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官道來了好多官兵,小太監與小宮女頓時臉色全變了。
如果他們不回宮,那等於反叛了,大內高手是可以來緝拿的。
此刻好像認準了慕容七,全站到她身後。
慕容青旗豪氣十足道:“既然是汐兒帶出宮的,自然是我們慕容世家的人,來人呀,替他們換妝。”
隨即就從半空躍下一個馱子來,他看似老眼昏花,可是身手十分敏捷,手裡拿著根木尺。
身後跟著四位青衣女婢,將小太監與小宮女的衣服全部剝下。
馱子替每人量了一下尺寸,然後報與一名女婢。
她拿筆記下,同時令他們報上姓名來,同時飛快地替換名字後重錄了身份,登記造冊。
另一名女婢飛快地刻著令牌,正對應著新的身份名字。
一個女婢飛快地錄製著牒文,另一人卻在雕刻著印章,每個人的印章都有。
才片刻間,馱子取過原先剝下的衣服,經他重新一改,變成全新的式樣了,而且比原先的更合身了。
另一人卻替每人重新梳妝,於是每個人成了青衣小廝與青衣丫環,與原先根本不同了。
皇甫落雁沉聲道:“你們就服侍七小姐吧……”
這兒剛收尾,立時湧來無數官兵來。
領頭的一個青年將軍大聲道:“兀,你們是什麽人,聚集在此,意欲何為?”
馱子與四婢早就不見了,皇甫沉魚也離開了,慕容氏夫妻與慕容老三也隱入雲層裡去了。
薑大維成了總管,東方秀成了管事嬤嬤。
他上前對青年將領道:“將軍,咱們是附近的大戶王氏,老爺想買些人手回去幫忙種田,因此一路上收了好多孩童。”
青年將領狐疑地看著眾人道:“可有文書,如果是非法買賣,可要全部充官,替本將軍打仗去。”
薑大維嚇了一跳,紅樓帝國沒有軍隊,可是這青年將領從何而來?難道是附近知府的私兵?
紅樓帝國沒有軍隊,可是不等於沒有士兵,因為還有鄉兵及私兵啊。
鄉兵是每個集鎮用來維持秩序的,屬於鄉鎮團練的下屬。
而私兵是屬於知府下屬,俸祿悉由知府承擔的,與朝庭無關。
但是人數是有限制的,每府不能超過三千。
紅樓帝國共有十二省五十四府一百四十縣,因此總共的私兵也不過十幾萬人,根本不成氣候的。
紅樓帝國還派監察禦史,專門下放到省裡,來監察每府的動靜,防止造反。
因此盡管紅樓帝國沒有軍隊,可是卻沒有百姓造反,那是從體制上一勞永逸了,杜絕了百姓造反可能性。
薑大維一說話,卻帶有明顯的膠東口音,於是青年將領懷疑起來:“這老兒,聽你口音好像是膠東人啊?”
薑大維陪笑道:“小人確是膠東人,當年家鄉發生蝗災,逃荒到中原來的。”
青年將領自言自語道:“你與那私鹽販子薑大維很像啊,若非是我看花眼了。”
他從懷裡掏出一張海捕文書仔細查看著,上面寫著私鹽販子薑大維七字,可是畫得面目全非,面如鍋底,仔細錄著他籍貫等詳細信息。
東方秀強忍住笑道:“這位將軍大人,俺老婆子聽說那個強盜頭子可凶惡了,你可要當心點啊,別給他一掌給打死了。”
陳谷逸一聽,嚇得一縮脖子道:“我的媽啊,我確實太大意了,如果遇到這強盜頭子,我的小命肯定不保啊。”
薑大維眼神飄忽,那陳谷逸瞧得心頭有點發毛,就想拔馬回去。
突然他心頭一顫,只見薑大維抓住馬轡:“這位將軍貴姓啊,有空可去王家莊上坐坐。”
陳谷逸心驚膽顫道:“一定,一定,今天沒空,我還得替咱家老爺征兵去。”
薑大維越聽越不對,大聲喝問道:“帝國不準征兵的,否則要殺頭的,你竟如此大膽!”
老頭根本不是善類,他這一喝威風凜凜,上位者氣勢頓時顯露無遺,陳谷逸嚇得差點從馬背上摔下來。
這時一個佐領模樣的胖子突然挺槍來刺,他大喝道:“反了你不成,一個管家凶神惡煞的,吃我一槍再說。”
他原本力大,舞起槍花,破空聲十分尖銳,倒是有幾分真本領的。
可是薑大維是何等樣人,他連瞧也沒瞧,猛然欺身而上。
胖子一驚,眼前一花不見了老頭,隨即槍上一陣劇震,虎口迸開流血,那根七八十斤的镔鐵長槍竟然脫手射上半空去了。
薑大維一手拎住他脖子把他從馬上扯入懷中,這時镔鐵大槍才從天上掉落,正插在地上,離胖子鼻子不足一寸。
看著槍杆尤不住在眼前顫動,他嚇得面如土色,差一點扎個透心涼啊,這條命就玩完了。
陳谷逸大叫:“方判官,別衝動啊。”
薑大維一聽原來他才是府裡武官首領啊,只不過由陳谷逸當了出頭鳥。
於是他一把扯起方判官問道:“出了什麽事啊?一個小小的判官竟敢私自募兵,你不怕株連九族嗎?”
