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皇宮趙栩顯得有點失魂落魄，趙福金加以為他沒有見到晁節，於是急忙問他“是不是出什麽事了？”

  趙栩搖搖頭，從懷裡取出了一張紙交給了趙福金“這是晁大哥讓我交給你的，他說他一切安好，讓咱們不必掛念，只等著日後機緣一到自然可以見面了。”

  趙福金打開紙張，只見上面還是寫這半闕詞“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生死相許？
  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

  歡樂趣，離別苦，是中更有癡兒女。

  君應有語：渺萬裡層雲，

  千山暮雪，隻影向誰去！”連讀了幾遍不禁一時呆住了，心裡也不知道是個什麽滋味，看了半天才慢慢地將紙張放下，故作鎮靜的問“為什麽只有半闕？下半闕呢？”

  趙栩搖搖頭“只有半闕麽？我都沒看上面寫著什麽就回來了，等下一次我看到他的時候再問問吧。”

  趙福金這個時候才發現自己弟弟有點奇怪，於是問他“你是怎麽了？好像心神不寧的樣子，到底這一次碰到晁節之後，你們講了什麽？”

  趙栩看了看姐姐，又四處看了看有沒有外人，其實他們的寢宮很少有外人來，就連普通的太監宮女都不怎麽過來，現在又是一天裡最熱的時候，剩下那幾個親近人也都躲到不知什麽地方去睡覺了，此時偌大的宮裡只剩下他們姐弟兩個，正是講話的時候。

  他靠近了趙福金壓低了聲音說道：“姐姐，你說當皇帝有什麽必須要做的麽？”

  趙福金沒想到弟弟竟然莫名其妙的問了這麽一句，不禁笑起來“你說有什麽要做的？還不就是勤政愛民、招賢納士，任用忠良麽？你怎麽忽然問起了這個？”

  趙栩搖搖頭“我問的不是這個，而是…”他頓了一下“這麽和你說吧，你說我能不能當皇帝呢？”

  趙福金一聽這話隻嚇得渾身厲抖，一把捂住了弟弟的嘴，回頭看了看身邊並沒有別人這才小聲的呵斥道“你是不是瘋了？這種瘋話怎麽也敢在這裡說出來？你可知道這是什麽地方，這種地方到處都有不知名的耳目，你說著瘋話要是傳了出去，哪還有你的命在呢？”

  趙栩一把掙脫了姐姐“我並沒有說瘋話，這件事在我的心裡已經存了很久，只不過直到今天才說出來而已。”

  “為什麽呀？你怎麽會忽然出現這麽個奇怪的念頭？”

  “你不是說過我們皇家子弟只有為皇家犧牲的命，能改變著一切的只有皇帝麽？我不願意你嫁給那個混蛋蔡鞗，我要你可以幸福的生活下去，我要你和你的如意郎君無憂無慮的過日子。我想靠別人是不可能了，只有靠我自己才行，也許我當上了皇帝我就可以保護你了。”

  “胡說！”趙福金聽到弟弟原來是為了自己，也不禁感動的淚眼模糊，但還是訓斥了一句“你這些瘋話再也不要說了，這個念頭也要給我從今忘記，不準和任何人提起。再說這些事情現在看也太早，誰說姐姐就一定要嫁給蔡鞗的？也許到了明年父皇會改變主意也說不定。”

  “不會的！今天我看到了太子領著蔡鞗進宮，他對我說這件事已經定了下來不會再有更改了。”說著趙栩眼中已經流下了淚水“這世上我只有姐姐你一個親人，難道還能眼看著你掉進深淵無動於衷麽？”

  趙福金一聽這話臉色一下子變得雪白，但半晌還是露出了一個淒慘的笑容“也罷，看來這就是姐姐的命了！你好好的活著，姐姐這輩子也就安心了。”

  “胡說！你才是我的命！如果看著你跳進火坑我不聞不問，那我還算是個人麽？如果我沒有能力也就罷了，可現在我覺得我有這個能力，我可以拚一下了。”

  “你現在有什麽能力了？”趙福金很驚訝的看著趙栩。

  趙栩把胸膛一挺“我現在手裡有了一個晁節，我覺得他一定有能力將我推上皇位。”

  “什麽？”趙福金一下子坐到了椅子上，滿臉的驚愕“你對他說了？”

  “說了！”

  “那他怎麽回答的？”

  “他問我為什麽要當皇帝，我告訴他我是為了你，但他說這個答案他不滿意，他要我再好好想想，下一次見面如果還沒有打消這個念頭就再和他說，可是我真的只是為了你呀。當時他只是微微一笑，然後對我說，他的女人他自己會守護，只要你願意刀山火海他也如履平地。回來的路上我一直都在想著這件事，他到底想要一個什麽樣的答案呢？我怎麽也想不明白？”

  趙福金的心顫抖了一下，這個晁節果然沒有讓自己失望，他還是船上那個面對幾十隻敵船卻依然談笑風生的人，其實就是在一刻趙福金覺得自己已經不可就要的愛上了這個人，那種飄逸的氣度那種蔑視天下英雄的能力，真的讓趙福金不可自拔。

  她竟然也相信自己弟弟說的話，她竟然也覺得晁節可以幫助弟弟變成他想要做的人，但這麽做值得麽？想想一年後自己要面對的那個蔡鞗，想想自己未來要面對的人生，她忽然覺得渾身無力，覺得了無生趣。

  但只要一想到晁節，一想到那一夜，她渾身上下又好像充滿了力氣，也許真的可以“你真的想要做皇帝麽？就算是為此會丟掉性命，為此會違反人倫，為此會被天下人唾棄，也毫不在意？”也不知道為什麽，趙福金覺得說話的是另外一個自己，那個自己在這一刻掌管了她的身體她的思維她的嘴。

  趙栩猛的抬起頭，堅定的一塌糊塗“是的，我早就準備好了。”

  “那你就把剛才我問你的話告訴他，並且告訴他，如果能成功他就是大宋的一字並肩王，如果失敗他就是大宋的罪人，從此只能逃亡，停下來就一定會死。但不管他成功還是失敗，只要他願意幫助你，我都會天涯海角寸步不離。”

  幾乎與此同時晁節和林靈素也在進行這幾乎相同的對話，林靈素果然是個神棍，他從趙栩的表情神態已經猜出了他的目的，而從他離開時失魂落魄的樣子也知道了晁節拒絕了他。

  “你不是曾經說過，皇太子登基的時候就是我們遭到滅頂之災的時候麽？為什麽不趁此機會掌握一個我們可以捧上去的人，也許之後憑借我們的運作他也有這個機會呢？”

  “是啊，我是說過了，而且這件事也是必然的，皇太子根本就和你水火不同爐，要是一旦他登基，恐怕第一件事就是把你扳倒了。”

  “那為什麽不選擇他？是不是你覺得這個人根基太薄弱，可現在咱們想要的不也正是這麽一個根基薄弱的人麽？要是那些有資格有機會的，他們不會像趙栩那麽聽話的。”

  晁節笑了起來“放心好了！我不是不想幫他，而是時機還不成熟，他自己也沒想明白要怎麽才能當上一個皇帝，他現在還是個孩子，可一旦要是走上這條路，就不能再是個孩子了，如果這一點他沒有意識到，那麽他就不值得我們幫助。”

  林靈素已經聽出晁節話裡的意思，不禁站了起來“你是說只要明白這一點，你就願意幫他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