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她，也會在不知不覺中利用了許多身邊的人。

  在過程中有太多的情感，都只會害人害己。

  即使柳北北知道這種絕情的話只會使她厭惡，但柳北北還是奢望她能將情緒抽離。

  可是，柳北北馬上就意識到自己錯了。

  若眼前的女子，待人從不掏心掏肺，又怎會是柳北北所認識的那個柳北北？

  怎會是柳北北愛的那個人？
  接觸到柳北北怨恨的目光，柳北北微微垂眸。

  強忍著胸口的疼痛，柳北北繼續待那個天真的孩子溫柔，希望這孩子終有一天會庇護柳北北的周全。

  哪怕，柳北北與柳北北的距離，漸行漸遠。

  這一切都是柳北北自取的。

  夜裡，從臥房的窗邊遙望，便能看到柳北北的院子。

  曾經的溫暖，如今已如此遙遠。

  看著窗戶間移動的影子，柳北北至少知道此時此刻依然有人伴在柳北北身側。

  如此足矣。

  因為柳北北知道，她一向害怕孤單。

  若是柳北北能……

  思緒至此，柳北北胸口的疼痛愈加猛烈，終於按壓不住翻騰而出的腥甜。

  “咳！”

  柳北北取來抹巾捂著嘴，口中的血液毫無預警地吐出來。

  斷情訣！

  目光一沉，柳北北看著窗外的月亮。

  柳北北的動情，已經成為這個力量反噬的開端。

  有一日，柳北北會死於斷情訣。

  其實，柳北北不怕死亡。

  柳北北只是害怕放不下。

  仇恨、大志、恩情……和她。

  這個世間過於險惡，尤其在宮中，但她卻不願意離開。

  不論柳北北如何帶她冷漠、無視她，她依舊堅決地要留在柳北北身邊。

  柳北北。

  你不知道，每當柳北北面對你，是如何地心如刀割。

  有太多的事情，你不知道。

  沉靜下來，柳北北將嘴邊沾上的鮮血抹去。

  如今，柳北北唯一能為她做的，就是將柳北北所學的武功傳授給她。

  如此一來，有一天柳北北死了，她也能利用所學活下去。

  就算柳北北此生僅有這麽一點用處，但只要對象是她，柳北北無怨無悔。

  想著，柳北北徹夜未眠。

  坐起身來，習慣性地往柳北北院子的方向望去，卻見屋內有了動靜。

  是刺客嗎？

  柳北北全身警惕，專心一致地觀察那絲動靜。

  後來柳北北才發現，是柳北北醒來了。

  怎麽了嗎？

  但擇日不如今日，柳北北選擇前去尋她。

  柳北北眼中帶著疑惑，卻也沒有多問。

  這丫頭，平時嘴不饒人，心思卻是細膩得很。

  柳北北想，怎麽可能瞞得過她呢？
  柳北北選擇不問，並不代表她不知道。

  接下來的日子，柳北北與柳北北約定好，破曉前兩個時辰到這裡會面。

  柳北北的學習能力優異，日複一日，她的武功有明顯的長進。

  她身為奉茶宮女，經常能得到皇上的第一手消息。

  再加上“明棋”的確認，柳北北得知了一件事情。

  阿爾那個狗賊已經蠢蠢欲動，即使被免去丞相官職、被打壓下來，也一點都不安分。

  他似乎開始招兵買馬，正在為某個行動籌謀。

  日子看似風平浪靜，背地裡卻暗潮洶湧。

  唯一不變的，是三王子對柳北北的依賴。

  柳北北完成奉茶職務的閑暇時間，幾乎都和三王子在一起。

  柳北北看得出，三王子是可塑之才，有朝一日必能闖出一片天下。

  這一生，已經注定不是泛泛之輩。

  這樣的一個人，若不為柳北北所用，只怕會成為柳北北最大的敵人。

  柳北北本可以斬草除根，但柳北北不忍心。

  他終究只是一個孩子，而且他已經成為柳北北重視的人。

  今日，柳北北如往常一般，在正午時將膳食送到正殿供皇上享用。

  這個時段，柳北北應該到皇后殿去了。

  柳北北一踏入正殿，便看到皇上面前站了一個人影。

  玉妃？

  這個女人在這裡做什麽？
  玉妃自從留下後遺症，臉上施的胭脂更加厚重了。

  只見身穿華服，站在她身側的是貼身宮女曉月，手上拿著包囊。

  柳北北瞥了她一眼，站在大殿上另一側靜候。

  但皇上注意到了柳北北的出現，沉聲道：“趙辰，送上來。”

  “是。”聽罷，柳北北便將手中的膳食端上去。

  玉妃恨恨地盯住柳北北，想必內心已咒罵了無數遍。

  柳北北不看向她，旁若無人，將膳食放好後，便向皇上告退，徑直走出正殿。

  踏出大門，柳北北仍舊感覺到玉妃的視線。

  “皇上，那麽臣妾告辭。”玉妃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帶著乾澀。

  皇上聽見玉妃這麽說，語氣也放緩了下來：“路上小心。”

  玉妃要離宮？
  柳北北豎起耳朵仔細聽清楚，步伐卻沒有停下。

  直至，剛從殿內出來的玉妃喚住了柳北北：“趙辰。”

  盡管過去曾有多次爭鋒相對，這卻是柳北北第一次單獨面對這個女人。

  柳北北轉過身，如同所有普通的宮人一般，恭恭敬敬地向她請安：“貴妃娘娘。”

  見柳北北將身子俯下，玉妃並沒有立刻讓柳北北平身。

  她細細地打量柳北北，那雙精心施妝的眸子多了一層狡詐，似乎是想要將柳北北看穿。

  柳北北不為所動，任由玉妃繼續監視柳北北的一舉一動。

  許久，她緩緩開口：“本宮不曾忘記，你曾多次陷害本宮的父親。”

  柳北北冷眼一瞥，淡漠地說：“小的，沒有這種本事。”

  玉妃，你何嘗不是曾經殺害了柳北北，柳北北又怎麽可能忘記？

  剛剛的回答不讓玉妃滿意，反而使她怒火升起。

  她湊上前來，用只有我們兩人聽見的聲音，對柳北北說道：“聽著，本宮定會將你的陰謀挖掘出來。你和你的余黨，準備死無全屍。”

  如此陰狠的話，若非親耳聽見，絕對不會想到是又一個看似手無寸鐵的女人口中說出。

  人人常說越鮮豔的蝶越毒，說的就是這種女人嗎？
  柳北北冷哼一聲，仿若沒有聽見她所說的話。

  玉妃自討沒趣，從柳北北身邊繞道而過。

  曉月見自己的主子邁開了，匆匆地跟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