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石家的人，在楊凡眼裡就屬於茅坑裡的石頭，又臭又硬，不過卻又沒辦法，誰讓他家三代都忠於皇帝呢，下了馬後，楊凡從懷裡掏出皇帝的密旨，遞給石中義說“馬上把名單上的這些東西給我備齊，我有急用。”

  勘驗完密旨後，石中義眼中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不過卻沒有說什麽，不該問的不問，不該說的不說，就是他們老石家，歷代掌握皇城衛的根本原因。

  將密旨還給楊凡後，石中義轉過頭吩咐了幾句，便有屬下打開工廠的大門，之後迅速進入一隊皇城衛，前去調運軍火，而楊凡這邊只需要一會裝進車裡就可以了。

  看著不斷抬出來的箱子，在經過檢驗後，抬上馬車，楊凡突然笑了笑，“老石啊，沒想到皇上會把你派到這裡來，皇上還真是重視兵工廠啊。”

  “燕雲候有所不知，前段時間，有幾夥賊人闖入這裡，企圖奪取機密，被我的人全部擊斃，初步判斷是金國人、日本人、所以皇上才派我到這裡來，倒不是對燕雲候不放心。”

  楊凡眼中閃過一抹尷尬之色，不過細想之下也沒錯，換成誰的地盤，被外人闖進來都會不舒服，當即轉移話題說，“我看你們皇城衛抬箱子，腳步沉穩有力，氣喘溫和，可見戰力之強悍啊。”軍隊待的久了，自然能會一些分辨之術。

  “燕雲候過獎了，我皇城衛可比不上千牛衛。”一如既往的冷淡，絲毫沒有因為對方是新貴，就多說兩句。

  楊凡也感覺沒趣，便不在說話，而是默默的站在那裡，看著裝運軍火，心裡也是小小的激動，檢驗它們的時刻終於快到了，是英雄，還是狗熊，就在這一回了。

  等到所有軍火裝上馬車後，劉貴來到楊凡面前一抱拳，“大人，經過清點查看，沒有任何不對。”

  楊凡看了一眼整整齊齊的三十輛馬車，頓時感覺有些頭疼，這要是大搖大擺的運到太原，就沒有了突然性，在向石中義告辭後，楊凡便帶著車隊回了五裡莊伯爵府，這裡偏僻一些，只要嚴加把守，不會泄露機密。

  “大人，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劉貴問道。

  楊凡摸了一下胡子，想了一下，“老劉，從汴梁到太原，有幾條道路？”

  劉貴和劉文靜互看了一眼，還是劉文靜拱手說道“回大人，從汴梁到太原的路徑有兩個，一條就是從汴梁往西北走，渡過黃河直奔隆德府，然後北上過遼州直達太原，這條線路近一些，補給也方便，但是畢竟要穿過多地，所以保密性差些。而另一條就要遠的多，從汴梁西進洛陽，北上渡黃河，然後從平陽乘船逆流而上，直達太原。”

  楊凡摸著下巴想了一會，便決定從洛陽走，一來可以避開人群太多的地方，二來度過黃河後，就可以從平陽直接坐船到太原，省下了不少事情，也可以秘密的將這批軍火運往太原。

  想通了此事後，楊凡決定休息一晚，明日將車隊偽裝成糧草車，便帶著趙恆一起出發，讓眾人輪流去休息後，楊凡望著不遠處的蔡家，神色一片複雜，猶豫了良久之後，還是朝蔡家走去。

  昔日門前熙熙攘攘的排著隊，如今卻無一人上門，實在是讓人唏噓不已，站在門外看著被燭光印出的背影，楊凡神色一片複雜，也不知道她回來了沒有。

  猶豫了半天后，楊凡還是決定不再去打擾，就在要轉身而走的時候，突然門被打開，出來倒水的蔡夫人，突然驚叫了一聲，“誰在那裡？”

  既然被發現了，楊凡隻好硬著頭皮站了出來，恭敬的說道“蔡伯母，是我。”

  “是你？楊凡！.你來幹什麽！”認出來人後，蔡夫人神色一變，一想到寶貝女兒，遠走他鄉，心裡就恨的直咬牙，此刻見到了正主，瞬間就爆發了。

  “誰啊？”待在屋裡聽見動靜的蔡絛，推開門走了出來，當發現是楊凡的時候，驚愕的了問道“是你！”