方判官手腳亂舞道:“出大事了,京城變天了,慕容世家被鏟平了,皇上性情大變,把慕容皇后囚進永巷,放出了惡魔米志偉,結果這廝竟然長出胡子,回京就要篡權奪位。”
薑大維一驚,沒想到這廝回去才一個時辰,竟然搞出了大事,把陸家的皇位給奪了,這個樂子可大了。
只是這皇位應該是少主的,薑大維也不由著急起來,這如何是好啊。
一想到這兒,他忽然騰身而起,竄入空中就不見了。
方判官剛擦掉冷汗,又感覺身上一寒,一轉頭便眼見一對夫婦目光不善地盯著他。
尤其是中年男子長得仙風道骨,還背負著一口寶劍。
他不禁嚇破了膽,顫聲問道:“你老莫非是慕容劍仙?”
慕容老三一把拎住他脖子道:“把你知道的事說出來?”
東方秀道:“老三,放開他,一個判官,能知道什麽消息。”
這時陳谷逸見勢不妙想逃走,可是卻被慕容七攔住了。
她早就看出這家夥是銀樣蠟槍頭,根本沒有真本事。
陳谷逸突然朝慕容七一拱手道:“這位少俠饒命啊,是呂知府派我們出來征兵,說要去勤王。”
慕容七笑得腰肢亂顫,一個小小的知府竟然也想去勤王,是誰給他的膽子?
米志偉的實力並不在四大宗師之下,他拿什麽與其鬥?
就算有十萬鐵甲,對那大魔頭來說,傲然不懼。
陳谷逸給慕容七笑得惱羞成怒道:“你笑什麽,替皇上分憂,是作為臣子的本分,哪怕是刀山火海,也在所不懼。”
就在這時,官道上又湧來無數官兵,這次好大威風,竟然一路哭聲震天。
好多無辜的百姓全被繩索綁起來,好像一大串蝦米,好多官兵槍尖上還挑著嬰兒的屍體。
有人抽出鞭子對著被擄掠的百姓奮力抽打著:“叫你們落草為寇,今天全部要就地斬首。”
有人哭得更傷心了,大聲喊冤道:“將軍大老爺,小的是良民啊,真是良民。”
那個抽打百姓的吳法天將軍更怒了,大罵道:“可是你們莊上為何有紅衣教徒的祭壇?”
那人大叫道:“那王員外是個大善人,平時修路建橋,小的又不知道他背地裡竟然勾結了紅衣教徒,暗築了祭壇,我們實在是冤枉啊。”
吳法天大怒,飛起一腳,將那個村長模樣的壯漢踢得嘔血不止,這時人群裡幾個少年少女淒慘地叫道:“爹,爹……”
壯漢奄奄一息道:“爹恐怕是不成了,沒想到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如今慕容世家也被奸人鏟平了,天不佑我王莊村啊。”
就聽一人大叫道“王大明,你怎麽被抓了?”
慕容老三聽見壯漢的聲音終於趕來了,他駢指如刀,一下將繩索割斷了。
那吳法天是有眼色的,就沒有上前來阻止。
他只是冷冷道:“我是宮廷侍衛統領吳法天,奉命來查紅衣教徒的事,你又是何人,竟敢干擾我辦案?”
只聽一人大叫道:“上將軍吳法天大人,你怎麽在這?”
吳法天一回頭,見是個臉熟的青衣小廝,可是叫不上名字。
那小廝笑道:“我是小黃門黃兵啊,如今剛投入慕容世家。”
吳法天眼中冒出精光來,問道:“可是京城有變?”
黃兵苦笑道:“京城變天了,慕容皇后的七姐妹其中六人悉數被人捉走了,皇上性情大變,放出了惡魔米志偉……”
吳法天大驚失色,他出來查案有半年了,風餐露宿,極是辛苦。
如今好不容易查到王莊村有紅衣教徒祭壇,將全村人悉數捉拿,可是竟然出了這檔事。
最令他心寒的是,好像是謫仙樓出動了,否則無法將慕容六姐妹一網打盡。
只是陸春啼終究是漏算了一步,米志偉野心勃勃,早就想篡權奪位。
如今正好把他趕出了皇宮,自立為王了。
吳法天於是躊躇起來:“慕容劍仙在嗎?吳某想拜托你老一件事。”
慕容青城道:“原來是吳將軍,但說無妨,只要慕容能夠做到。”
吳法天歎息一聲道:“皇上心中只怕早就有了決斷,否則不會自毀長城,可憐我眼見要成功,偏出了這檔事。”
慕容青城也是無限感慨,這件事損失最大的竟然是他慕容世家,陸騰霄心機太深沉了,竟然把六個堂姐妹悉數抓走。
慕容世家如果沒有小世界可避禍,可能真要從世上除名了。
吳法天道:“我剛抓了與紅衣教徒有牽連的王莊村村民,可是來不及審問,等會我手下郝軒昂將軍會過來匯合,你將這些人交付給他。”
慕容青城心生不妙:“吳將軍,你想要去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