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我把這個賤婢抓起來,給本宮帶回鳳儀宮!本宮要親自審問,究竟,是誰給的這個狗奴才這樣大的膽子,敢去碰花田裡的東西!”
周皇后看到那滿桌的玫瑰花瓣,那目光像鷹爪子似的會把人抓出血。
她辛辛苦苦種植的玫瑰花田,如今就這樣被一個不知從哪兒冒出的野丫頭給糟蹋了!
周國誰人不知,她蘇玫香銜玫瑰香而生,周皇為了顯示對她的寵愛和對蘇家的重視,特意在禦花園裡辟了一塊花田讓她單單種植玫瑰花,這花田裡的玫瑰花,這麽多年下來,她尚且不舍得采摘,可如今,區區一個賤婢竟敢在她的花田裡摘了如此多數量的玫瑰花!
好一個大溫來的福寧郡主,好一個太子妃!果然是一個孝順的好兒媳啊!
“快點給本宮把這個賤婢帶回去!”
春巧驚恐的往如玉後頭躲著,她不過是在禦花園摘了幾朵玫瑰花,這個娘娘為什麽如此動怒?她之前在大溫,在禦花園裡見了漂亮的花朵,都是隨意采摘的。
周國人,都這麽小氣麽?
“母后……母后切莫如此動怒,氣大傷身。”
如玉和和氣氣的衝著周皇后笑著,這件事的確是春巧有錯在先,可是,春巧前腳踏進東宮,周皇后便來勢洶洶,真的,有這麽巧麽?
“母后,這件事,是如玉錯了。是如玉沒有管教好自己的丫頭,如玉甘願替春巧受罰。日後,如玉定當對東宮嚴厲管家。”
“受罰?受罰有什麽用?你受了罰,本宮的玫瑰花能夠再重新長回去嗎?”
如玉看的出來,周皇后這次是真的動怒,而不是什麽純粹的找茬。周皇后銜香而生,她視這玫瑰花為命。這禦花園裡種植的玫瑰花田,就是周皇給她的殊榮,春巧動了她的花田,就是在太歲頭上動土,後果,似乎是有點嚴重呢……
一個區區的丫頭都敢在動周皇后的花田任意采摘,那她周皇后的面子日後往哪擱?
“母后,是如玉管教不利,如玉甘願受罰。”
如玉一撩衣袍,跪在周皇后的面前。與其爭執,不如乾脆認罰,錯了就是錯了,做些無謂的爭執又有什麽用。
惹怒了周皇后,對她來說也沒什麽好處。
“可是本宮不需要太子妃你的道歉。本宮,只要這個丫頭的命,本宮的花田受了玷汙,就必須用這個采摘者的鮮血,用來祭奠!”
周皇后也不退讓,太子妃的身後有大溫撐腰,她又能耐她何?說的好聽是受罰,實質上還不是讓她打碎了牙齒往肚子裡咽,有什麽用!
今日之事,她必須拿這個丫頭的血,來祭奠她的玫瑰花田!
“如玉承諾,七天時間,還母后一個完整的玫瑰花田。如若不然,不僅春巧,如玉也任由母后處置!”
如玉眼神堅定的護在春巧身前,花開花謝本就是定數,一個死物有什麽資格拿春巧的命來換。
“包括本宮讓你滾回大溫?永遠不準踏入周國地界?”
聽到如玉開的條件,周皇后憤怒的心情平複了些,好整以暇的坐在桌前。
說大話也是需要考慮後果的,至於這後果,就得看這太子妃承不承受的起了。
這丫頭采花時,很是心狠,基本是連根拔起,也不知道是因為玫瑰有刺,還是為了好玩,這個丫頭甚至用簪子在好幾株玫瑰的根莖處戳了洞。
剛剛她去查看那片花田的時候,有一半以上的玫瑰花都遭了殃,好不狼藉。
“如玉說了,七天后,如果被春巧采摘過的花田,沒有長出新的花朵,那麽一切全憑母后決定。”
“嗯……”
周皇后素指撚著花瓣,指甲在花瓣上劃過長長的一條,花瓣被她撚碎,深紅色的花汁弄髒了桌上的桌布。
“那本宮問你,這玫瑰花瓣你想怎麽處置?本宮可是聽那丫頭說,她要把這玫瑰花做成花餅。”
“這……如玉自當把這些花送回花田。”
“不用了,被玷汙過了的東西,送回去有什麽用!這個丫頭不是很喜歡這玫瑰花麽?不是很想用玫瑰花做花餅麽,孫嬤嬤,把這些花,全部喂給那個宮女吃下去!一點都不準剩!”
周皇后袖子一甩,桌上的大束玫瑰花掉到地上,幾朵花瓣四處飄零。
“太子妃……”
春巧驚慌的搖頭,那玫瑰花上帶刺不說,玫瑰花她拿回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洗,上面似乎還帶著些化肥的味道,花是美麗,可那味道熏人,吃花,跟吃那糞坑裡的醃臢物,又有什麽區別。
她……她是如玉的貼身丫鬟,吃住方面與如玉一般,從未接觸過什麽肮髒的東西。玫瑰,摸著看看還行,可真讓她吃下去,她想想都覺得惡心。
“母后這般,豈不是浪費了玫瑰的價值?”
