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眼中原本還有一絲的期盼，現在完完全全墜入谷底。

  再加上，屍體的憑空出現，更是證明了趙辰不是凶手。

  想到這裡，丞相眼神一狠，轉過來大聲質問趙辰：“料不到你等還有余黨，還不趕快如實招來？”

  “爹！”阿爾穆托喝止了丞相：“兒臣認為，不應該先發製人。”

  玉妃難以壓抑心中的不安，向丞相投以求助的眼神。

  丞相自是注意到了。

  他雙手置於身後，一雙布滿皺紋的冷眸掃視在場的人。

  良久，丞相冷聲一喝：“都散了！副管事，帶人搜拿真凶！”

  “是。”

  副管事應聲道，無人看清他低垂的眸子。

  丞相惡狠狠地揮袖，瞪了柳北北和趙辰一眼後轉身離去。

  曲終人散，眾人了無興致，沒人再繼續逗留。

  這一局，已經讓丞相顏面盡失。

  趙辰看著丞相離去的方向，一聲不吭。

  柳北北望入他深邃的雙眸，仍舊看不透他心中的想法。

  “柳北北。”

  一個高大的身影截斷了柳北北的目光。

  “將軍。”柳北北頓了頓，見是阿爾穆托：“剛才謝謝你。”

  再怎麽說，都是在場所有人只有他出言為我們辯護。

  即使，我們才是不值得他相信的那一方。

  柳北北垂眸，不讓他看到柳北北複雜的神色。

  “柳北北，叫柳北北穆托就好。”阿爾穆托知道柳北北一時也改不了口，稍微提醒便不再強求，說：“這件事，末將相信與你無關，更是相信你的為人。”

  看著阿爾穆托清澈的眼瞳，柳北北陷入了沉默。

  “將軍。”

  趙辰看透了柳北北心中的不適，出言為柳北北解圍：“柳北北等很感謝將軍的信賴，但過多的情感，只會讓柳北北感到為難而已。”

  柳北北不怪罪趙辰的直言，畢竟這就是事實。

  阿爾穆托根本不了解事情的真相，他只是因為柳北北，所以才義無反顧。

  他的天真，令柳北北感到心間隱隱作痛。

  趙辰替柳北北說了柳北北說不出的話，宛如一把利刃，斬斷阿爾穆托對柳北北的藕斷絲連。

  阿爾穆托不悅，正要反駁，卻被趙辰理性的聲音打斷。

  “將軍，你自問認識柳北北多久？對她的了解有多少？”

  清清楚楚地，趙辰問了阿爾穆托這一個問題。

  阿爾穆托因此陷入了沉思，卻難以回應。

  自己，僅是感情用事而已。

  柳北北感到愧疚，別開視線。

  不知過了多久，阿爾穆托的聲音從身邊傳來：“末將明白了。”

  一句話，柳北北不由自主地抬眸。

  看到的只剩阿爾穆托離開的背影。

  天空下起了細雨，柳北北自問，對阿爾穆托並沒有太深沉的感情。

  然而，為什麽柳北北會因此感到心痛？
  原來辜負了一個人的愛情，會有叛離的滋味。

  猶如，一個人剖心先給你，你卻只能狠心丟棄。

  對不起。

  柳北北在心裡輕聲說道，卻也深知這聲道歉傳不到阿爾穆托耳裡。

  “柳北北，走吧。”

  趙辰望向柳北北，目光是一貫的溫柔。

  輕輕地將手放到趙辰的掌心，一陣暖意透過雨水暖入心扉。

  細雨散落在他的發絲，好似黑夜的白雪紛飛。

  對於趙辰，柳北北心中仍有許多疑問，甚至一點也看不透他深處的靈魂。

  然而，柳北北卻自顧自地愛上了他。

  怪自己不夠倔強。

  怪天意弄人。

  雨紛紛。

  天色漸黑。

  聚集在丞相府的人又多了起來。

  明明發生了這等事情，卻仿佛一切都是幻覺，原定的晚宴仍是如火如荼地進行著。

  賓客眾多，來來往往。

  原本一心想要盜竊丞相府財物的心思，全然撲滅，此刻已完全讓柳北北拋到後腦去。

  柳北北毫無動力，在廚房幫趙辰切菜。

  白天所發生的事情，就像是下了一場雨，把玩鬧孩童的興致全都衝襲乾淨。

  趙辰見柳北北不提，倒也實相地沒有問起。

  他一邊做著手邊的事情，一邊靜默地陪伴柳北北。

  “趙辰，你有太多的事情不和柳北北商量。”柳北北將切好的菜遞給他，悶悶地說。

  趙辰伸出來的手頓了一頓，看著柳北北說：“都是為你好。”

  ”那是因為柳北北幫不上忙嗎？”柳北北抬眸與趙辰對視。

  “不，是柳北北私心不想讓你幫忙。”趙辰用另一隻手摸摸柳北北的頭，好似在安慰柳北北。

  此時，宴席上主菜已經處理完畢，下酒菜也陸續端上。

  趙辰身為禦廚的工作總算完成了。

  看著趙辰的背影，有時柳北北會覺得趙辰溫柔得像另一個人。

  這樣的他，與先前冷漠薄情的面龐格格不入。

  判若兩人。

  這是為何呢？
  由柳北北一個人去胡思亂想，看定不會有解答。

  但是，解答也不會是從趙辰口中得到。

  是不是因為，趙辰還不能盡信柳北北呢？
  人消沉了，心胸也跟著變得狹窄。

  柳北北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搖搖頭讓自己精神一些，柳北北看著窗外的景致。

  從丞相府一眼望去，小鎮有零碎的燈光隨著人來人往微微搖曳。

  家家戶戶在黑夜中亮起了燈，宛如碎星地在地上閃爍著。

  曾幾何時，柳北北也喜歡這樣看著夜景。

  從公寓的小窗戶望出去，那一片萬家燈火，會讓柳北北覺得自己是他們的一員，而窗外的天和地是多麽地遼闊。

  在現代，還有許多柳北北還未做完的事情。

  柳北北卻與古代扯上了因緣。

  不知道，柳北北能否再回到去？
  雙手捧腮，柳北北安靜地凝視這裡的夜景。

  許久，柳北北轉過身來才發現趙辰也在凝視著柳北北。

  他從什麽時候開始看柳北北的？

  趙辰的目光，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追隨柳北北？

  是柳北北學會保護自己以後？

  還是知曉柳北北再也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以後？

  柳北北發現，柳北北不僅對趙辰一無所知，關於我們兩人的事情，柳北北更是想不明白。

  “柳北北，正事。”趙辰突如其來的一句。

  柳北北反應過來，點點頭。

  “夜已深，可看清星辰。”趙辰打啞謎，以免隔牆有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