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幣那肥胖厚實的雙手隨意的攤開，臉上掛著誇張的微笑，胖嘟嘟的肥肉往下綴著，看起來就好像是一個巨大的麵包圈。他露出放松的表情來，看著孫龍，道：“你說的沒錯，我們也不想樹立什麽敵人和對手，打開天窗說亮話，咱們都是為了利益而生，沒有必要裝聖潔君子有什麽說什麽是最好不過了。你找我什麽事不妨直接說出來，看看我能夠接受到多少的程度，到時候再靜下心來談合作，似乎會更加的容易和舒服一些。”

不得不說凌幣對於做事這一套還是很有經驗的，直接的抓住問題的核心，簡單明了，就和那李老對於他的評價差不多，乾脆利落毫無拖泥帶水。

孫龍對此也不由得不點讚了，也是給出了類似的評價，和這樣的人做事，就是兩個字爽快。

於是孫龍也不掖著藏著，直接的便是將話語給拋出來，道：“我要幫助曾經的皇室復國，至於怎麽做我想無需要多說，趙氏反王在必死的行列，至於戰後如何重建的問題，這不在我的管轄范圍內，如果你們覺得利益上有什麽可以商量的部分，完全可以和新建立的政權去商討。”

看起來似乎是比較滑稽的凌幣，實際上對於孫龍的每一個字都是在認真仔細的傾聽，當這番話漸近尾聲的是時候，凌幣才說道：“如此一來我們在這場戰爭當中充當什麽角色？”

這句話等於是給孫龍反將一軍。

雖然這其中表現出來的意思比較隱晦，但是孫龍還是聽了出來，他也是露出了認真思索的樣子，道：“商人。”

於是兩個人都在互相的對視當中陷入了短暫的沉默狀態。

片刻之後，凌幣那盼嘟嘟的肥肉在震顫，然後開口道：“商人需要利益最大化，你應該懂得，我們為此付出了很多，必須要由足夠的回報才可以，否則不論是誰，也別想在我們這裡得到好處。”

這算是正式的表態了。

實際上和孫龍來到這裡之前對於此人的評估和預料沒有差多少。

所以面對這樣的態度孫龍還是有心理準備的。

孫龍道：“這不關我的事。但我可以和你們保證的只有一樣，那就是戰後你們的利益不會受到損害，朝廷會繼續給你們提供保護，其它的，不再應該進行的范疇之內。”

孫龍也是表達了態度和想法。

於是整場談話就徹底的陷入到了僵局當中。

……

按照孫龍最初的想法在談話進行到了現在這個程度之後，一場證明實力的戰鬥，似乎就不得不展開了。

然而並沒有。

凌幣在最初的憤怒一閃而逝後，就陷入到了異乎尋常的平靜當中，他沒有任何過激的表現，相反還很平和的看著孫龍，道：“你先別這麽著急回答我的問題，有些事情沒有那麽絕對，就如同我今日肯在這裡和你進行磋商，實際上當你今日這精品園林的那一刻起，我就完全可以用另外一種方式來和你會面，當然我沒有那麽去做，這已經表達了我的誠意。換句話說，如果你要我承認你的地位和存在，你首先要證明你有類似的實力。否則的話，但憑借你的一個口頭承諾，就讓我放棄大好的搜刮利益的良機，甚至放棄縱橫靈犀國的好機會，你不覺得有點太兒戲了嗎？”

是的所有的問題核心點都在於對靈犀國資源的撰取。

不管是當今的靈犀國兵部、權臣、外戚還是其他的商人，在國家危亡的時候最先考慮到的是他們自身的利益，第一是保證自身的產業不在戰火和動蕩當中被破壞，第二就是發國難財了。

商人都是逐利的，擴散到全人類的范疇上，也是有著相當一大部分的人如此，所以這樣去理解這些階層在對待戰爭的態度上也就不難理解了。

巨礦工坊可絕對不僅僅是一座普通的工坊那麽簡單，這些信息除了和巨礦城主林錫的那次會談之外，其交給孫龍的材料上，也是有著充分的說明。

趙氏反王和凌家是親戚。

是的凌家是當今靈犀國合法政權的皇親國戚。

如果嚴格上來說現在的孫龍是靈犀國的逃犯，是重金懸賞的賊寇，不僅僅是凌家有義務將之擒獲，就算是放大到全靈犀國的范圍內，都是如此。

但是這場談話扔然是進行了下來，並且在利益的范疇內，進入到了磋商的程序當中，其中包含著凌家的意志和想法，他們的態度已經非常的明顯。

孫龍知道在他們看來所謂的皇親國戚和真正的利益相比遠遠沒有後者重要。

所以當會談一開始孫龍就敲定了這個想法。

但是利益的平衡點哪有那麽容易就找到了，現在無非是在尋求合作的對象，目的是利益最大化，這個對象可以使兵部的高層、也可以是權臣的代表，更可以是靈犀國商人的代表，甚至連孫龍也算再其中，當然也不排除有境外勢力插手的可能性。

兩權相害取其輕，兩物相襯取其重，這個道理基本上任何的商人都是明白。

可是凌幣看中的是孫龍身上的什麽呢？

孫龍現在思索的是這個問題。

如果在利益的天平上做取舍的話，只有這麽兩次見面機緣的兩個人，似乎互相之間都不夠了解，而且在此時的孫龍眼中看來，至少在表面上相比較，孫龍在靈犀國的勢力都是最弱小的。

