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趙辰而言,柳北北是他一輩子無法彌補的錯過。
事到如今,我繼承了柳北北的肉身與記憶,若是趙辰愛柳北北,柳北北也不用再強求自己區辨些什麽。
隻盼,能了結自己與柳北北的願望。
一心一意的,與這男人一生廝守。
“趙辰。”柳北北目光淡然,蘊涵著憂傷:“此劫一旦過去,我們永遠在一起,可好?”
趙辰讓柳北北躺在他的胸膛,冰涼的薄唇烙印在柳北北的臉頰,聲音低沉卻透著神情:“好。”
簡單的一個字,卻使柳北北眼角的淚再次滑落。
抬眸望去,趙辰覆在眼眸上的冰霜不知何時已融解,他的雙眸透著薄薄的霧氣,一直以來深藏於靈魂的情愫變得顯而易見。
這一切,真的得來不易。
當晚,趙辰陷入了昏迷,怎麽也叫不起來。
“趙辰、趙辰……”柳北北慌張地輕拍他的身子,叫喚著:“你不和柳北北聊天了嗎?”
心底的悔恨幾乎將柳北北吞噬,要不是剛剛柳北北睡著了,就不會沒有留意到趙辰的情況。
在那日的騷動之下,趙辰的斷情訣已經反噬得很嚴重,就快賠上他的性命。
連續幾日的支撐,趙辰已經竭盡所能了。
紫雪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她高燒不退,神識模糊。
看著在柳北北懷中縮著身子、頻頻發抖的紫雪,柳北北的眸光暗淡下來。
恐怕這樣就失去了他們,柳北北永遠都原諒不了自己。
誰能救救我們?
“前面的車,給老子停下!”
一聲囂張跋扈的命令,嚇得前方的車夫乾勁將馬車緊急停下。
車夫只是一般的平民百姓,看著眼前幾位魁梧大漢,嚇得不輕。
柳北北透過紗窗望去,看見來人手臂上的蓮花標記,心中暗叫不好。
怎麽那麽快就搜到這裡來了?
“大、大爺,有何吩咐?”
車夫顫抖著嗓子,低聲下氣地問道。
當下柳北北已經沒有多余的時間偷聽他們的對話,當務之急是要趕緊從馬車後方撤離,但是……
看著奄奄一息的趙辰和紫雪,柳北北實在不知道要怎麽讓他們安全地離開這裡。
柳北北冷汗淋漓,忍痛用受傷的手抽出腰間的匕首,決定赴一死戰。
突然,後方一陣波動。
宛如一抹鬼影,一個男人從馬車窗戶飛旋而下,穩妥妥地出現在柳北北的面前。
速度之快,讓前面與車夫專注交談的魁梧大漢絲毫沒有察覺。
男人明亮的眼眸宛如星辰,一身綠袍將他的神采飛揚展露無遺。
柳北北提高警覺,卻在他的注視下,不知不覺地放心下來。
“柳北北已經將自己的氣息降低,你竟然還感受到。”綠袍男子一臉驚訝,笑著說:“沒想到除了紫雪丫頭,還有如此之人。”
聽見綠袍男子說的話,柳北北相信他是認識趙辰和紫雪的,並且沒有惡意。
他看了昏迷不醒的趙辰一眼,繼而對著柳北北說:“相信柳北北。”
沒有過多的時間解釋,但或許是感受到來者爽朗而坦率的氣息,或許是柳北北已經束手無策,柳北北並沒有考慮太久,答應交給他處理。
綠袍男子看了柳北北一眼,爽朗地笑了,而後立刻走到馬車前。
車夫收了不少錢,將柳北北視為金主,擔心車費泡湯所以遲遲不敢勞煩柳北北。
於是,那群魁梧大漢開始為難車夫,對著他大聲咆哮的當兒,立刻被突然探出頭來的綠袍男子奪取了注意力。
看見綠袍男子願意出面,讓車夫松了一口氣,卻是心想自己的車上什麽時候多了一個人?
“各位大爺。”綠袍男子說話很是客氣,彬彬有禮:“小弟柳北北在往東邊趕路,不知何事?”
那些魁梧大漢見綠袍男子器宇不凡,卻願意口口聲聲稱自己小弟,脾氣倒是順了,說話也客氣了一些:“柳北北等在尋人,無礙,讓我們搜搜即可!”
柳北北在馬車內,聽見這對話,不免感到緊張。
奈何這馬車廂就這麽一個大小,若是真的要搜,真不知道要將趙辰和紫雪往哪裡藏。
綠袍男子皺了皺眉頭,似乎想不明白魁梧大漢的要求,語氣不緩不急:“大爺,這還不早說?小弟這就一個人趕路,車小也沒什麽好藏,大爺盡管搜便是!”
他坦蕩蕩的態度令人一點也不懷疑,然而魁梧大漢有命在身,不得不小心翼翼。
得到了綠袍男子的同意,魁梧大漢趕緊上前。
聽著悉悉索索的腳步,柳北北捏了一把冷汗,心臟撲通直跳。
一直到柳北北以為心臟快要爆掉的時候,後方傳來一陣很大的騷動,似乎馬車快速地奔馳而過。
“在那裡!”一名大漢的驚叫聲傳來。
一瞬間,柳北北還來不及弄清楚發生了什麽事,那群大漢便不再糾纏我們,速度極快地往那一輛馬車移動的方向追去。
原本還在原地刁難我們的人,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
柳北北打算探頭查看,綠袍男子也在此時從馬車外走進來。
“還不快走?”綠袍男子吩咐車夫,面色沉穩了不少,但眼中的嘲笑之意絲毫不減,驕傲得很。
車夫不敢耽擱,快快驅動馬車往目的地前去。
柳北北開始打量著眼前的男子,很好奇他究竟是何人。
“看來你們情勢不妙。”綠袍男子開口道,明顯是在對馬車上唯一清醒的柳北北說話:“這傷勢,向來能夠療傷的人不多,你們要尋哪位?”
“秀莊。”柳北北簡單地回應道。
盡管知道來者不壞,但在弄清楚對方的身份前,柳北北還是盡可能保持沉默。
眼看,今晚就能抵達秀莊。
大約一個時辰後,後方又傳來了一陣相似的氣息,內力不可小覷。
那一霎那,一名老者以綠袍男子同樣的方式,大咧咧地從馬車窗戶竄進來。
“臭小子!竟敢騙為師當誘餌……”老者中氣十足,怒發衝冠,看來被氣得不輕。
“師傅!”同一時候,綠袍男子宛如換面具般切換了臉上的表情,哭喪著一張臉:“師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