  眼見躲不過去了，楊凡隻好硬著頭皮拱拱手“見過蔡伯伯。”

  蔡絛神色一片複雜，不知道是該憤怒還是傷心，想了一會後，終究還是歎了口氣，“進來吧。”

  “老爺！”蔡夫人不樂意的說了一句。結果被蔡絛瞪了一眼，然後才緩慢的說道“既然來了，就進來坐會吧。”

  進了屋後，楊凡才拱手說道“深夜來擾，還請恕罪。”

  蔡絛搖了搖頭，苦笑一聲“何德何能能恕你的罪，不敢當啊，不過你深夜來此所謂何事？”對於眼前這個男子， 蔡絛心裡極度的複雜，想起女兒遠走，就恨的直咬牙，可是一想起老爺子走時的交代， 蔡絛就感覺到一陣無奈，複興蔡家談何容易啊.
  發現蔡絛臉色不對，楊凡猶豫了一下，還是問道“上次走時，未見蔡薇，今日為何也不在家裡？可是出去了？”

  不提還好，一提蔡絛就生氣，怒哼了一聲，“小女已隨他哥去了洛陽，至於其他的就不勞楊大人費心了，夜深了還請回吧。”

  “洛陽？”楊凡一愣，沒想到蔡薇兒去了洛陽，也不理會 蔡絛的逐客令，想了一下說“晚輩不日也要去洛陽，北上太原，還望蔡伯伯能告知我，她在洛陽哪裡。”

  蔡絛神色一凝，凝重的問了一句，“太原？那不是童貫的地盤麽，如今你去幹什麽？”見老蔡非要刨根問底，楊凡想了一下，覺得這個已經不是秘密了，所以便將出任河東路宣撫使的事情，告知了 蔡絛。

  “什麽！” 蔡絛拍了一下桌子，大驚失色的指著楊凡，“你你糊塗啊，金人要是真打過來，你待在太原，不是等死嗎，趕快，明天趁著沒走，去向皇上請辭，以你的聖眷，皇上是不會勉強你的。”

  混在官場這麽多年， 蔡絛自然明白其中的道理，換成以前，太原自然是一個好去處，一般人想去那裡，根本沒機會，但是此一時彼一時，如今金人的野心，已經非常明了了，再去太原無異於送死，朝廷大員的這一手，分明是捧殺楊凡啊，看似升官了，實際上根本就沒命拿。

  眼見 蔡絛眼中盡是一片擔憂之色，楊凡心中一暖，就衝這個，也要保住蔡家一條活路，當即苦笑道“蔡伯有所不知，雖然此行看似危機重重，但是卻是有驚無險，就算金人打了過來，太原地勢險要，足可以固守待援，對於晚輩來說，未必不是好事。而且晚輩在朝中根基淺薄，需要一場功績來踏入朝堂，而這次太原，就是一個機會。”

  知道楊凡心意已絕了， 蔡絛隻好作罷，細想一下楊凡的處境，的確如此，雖然升遷過快，就好似空中樓閣，終有倒塌的一天，所以才要從富貴險中求，一旦成功，自然就打好了基礎。

  想到此處， 蔡絛揮了揮手，“好自為之吧，薇兒他在洛陽哪裡，我們也不知道，如果你們有緣的話，自會相見，如果無緣的話，就算了，讓她找個好人嫁了吧”

  楊凡神色一黯，向兩人行了一禮後，告辭離去， 蔡絛的話已經很明顯了，既然有了家室，就不要在打擾他女兒了，此時皓月當空，月影下，只有孤零零的身影，陪在左右。

  次日清晨，天色蒙蒙大霧的時候，楊凡便走了出來，看著整齊待發的五百千牛衛，沉聲說道“劉貴負責留守大營，劉文靜隨我奔赴太原，太子那如何了？

  兩人躬身稱了聲是後，劉文靜便回到：大將軍，糧草車隊已準備完畢，隨時可出發，太子那邊已派人通知，在城門處等著我們。”

  楊凡點了下頭，交代了劉貴幾句後，便拔出千牛刀，大喊道“出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