那麽凌幣圖什麽？
……

“你想讓我怎麽做？”孫龍也是個坦誠不喜歡拖泥帶水的人，既然凌幣有意思要表達，索性就讓他表達出來，一了百了大家心裡都清楚通透。

凌幣道：“一句話，靈犀國以後要以商道經營國家，商人必須要進入帝國的決策層面，享有和正常大臣們一樣的權利，而且要有參與國策制定的權利。這只是其一，至少類似的要求在當今任何的勢力首腦人物那裡都能夠得到滿足，我想你也應該知道這不是我要表達的最終意思。孫龍，你是一個不錯的小夥子，你的事跡在當今的靈犀國貴族圈子當中已經傳得沸沸揚揚。他們現在大多都區分為兩派，其一對你實行滅殺政策，不管是誰遇到了都要聯合其他人來扼殺你，目的是扼殺你成長起來的可能性，怕的是你念及舊惡報復他們。相反的另外一派則是力保你，很幸運我從前是中立派，但是隨著對你的認知逐漸的加深，和這兩日的接觸，我就變成了後者，決定加入保護你的行列。但是你知道的，我是一個商人，我的天職是逐利，所以你必須要給足我足夠多的好處。相信我，我不會讓你感到有什麽為難，只要你給我一些進入器道宗的弟子名額，這靈犀國的大事，我們巨礦工坊可以選擇退居幕後。”

凌幣目光灼灼。

他並沒有因為孫龍的年齡而有所輕視，相反的，在這番言之鑿鑿的話語當中，卻是和孫龍進行面對面的清晰交涉。

有什麽說什麽完全都是站在平等交流的立場上。

基礎或許就是來源自凌幣的那番發人深省的話語，的確是，他對於孫龍的了解越深，對於這個人就越加的欣賞。

但是孫龍還是有些詫異。

從頭到尾都很詫異。

尤其是到了最後的那個關鍵性的要求身上，更是有種摸不著頭腦的感覺，他用狐疑的目光看著眼前的這個凌幣，道：“我在來到這裡之前甚至都不知道器道宗的存在，直到了現在，才在李老爺子的推薦下，要進入宗門學習一些東西。你讓我給你推薦什麽人進入，這是在拿我開玩笑吧？”

凌幣沒任何開玩笑的意思。

他看起來態度非常的認真，然後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來，道：“咱們蠻獸山脈雖然說是莽荒域的一份子，但是地處邊陲，生產力度極度的原始落後，就連那文明層次較之其它的確的帝國也是相差甚遠，所以這裡對於外面的認知很有局限。就拿整個莽荒域來說，帝國和宗門之間的隔閡在歷史上就是存在，雖然說帝國看似和睦，實際上互相之間卻有著極大的嫌隙，雖然說在中央第一文明聖帝國的約束下，互相都是保持著一定的文明和禮儀，但是只要是管制稍松些，他們就會陷入自相殺伐狀態。

現在的蠻厚山脈就映襯了這句話的正確性。這只是其中一點，而那些看似松散的宗門之間，由於有著共同的敵人和對手朝廷，為了防止他們隨時可能發動的進攻，這些宗門之間卻都是保持著一定的聯絡，每每還有這一些重要的活動舉行，可謂是鐵板一塊異常的和睦。雖說偶有那麽幾個宗門互相仇恨，但是數量卻是極少，在整體看來他們還是非常的和睦。

大環境的諸多事和咱們現在所談論的主體沒有多大的聯系，但是我想說的是，某些宗門之間的關系程度超乎你的想象。你覺得不可能有關系的宗門，實際上可能關系卻非常的密切，就拿器道宗來說吧，他們的宗門和鐵劍宗的宗主，就是莫逆的交情。說是可以慷慨赴死都是沒有二話可說，這樣的交情別說是遞送幾個人進入宗門，就算是到宗門當中去混幾個職務當當，也不見得會有多大的問題。

你在鐵劍宗鬧出來的事情可謂是驚天動地，當我知道了這件事情以後，我甚至懷疑是不是有人在惡意的編造故事來欺騙我，但是從多方面打聽之後，我才確定這是真實發生的事情。我在感歎這件事情的傳奇性，但我還是保持了一定的冷靜，直到我今天看到了你，才徹底的相信，當初在鐵劍峰頂的那場戰鬥，你一個人的確是改變了正常戰鬥的結局。

不論如何吧，只要是你點頭答應，無需要什麽重金重禮，只需要一封半尺書信送到鐵劍宗，此事就會塵埃落定了。孫龍小友！這件事情該如何的抉擇，我想我也就不用再多說了吧！”

……

這番話說的孫龍稱目結舌。

他都沒有什麽反駁的話語了，這個凌幣所說的前部分是一個客觀的現象，雖然說孫龍沒有針對此事做過任何細致入微的調查，但是給他的感覺，的確和凌幣所說的差不多。

但是後半部分就比較令人震撼了。

當日鐵劍峰上除了鐵劍宗的人，就是落花宗的人，相信當日在場的人，不太可能會將當日的戰果傳遞出去，因為這對於他們宗門的名譽沒有半點的好處。

但是凌幣什麽都知道了。

只能說明這個人的勢力之強大超乎想象，就連那鐵劍宗的核心弟子當中，竟然也是有著他的人存在，如此看來，納蘭清風和孫龍的關系，自然也在凌幣的掌握之內了。

……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