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武國的地盤殺了人還想離開?”虛空中的犁轅大師,露出嘲弄的笑意,引動火焰鼎爐,降下數道炙目火焰,頃刻間,便是將下方企圖逃走的幾十個魔教凶人燒成灰燼。
四名包圍孫龍的武靈強者,也是被火焰燒成重傷,渾身火焰攢動,哀嚎著在地面上滾動。
那火焰不似尋常之火,就算暴雨傾盆而下,都不能將其徹底澆滅,只能活生生的看著這些凶人,被滾燙的火焰燒死。
大約過去半盞茶的時間,巨大廣場上的所有魔教凶人,全部被火焰燒死,犁轅大師仿佛屠夫,瞬間便是將這些生命全部都收割。
犁轅大師傲立虛空,將那三足青銅鼎收回,那火焰巨鼎也是緩緩消散,火焰羽翼震顫著,窸窣的雨滴澗在上面,發出劈啪的撞擊聲。
他目光微凝,盯視著孫龍,卻是沒有收斂其剛才作戰時候的銳氣,沉默下來。
孫龍提著骨刀,站在滿是血腥味道與燒焦的惡臭環境中,目光透過暴雨,與那犁轅大師對視起來。
誰都沒有說話,場面顯得極度的肅殺,原本打了一個漂亮的反擊戰,該是舉杯慶祝的時刻,卻是出現了完全不弱於先前廝殺時刻的緊張氣氛。
“你小子很強,我很欣賞你的才華,老夫很少收入門弟子,如果你願意,現在便是可以加入到老夫門下。”
雖然表達的是招攬之意,但話中的冰冷,卻是令得人感受不到絲毫溫度,不是征詢,更像是一種命令。
其中隱隱有殺機浮現,令得孫龍感受到了其中的危險,這是要做什麽,難道要滅殺自己?
孫龍沒說話,也沒有考慮犁轅大師的問題,而是想著,該如何以最快的速度,將蔡小搽、戰虎兩人成功帶離蠻城。
怎麽做人,孫龍有著自己的態度,他可以為朋友兩肋插刀,可以去挑戰不可戰勝的敵人,卻不會違背自己的內心,去向任何人妥協。
威武不能屈,如果今日自己向犁轅低頭,那麽便是違背了自己的內心,就算獲得短暫的安全,那麽從此高傲的人格上,就要留下卑微的汙點。
絕不能留下這樣的汙點。
孫龍抬起頭來,平淡的盯著犁轅,道:“大師的身份何等崇高,我不過是一個小小獵戶,有什麽資格,成為大師的高徒?”
犁轅大師怎能不懂孫龍的意思,眼瞳微眯,發出冰冷聲音:“老夫收徒素來人才至上,有能力便是靠前,沒能力便是靠後,從不以出身論優劣。”
目光逐漸變得冰冷下來,“這機會很難得,你要抓住機會,否則的話,必然抱憾終身。年輕人做事應該好好考慮一番,棱角太鋒利終究不好。”
孫龍裝作聽不懂犁轅大師的意思,佯道:“大師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我天生沒什麽棱角,無需打磨,多謝犁轅大師關照。”
犁轅大師面沉似水,目光中劃過一絲隱晦殺意,態度卻是緩和了下來,對著孫龍招了招手,道:“既然你不想拜入老夫門下,那老夫也不強迫你,戰鬥已經結束,我們這就一起回蠻城吧!”
孫龍心中冷笑,表面卻是不卑不亢,道:“不必了,城外有良駒,片刻時間就能返回,多謝大師美意。”
犁轅大師微微皺眉,道:“快馬豈能有老夫的飛舟快?哼,就算再好的良駒,在老夫的眼中,也不過是螻蟻,做人還是識趣些的好!”
孫龍無所謂道:“飛舟有飛舟的好處,良駒有良駒的優點,我更喜歡良駒,犁轅大師請自便吧!”
如同打啞謎般的交鋒,終於被孫龍的一句話徹底終結,也是令得犁轅大師明白,想要將年少的孫龍拉入門下,受自己擺布控制,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他太野,如同野馬一樣,能殺不能馴服,這樣的人只要不死,有很大的機會成為至強者。
如果能夠為帝國效力還好,萬一站在帝國的對立面,將來的威脅,實在難以估量。
凝視了孫龍良久,犁轅大師最終沒有做什麽,放緩了姿態,道:“既然你喜歡良駒,那就乘馬回去吧,天黑路滑,小心不要出什麽危險。”
犁轅大師不再說話,便是震動雙翼返回飛舟上,收斂了赤色羽翼,鑽入到艙中。
孫龍松下口氣來,知道危險暫時解除,並不是犁轅大師多麽大量,那浮屠凶人沒辦法在瞬間殺死自己,犁轅大師,自然也沒有這個實力。
他頻頻試探,強勢威脅,這些手段對孫龍都沒有什麽作用,狐狸尾巴已經露出來,如果有機會的話,犁轅肯定會對孫龍下手。
這便是世界的真實與殘酷,要麽被收攏入同一陣營,要麽被無情的抹殺,鏟除那未來潛在的敵人,帝國的事情,與蠻獸山脈的事情,也沒有多大區別。
類似的腹黑殘忍,孫龍早就已經習慣,從大佛寺逃出來的時候,他便是已經知道這世界的殘酷,所以他更加珍惜與蔡小搽、戰虎等人的感情。
這樣純粹的感情,在華夏世界太稀缺了,至少目前經歷過的一切都說明,殘酷的叢林法則是這方世界唯一的行為準則。
唐璜從飛舟上躍下來,踩踏著水滴,來到孫龍的面前,激動萬分。
“龍兄,沒有想到你真的完成了這個任務,你的勇氣和機智,真的令我敬佩萬分!說吧,你想要我給你什麽感謝,我都可以答應!”
