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裡的動靜越來越大,漸漸的,男子的喘息聲愈發明顯,聽動靜,這裡頭那不倫之事似乎馬上就要結束了。
對著自己的親妹妹,孟宇中竟能做出這種事情。對自己的親人尚且如此,這樣的人連良知都已泯滅,何談做皇,何談為天下蒼生付出努力?
周皇后一心想將蘇家發揚光大,殊不知,這蘇家對孟宇中早已寒心。本來就失去了母家的支持,孟宇中竟還敢在后宮中為非作歹。
如玉和桑離從亥時便在雋永宮外等著了,夜晚寒冷,吹的如玉二人身子都快凍僵。
子時鑼聲敲過後,雋永宮裡的動靜總算停了下來。
如玉搓搓肩膀,輕輕跺了跺自己的腳,冬天,真是快來了。
“太子妃,八公主快出來了,咱們得躲一躲。”
桑離敏銳聽到屋內的微弱的腳步聲,她摟著如玉的腰向上一跳,隱在房梁的陰影處。
二人剛在房梁上站穩,面若寒霜的孟若雋在肩上披了一條外衣從屋內出來。
出門後,孟若雋卻在原地愣住,突然就開始使勁嗅著鼻子,聞著空氣裡的味道。
屏住呼吸往下看的如玉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抓起自己的袖子在鼻尖聞了聞,“糟糕,今日我身上熏香了”
因著孟宇坤極其喜歡如玉身上的淡雅的丁香花味,對她說了幾次後,如玉並沒有在意。反倒是春巧,殷勤的每日早上在給如玉換裝前都會替如玉熏香。
一日下來,其實如玉身上的丁香花味已經散的差不多了。
只是孟若雋為人警惕,每次孟宇中來過之後,她的心中都覺不安,因此才會如此警惕。
“娘娘,沒事的。”
桑離手指裡抖出粉末,粉末隨風,一點一點的飄在孟若雋的周身。
“這是桑離最近剛學的隱身粉,希望有用吧。”
在空氣中嗅了許久,直到這黑夜裡的寒風把孟若雋的鼻子都凍的麻木,她才停了下來。
孟若雋揉搓了下自己的鼻子,呐呐道,“怎麽回事,明明剛剛還聞到了一陣花香……難道是我精神太過緊繃了?”
“娘娘,沒事的,看模樣,八公主沒有發現咱們。”
下方的孟若雋自言自語一番後,緊了緊身上的衣衫,快步向某處走去。
“桑離你瞧,八公主走的方向,似乎咱們的是東宮。”
桑離摟著如玉跳下房梁,“太子妃,是東宮的方向沒錯。”
雋永宮出來後有兩條路,一條通往周皇后的鳳儀宮,另一條就是通往宮外。而東宮,就是在通往宮外的畢竟之路上。
歷朝歷代從來沒有將東宮設在通往出宮的必經之路上的。出宮之路人雜,聲吵,大多都是些下奴院設立在此。
而自孟宇坤被送完大溫當人質後,周皇后便將原東宮,設成了孟宇中的皇子宮。直到孟宇坤成年需要回國之時,周皇后才讓人將下奴苑收拾了一番,當做新東宮。
孟宇坤遠在大溫,周皇對比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所以,從孟宇坤帶著如玉回周國之時,朝中大臣對他們的態度都是不冷不熱的。畢竟在當時,孟宇中已經是周國內定的未來周皇了。
“孟若雋去東宮做什麽……天色都那麽晚了……”
而且,她還剛剛與孟宇中繾綣完。
“娘娘,咱們跟過去看看不就行了?”
桑離跟春巧處的久了,在內閣裡磨的安穩性子也是愈發的急了起來,心中稍有疑惑就迫不及待的想去尋找答案。語畢,桑離推搡了一把如玉,敦促著如玉跟上去瞧瞧。
“也好……”
在二人面前的孟若雋左拐右拐,走的沒有半分猶豫,如玉注意到,孟若雋走的盡是些小路。看起來,孟若雋對去東宮的路很是熟悉。
如玉突然停住腳步,蹲下身伸手去觸摸地上的泥濘。
這地上的土,似乎有些不對勁。
“娘娘,你在做什麽?”
桑離連忙將如玉拉了起來,低聲說道,“娘娘,八公主走過的地方,您也敢用手去摸!您也太大膽了!”
經桑離提醒,如玉這才覺得後怕,孟若雋是毒物裡泡大的人,全身上下,包括她的發絲裡抖帶著毒素。剛剛如玉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中,竟忘了如此重要的一點。
如玉用袖子擦了擦手,借著月光看了下手中的情況。月光下,她的小手依舊白皙。
“無礙的,孟若雋今日精神恍惚,無暇顧及到這些事情。”
“不過,桑離,你不覺得這條道路,很新麽?”