如玉嬌笑的蹲下身,拿過桌上的托盤,不急不躁的撿起地上的玫瑰花一一拾掇起來。
“母后可曾聽過,美容秘方,瀅瀅粉。”
瀅瀅粉,顧明思意,敷過以後瀅瀅可人,光彩照人。
將玫瑰磨粉,與南海珍珠粉調勻,加上蜂蜜,薏仁粉,牛奶。調勻後即可內服,也可外敷。
玫瑰性溫,與薏仁中和後滋補可助消化,調體,減肥補血。外敷可養眼,收縮毛孔。
如玉來周國後,明顯發現,這周國女子的肌膚比大溫的女子粗糙上不少,就似周皇后愛花,也只是欣賞而已,從未想過利用這玫瑰養顏駐容。
“母后,這玫瑰花是您親手種植的,給春巧這個丫頭吃豈不是暴殄天物。如玉平日裡最愛研究這養膚之術,母后若不嫌棄,如玉可以用這些玫瑰花給母后做出一盒胭脂和少許瀅瀅粉。”
周皇后是聽說過這瀅瀅粉的美容功效的。據說將瀅瀅粉敷在臉上,可三日不掉,三日後用特質藥水將瀅瀅粉洗下,女子的容顏便會嬌俏溫潤,細膩如那溫泉水。
周皇后薄冷的唇邊滑過一絲渴望,看著手指的眼裡慵懶中帶著幾分猶豫,女子愛美是天性,就算她對如玉厭惡,聽到她手上有這等美顏法子,心底還是覺得渴望。
她的手忍不住的撫上自己的眼角,如果有了這等法子,這盛寵……
“不過,死罪可免,活罪難逃。若人人都像太子妃一般,本宮還怎麽管理這后宮?太子妃莫不是還要阻攔?”
如玉心下一松,垂眸沒有說話。只是手下將春巧推到了面前,她不可能永遠保護著春巧,雖然不忍,但春巧也需要長長記性了,這是在周國,不是她們相府。
春巧嚇得身子一抖,臉色慘白如紙,雙腿一軟就跪了下來,“奴婢……奴婢知錯……奴婢,甘願受罰。”
“孫嬤嬤,若雋不是最近又鼓搗出了個什麽肝腸寸斷丸麽?就拿給這個丫頭試試吧。”
肝腸寸斷丸,服下此藥後肝腸絞在一塊,不致死卻會讓人活活疼上一日,喝水會吐,吃飯也會吐。此藥無解,十二個時辰一到,肝腸會恢復到原位,一切皆會正常。
只是,這肝腸絞成一塊,這痛苦又豈是常人所能容忍的。
紅色的藥丸,隻消看上一眼便知其中的利害。春巧哆嗦的拿過那顆紅色的藥丸,一閉眼,也不敢嚼,就這麽吞了進去。
“孫嬤嬤,若雋說要看看這個藥的效果,你留下記錄一下,本宮先回去了,若雋那大魔頭,又嚷著做了個什麽簪子,非讓本宮過去瞧瞧,那這裡,就交給你了。”
今日來有了收獲,周皇后走的時候,也是心滿意足的。
雖然她辛辛苦苦種植的玫瑰花田遭毀,但是來東宮一趟既給若雋那大魔頭試了藥,又得了美容藥方瀅瀅粉,還算是收獲頗豐。
“是,娘娘,老奴一定會好好記錄的,娘娘慢走。”
“恭迎母后。”
東宮裡幾人跪下行禮,恭送著周皇后離開。
孫嬤嬤從鼻子裡發出一聲冷哼,見周皇后走遠後,徑直起身坐在了椅子上,很是自覺的拿起桌上筆紙準備記錄春巧的症狀。
“嬤嬤,不如如玉讓人將這樣花瓣洗了磨成粉,先給您調點瀅瀅粉試試?這藥丸的症狀啊有其他的丫頭記錄就行,怎還敢勞煩嬤嬤呢。”
如玉笑意盈盈的讓桑離把春巧抬到偏房,這藥丸的威力絕對不小,症狀,是不可能讓孫嬤嬤記錄的。她也不可能眼睜睜的看著春巧痛上一天一夜。
不如,讓桑離點了春巧的穴道,讓她睡上一日,至於那症狀,就隨便的寫寫好了。
孫嬤嬤猶豫的看著桑離春巧帶來,點點頭,“那好吧,太子妃,老奴可是幫娘娘試試,太子妃您可是悠著點。弄好了,皇后娘娘絕對有賞,弄不好了,指不定下次吃這藥的人可就是您了。”
如玉溫潤的笑著,“嬤嬤放心便是,說不定待會兒您出去的時候,這宮裡頭都沒人認識您了。”
是,就先讓你得意一會兒,這件事過去了以後,她再把今日春巧受的苦,連本帶利的要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