由於過度激動,唐璜變得有些歇斯底裡,情緒過於亢奮了。
孫龍卻是目光一沉,平靜的看向唐璜,有些擔憂。
隨意將地面散落的黑色玉石撿起兩塊,這玉石不懼火燒,隱隱有詭異氣息散發出來,材料非常特殊。
或許將來可以用到。
將材料收入懷中,孫龍道:“我們先不說這件事了,先離開這裡再說!”
“好!”唐璜興奮點頭。
兩人來到城外,找到了關飛侯爵,要了兩匹良駒,便是飛速趕回蠻城。
行至蠻獸山脈附近的時候,孫龍便是勒住馬鞍,對唐璜道:“兄弟,我很長時間沒有回蠻獸山脈,很想小搽和戰虎,先不和你回蠻城了,過幾日有時間,我再去拜會!”
有些話沒法明說,孫龍有自己的考慮,不想把唐璜也拉入這件事情中,唐家錢莊在蠻獸山四國中有不弱的地位,犁轅投鼠忌器,不可能對他怎麽樣。
但自己就完全不同,沒有背景和勢力,表面上無非是一個人人可以輕賤的獵戶罷了,就算是死去,都不會引起任何的風波和注意。
如果犁轅要殺人,那是太簡單的事情。
唐璜有些不懂,一個勁的挽留,“龍兄,我可以將兩位弟弟妹妹帶回府中,你何必一定要回去?”
孫龍搖了搖頭,道:“思念之心片刻不能等待,無需多說,他日再會,告辭!”
調轉馬頭,孫龍便是朝那遠處的蠻獸山脈行去,留下滿臉疑竇的唐璜,呆呆望著那遠處少年的身影。
……
暴雨下了一夜,直到早晨也沒有完全停下來,厚重的烏雲卷積著,天地間一片潮濕。
尤其是雨後的蠻獸山脈,路途更是泥濘不堪,稍有疏忽,便是要墜下那千丈深谷,就算是武靈境強者,肉身強悍如鐵,也要被活活摔死。
來到那蜿蜒山路,孫龍便是舍棄馬匹,有靈性的良駒都拾得路途,也不怕它找不回去。
趕走了良駒,孫龍便是緩步朝虎豹狩獵團行去,十多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也不知道蔡小搽、戰虎這兩個小家夥怎麽樣了?
天色還沒有放亮,虎豹狩獵團的營地,仍然是那麽蕭索與安靜,作為混跡在蠻獸山脈的團體,哪個不是成百上千人,像虎豹狩獵團這樣的,實在不多見。
繞過所有的陷阱和機關,孫龍來到戰虎的營帳,裡面鼾聲如雷,孫龍撩開幔帳走進去,那戰虎瞬間便是反應過來。
雖然體態壯碩如同小山,但是戰虎的反應卻是十分敏捷,立即抓住一丈長的狼牙棒,作勢就要對孫龍發動襲擊。
“咦,老大?”
戰虎揉了揉有些迷離的眼睛,確定自己不是做夢,便是將狼牙棒拋開,給孫龍來了個熊抱,頓時令得孫龍有些喘不過氣來。
“松開……松開點……”
戰虎歉意把手松開,蒲扇大的巨手,搔了搔後腦,看到渾身濕漉漉的孫龍,露出疑惑目光:“老大,你怎麽混成這樣?”
孫龍隨意笑了笑,道:“沒什麽,小虎,馬上叫小搽起床,我們要搬家了。”
“搬家?”
“對,除了銀子之外,其它什麽東西都不要了,我們現在就走!”孫龍乾脆利落道。
戰虎完全不明白孫龍說什麽,但還是按照他的話去做,將孫龍給他的五萬兩銀票收好了,便是與孫龍一起離開大帳。
外面的動靜,早就驚動了蔡小搽,她小手握著蔚藍寶弓,躲避在大帳的一側,早就做好了作戰的準備。
但聽得是孫龍的聲音後,緊張的情緒才放松下來,不過小手還是微微緊握,似乎有些憤怒有些生氣,但還是忍不住朝戰虎的帳篷看去。
孫龍、戰虎、走了過來。
“小搽,醒了嗎?”
戰虎憨憨吼了一句,如同呼嘯,又如同天空的悶雷,令得人渾身震動。
蔡小搽從帳篷中走出來,不滿的盯了眼戰虎,怒道:“你那破鑼嗓子亂吼什麽,要嚇死人?”
戰虎搔了搔腦袋,盯了眼孫龍,憨憨一笑:“你看看誰來了?”
蔡小搽露出個用你說的眼神,有些委屈,但是並沒有顯得很親近的樣子,打招呼道:“龍哥,你怎麽回來了?”
孫龍知道這個小丫頭在生氣,但現在可不是去管小女兒溫情的時刻,便是正色道:“小搽、小虎,我們現在馬上離開蠻獸山脈,至於去哪……”
戰虎憨憨道:“去哪?”
孫龍想了想,露出決然的表情,道:“去莽荒域!”
蔡小搽、戰虎對視一眼,露出愕然的表情。
孫龍道:“沒時間解釋了,我們必須馬上離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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