如玉指了指地上的小徑,“桑離你瞧,這條路幽小而窄,咱們兩個的體型尚不能並排同行,說明這條路平日裡幾乎沒有人經過。就算有,也只有女子。”
如玉剛剛觸摸土壤之時,土壤還未踩成型,依舊松軟。兩邊灌木上掉落的樹葉也只是剛剛被人踩進土壤罷了。
“娘娘,您是說這條路只有八公主經過?她一個小女子,能走出一條路來?”
“不。”如玉說著又指了指小徑兩旁的灌木,“桑離,你仔細看,這個灌木有兩個地方枝葉並不繁密,與其他地方相比,樹枝上甚至還有樹葉掉落。這個地方,至少是兩個女子經過,而且,是身高不同的兩個女子。”
至於桑離說的僅靠孟若雋一人之力怎麽可能走出幽深小徑之事,如玉並不苟同。走的次數多了,荊棘之地亦可成路。
灌木樹葉分層的地方,一個大約在如玉的肩部地方,另一個在如玉的耳朵附近。也就是說,這兩個經常往返與小徑的女子,一個與如玉同高,一個比如玉高半個肩。
“桑離,咱們走吧,這另一個人是誰,我心裡大概有數了。”
小徑很新,被踏出也就不到七日,這豈不是說明,二人在這條道上的往來,至少是從七日前開始的。
而五日前,東宮來了四個新人。這另一個女子,定是這四人中的一個。
孟若雋比如玉高,而那四人中,佩蘭高挑,白芷嬌小,只有紫草和半夏跟如玉同高。
小徑較窄,走過之時身子摩擦樹葉會發出沙沙的聲音。黑夜幽靜,這沙沙聲是格外的明顯,因此,如玉和桑離也不敢跟著孟若雋太近,只能不遠不近的跟著。
前方,走了接近一刻鍾的孟若雋終於停了下來,她的前面,與如玉猜測的一般,是個與如玉一般高的女子。
“那麽晚了,怎麽還把我叫出來?東宮的門禁很嚴,你長話短說。”
那個女子背對著如玉,頭髮也是披散著,足以知曉她是個戒備心很重的女子。只是,這個女子的聲音聽來……竟是如玉的老相識了。
姬敏之,一不小心,又讓你混進東宮了。
看到姬敏之後,孟若雋便一直在小聲的啜泣著,人都只會在自己信任的人之前放縱。
姬敏之,好本事啊。性格怪異的周國八公主都對你這般的依賴。
“世英,孟宇中又來我寢宮了,你告訴我,有沒有什麽辦法能把他弄死。這種日子我真是受夠了!”
孟若雋顯然沒有長話短說的心情,與自己的親哥哥發生了這種關系,換做是誰都接受不了。更何況,還是一個喜歡女子的女人。
“若雋,對於他,你是毒用不了,武你也打不過他……”
姬敏之頓了頓,似乎是在給孟若雋思索著方法,“那好像也只有能用床榻之法了……”
姬敏之替孟若雋順了順頭髮,輕輕說了一句話。
“不行!我看他一眼都覺得惡心,怎麽可能再讓他糟蹋身子!如果那樣,我寧願去死!”
“若雋……”
姬敏之的聲音裡帶著憐惜,明明都是一國最尊貴的公主,過的卻那麽的不盡如意。看到孟若雋這般失魂落魄的模樣,姬敏之不由得就想起自己與胡家二公子在人前苟合之時。
因為曾經遭受過這種痛楚,姬敏之便格外能體諒孟若雋此時的心情。
“若雋,你好好想想,你只要再忍上幾次,便可擺脫了這種痛楚。小不忍,則日日受辱啊!你的一輩子還這麽長,你想被他束縛一輩子嗎?孟宇中如今又被調回了宮中,還娶了這麽個醜妻,他也只能拿你泄憤了。”
孟若雋握拳的雙手不住的顫抖著,最後,她還是含著淚水點了點頭,“好,告訴我你的辦法。之後,我定要那個男人好看!我定要他做個閹人!”
……
“娘娘,咱們這就走?”
桑離聽牆角聽的正是歡快,身邊的女子卻是原路返回,“八公主與那人正在說話呢。”
佩蘭提供的消息很明確了,那麽此時,如玉要做的,是回東宮,捉出姬敏之。
留那麽個禍患在身邊,遲早都是個麻煩。
二人走後,姬敏之的聲音再次響起,“若雋,都是姬如玉那個女人!孟宇中本都被陛下送出宮了,太子也是為了替她出氣才將孟宇中調回!若雋!咱們堅決不能放過那個女子!”
想起那日如玉對公孫薔薇那種發自肺腑的關心,孟若雋遲疑的點了點頭,“世英姐姐,我知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