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北北自嘲地笑了笑，繼續往前走。

  回想起來，柳北北已經多日未見趙辰。

  想到此處目光一沉，心情灰蒙蒙的。

  “柳北北？”

  聽見有人喚柳北北，聲音清爽明朗。

  柳北北猛然一醒。

  阿爾穆托？

  怎麽會，他不是……

  抬頭一看，柳北北眼中的波動平複下來，淺笑。

  “三王爺，別來無恙？”淡笑著，柳北北微微欠身。

  多日不見，三王爺依舊意氣風發，那風流倜黨的氣質從言行舉止中流露。

  他微笑看著柳北北，說：“無礙。只是，柳北北以為來者是何人？”

  聽罷，柳北北垂眸，聳聳肩：“是一位出了遠門的朋友罷了。”

  三王爺聽了，倒也不打破沙鍋問到底，將話題的焦點回到柳北北身上：“近來可好？”

  對三王爺的善解人意，柳北北是心懷感恩的。

  想起近日的種種，柳北北的心情有些矛盾。

  說來話長，柳北北確實應該找一個人分擔內心的不適。

  但是……

  看了一眼三王爺，一時之間，柳北北也不曉得該如何說起。

  就在此時，另一把聲音出現。

  “三王爺。”

  在柳北北記憶中，猶如一把利刃。

  趙辰。

  柳北北不用抬頭確認，就已經知道。

  三王爺看了柳北北一眼，不再過問，轉身向趙辰打招呼：“趙辰，你來了。”

  趙辰前來，直直地走過柳北北的身側，好似沒有看到柳北北。

  “那我們走吧。”趙辰就像是把柳北北當成了空氣，直接略過柳北北對三王爺說話。

  他們要去哪裡？

  然而這個答案柳北北無從知曉。

  趙辰已經不會再和柳北北說話了。

  其實，是不是柳北北做錯了什麽呢？

  ‘就算你在心中，始終無法將柳北北抹去，柳北北也願意陪伴在你身邊。’

  這個卑微的想法一閃而過，柳北北不禁同情起自己來。

  就那麽缺愛嗎？

  想著想著，柳北北突然感覺到三王爺又將視線移到柳北北身上來。

  不意外，想必此刻的他一定有很多的疑問。

  可是，此時的柳北北究竟該做出什麽反應呢？

  連開口解釋，都力不從心……

  “趙辰。”三王爺似乎沒有被我們之間的氣氛影響，他笑說：“既然我們要出去，帶柳北北一起，如何？”

  柳北北對三王爺的直言不諱感到驚訝，更令柳北北吃驚是他剛剛說話內容。

  要帶柳北北一同出去？
  “不、不了，柳北北……”柳北北此刻的心情，像是把心中的所有瓶瓶罐罐全都打翻了，摻雜在一塊。

  明明柳北北忙著拒絕，三王爺卻像是完全沒有聽到柳北北在說什麽似的，他直問趙辰：“如何？”

  這個笨蛋，完全沒有問柳北北的意願！

  趙辰依舊冷冷地，視線始終沒有落到柳北北身上。

  柳北北自知理虧，趁機開口說：“謝謝三王爺好意，柳北北還有事情要忙。”

  當下，趙辰不給三王爺任何說話的機會，直言：“你也聽到了。”

  說罷，他一臉冷然地看著三王爺。

  三王爺不滿意地蹙眉，看了柳北北一眼，又將視線落到趙辰身上：“你這家夥，做了什麽好事？”

  但三王爺明顯不尋求一個答案，他只是隨口質問，不期望趙辰會回答他。

  三王爺挑眉，一把抓過了柳北北的手：“走，出去玩。”

  出去玩？
  這也決定得太快了吧？
  “柳北北不……”準備掙脫三王爺的手心，柳北北微微掙扎著。

  這個三王爺，怎麽都不懂得看氣氛呢？

  有點氣急敗壞，柳北北憋紅了眼眶。

  趙辰就在這裡。

  自從上一次的決裂，柳北北一看見他冰冷的模樣，心臟就會不由自主地隱隱作痛。

  一次又一次地提醒著柳北北幻滅的結果，一次又一次地讓柳北北回想起從前的天真。

  那些付諸流水的感情和努力，到底是什麽？
  三王爺，你根本什麽都不懂！

  柳北北一用力，狠狠地甩開了三王爺緊牽著柳北北的那隻手。

  三王爺對柳北北突如其來的脾氣感到訝異，轉過頭來望向柳北北，愣愣地。

  幾乎掉落的眼淚，因為柳北北的倔強而模糊了視線，懸掛在眼眶。

  此時，一陣冰涼透徹的聲音傳來：“走。”

  柳北北愣了。

  亂糟糟的情緒竟然被這樣的一句話壓下。

  趙辰走過柳北北身邊，就像是那句話不是他說的一樣。

  但柳北北怎麽可能會分辨不清呢？

  趙辰讓柳北北隨著去。

  為何？

  自嘲地鄙視自己，為何總是輕易地讓趙辰牽動自己的情緒？
  一次一次地，柳北北以為柳北北準備放下了，他卻一次一次地撥動柳北北的心弦。

  此刻，柳北北的目光重新投注在趙辰身上，遲遲無法移開。

  以至於，柳北北無法看見此刻的三王爺不再嘻皮笑臉，嚴重浮現了柳北北從未見過的複雜之色。

  “柳北北，他都說走了。”三王爺笑著湊上前來，打斷了柳北北的思緒。

  他對周遭的氣氛變化視若無睹，對柳北北說：“你再不去，不就太無趣了嗎？”

  無趣？

  柳北北勾勾嘴角，拿三王爺沒辦法。

  就因為這個理由嗎？

  “要是被抓包了，你要負責。”柳北北笑著說，雙手叉腰。

  “你放心，柳北北會負責的。”三王爺見柳北北笑了，也對柳北北眨眨眼，不懷好意。

  柳北北明白過來，又氣又好笑地拍打他的肩膀。

  趙辰。

  你到底是怎麽想的？

  使出輕功越過一道道的宮門，柳北北思緒混亂。

  沒想到，如今對柳北北來說，離開這一座宮殿已是如此輕易的事情。

  這是柳北北直到剛才為止，從來沒有想象過的事情。

  柳北北所習得的武功和輕功，都是趙辰教會柳北北的。

  他一定也知道，終有一天柳北北會離開這個地方。

  那麽，為何柳北北還不離開呢？
  低下頭來，柳北北看著宮門底下光明正大走出宮殿的三王爺和趙辰，向守門的護衛展示自己手中的令牌。

  無奈一笑，柳北北想，自己怎麽可能會不知道原因？

  當初，心懷仇恨，口口聲聲說是為了復仇。

  如今，不過是放不下這個人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