇，灌夫在城頭上也看了個清清楚楚，匈奴人調整戰略，用火牆阻擋，就算是灌夫親至，也只能是望火興歎。

  現在這個時候正是用人之際，他手下的每一個士兵生命都是至關重要的，當然不可能在陣前直接斬了大將。

  “多謝侯爺不殺之恩！”

  元青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

  夜色漸深，現在已經快要到凌晨時分，無論是匈奴人還是漢軍，現在都已經到了體力的極限，在這滴水成冰的夜裡。

  匈奴人還能夠找到房舍避寒，但是漢軍只能守在城牆上，靠著篝火輪流靠在牆邊休息。

  區區的一堆篝火，如何能夠驅散著冬夜裡的寒冷，刺骨的寒風順著鎧甲的縫隙往肉裡鑽。

  即便是這樣也沒有一個人叫苦，騎兵們還好一些，把馬匹靠在一起，然後擠在馬堆裡睡覺，多少能夠抵禦一些寒冷。

  但是陌刀軍的那些將士們就只能夠硬扛了，身上攜帶的那些乾糧，現在早就已經被血水浸透了，吃起來有一股怪異的味道，不過這個時候也沒辦法抱怨了。

  “這樣不行，去把那些匈奴人留下的受傷的戰馬宰殺一些，分給大家烤了吃！”

  還不知道援軍什麽時候才能到，灌夫現在真的是很擔心士兵們的身體會受不了，畢竟這天實在是太冷了，在這樣的天氣裡爬冰臥雪。

  真要是將士們全都倒下了的話，這城門靠誰來守護呢？
  “諾！”

  聽朝灌夫的命令之後，頓時就有陌刀軍的士兵們，朝著黑暗之中摸索而去。

  漢軍雖然現在處境艱難，但是他們畢竟處在守城的位置，和匈奴人比起來的話，他們不在裝備優良，士氣更是高昂。

  “今天乾的不錯，我估計軍臣單於的鼻子都要被你氣歪了！”

  眼看著士兵們全都歇息下了，龍曉也重新回到了東門，來找灌夫商量明天的事情。

  灌夫看到龍曉過來之後，順手遞了一塊馬肉給他，一邊看著他大快朵頤，一邊笑著說道。

  “哈哈哈哈，那還不是靠兄弟們幫襯！”

  聽灌夫說到這裡的時候，龍曉也是哈哈大笑，今天這件事情他自己也覺得十分得意，兩次戲耍了軍臣單於，這件事情估計可以吹一輩子了。

  “行了行了，這件事情再謙虛下去就沒意思了！”

  看他那眉開眼笑的樣子，灌夫沒好氣的瞪了他一眼。

  “也不知道大王那邊怎麽樣了，大王那邊要是派不出人來支援咱們的話，恐怕咱們撐不了多久啊……”

  開完了玩笑之後，龍曉有些擔心的說道。

  “算算時間，只要咱們明天再能守住一天，這報捷的人也該到長安了吧？就算是大王那邊抽不出手來，我想這一路上那些想要摘桃子的人，也差不多該來了吧！”

  氣氛一下子沉悶了下來，這裡現在也沒有外人，最近的士兵距離他們兩個還有幾十步遠，灌夫壓低了聲音說道。

  “只是可惜這城中還有不少的百姓幸存，要不然的話咱們只需要一把火，就能夠立下不世之功了……”

  說到這裡的時候，龍曉都有些可惜，這城中現在幸存的百姓也就只剩下兩三萬人了，而且其中大多都是老弱婦孺。

  若是匈奴人易地而處的話，恐怕他們會毫不猶豫的一把火，把整個膚施城變成一片白地，但是漢軍無論如何是做不出這種事情來的。

  “還是別說這些有的沒的了，咱們現在只能盼望著這天一天比一天冷吧，真要是天轉暖了，咱們可就危險了！”

  說著說著，灌夫也沒有繼續說話的興趣了，現在他們唯一的優勢就是這冰寒刺骨的天氣。

  真要是天氣忽然轉暖，匈奴人恐怕就真困不住了……

  “左右也不過就是幾天時間而已，就看看軍臣單於是不是真的命不該絕吧！”

  龍曉也是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現在這個時候多想無益，無論他們心裡再怎麽擔心也沒辦法影響戰場的格局，現在只能夠各憑天命了，看這天意，到底站在那一邊吧。

  膚施城的另一邊，軍臣單於輾轉難眠，大軍現在徹底的陷入了困境之中，現在這個時候，到底應該怎麽做才能夠挽回局勢，他這心裡一點頭緒都沒有。

  “大單於，小的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就在軍臣單於準備出去再次巡視一番的時候，一個匈奴的千夫長忽然攔住了軍臣單於。

  “有什麽話趕緊說，你什麽時候學會像漢人一樣扭扭捏捏的？”

  軍臣單於白了他一眼，這家夥叫做鐵木那，從小跟在自己的身邊，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現在怎麽說話吞吞吐吐的。

  “大單於，為大匈奴長治久安計，小的懇請大單於連夜出城，小的願意留在這裡，幫助大單於拖住這些該死的漢人！”

  鐵木那咬了咬牙，直接單膝跪地跪在軍臣單於的面前，壓低了聲音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