晁節也不隱瞞他，指了一下西南神茅山的方向“我的軍隊就在那裡，他們已經張開一張大網等著韓天勇了，如果他不來是他的運氣，可他一旦來了，那麽還請老前輩原諒則個，小子決不會手下留情的。”

  “你是什麽意思？”楊舍皺眉問道：“難道你認為憑你這兩三千人就能乾掉韓家？告訴你吧，這個家族別的沒有，就是勇士特別多，打起仗來全都不要命。當年交趾人南侵，三萬軍隊圍困德清一個月，最後愣是拿不下來這個地方，還損兵折將達到一萬多，而當時德清不過才有三千人而已，你明白了吧？”

  晁節冷笑一下“你不說我差點忘記了，還有這麽一筆帳要算呢。好，我給交趾記下來，明年這個時候讓他們百倍償還。至於你說的韓家多麽厲害，我倒不這麽看，不怕死不等於不能死，在你眼中他們是勇士，在我眼中不過一群土雞瓦狗而已，談笑間灰飛煙滅。其實我一直都沒有看好韓家，來這裡之後我就更聽說了韓家的人品極差，他們德清一族一共才三萬來人，卻有八千多戰士，平時韓祿靠什麽來養這些人呢？說句不好聽的就是靠著自己的武裝，隨意搶劫行商罷了。這些年商人都不願意去德清，所以他隻好讓自己的士兵化裝成土匪到處搶劫，這些我都沒有說錯吧？”

  楊舍愣了一下他也沒想到晁節知道的竟然如此清楚“這個，也應該是有的，但他們畢竟…”

  晁節擺了一下手阻止了他的話“不過這些都是在我來之前發生的，和我沒有關系我也不會追究，更何況他還親自到了桂州，並對我保證從此之後不會再乾這些事情，我才答應拉他進入這盤生意，但誰知道上的山多終遇虎，他竟然死在了土匪手裡，這還是真實報應不爽。”

  “大人以為這是土匪乾的？”楊舍猛的站了起來，他忽然發現在那張看似平易近人的面孔之下，好像隱藏著一張凶殘嘴臉，看似說的平淡其實每一句都咄咄逼人。

  “當然不是了！”晁節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神態“這時有人想要栽贓我，所以才有利用這個機會殺了韓祿，然後挑起我們之間的戰火，讓廣西道再也沒有平靜的時候。”

  “大人知道？那大人為什麽還要上當呢？”楊舍驚疑未定不直到晁節到底是什麽意思，不禁又慢慢坐下了。

  “我沒有上當啊，我只是在教訓那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而已。更何況我已經說過了，如果韓天勇不來我也不會去找他。但如果他來了，那麽對不起，我這個人沒有什麽容人之量，也絕對不會給自己留下些什麽後顧之憂，所以韓家也就算是結束了。”

  這一次楊舍再也坐不住了，他幾乎是跳了起來“你到底是什麽意思？韓家可是朝廷冊封的土司，你以為自己是誰，憑你一句話就能將他們這個山頭夷平？而且你當我們八大土司都是吃瞪眼瞎不成？你就不怕接下來廣西道會發生天大的事情麽？一旦戰事開始，朝廷真的會放過你麽？”

  晁節哈哈大笑起來“老前輩此言差矣，我和你們不一樣，我只是個流官，不像你們可以在一個地方扎下跟來一輩子也不離開，我就算乾得再好幾年之後也要被人調走的，這個地方好壞與我何乾？戰火在洶湧對於我來說不過是小事一樁。我在京城花了幾百萬兩銀子謀這個位置可不是想要和你們扯淡的，我本意是來發財的，如果做生意可以發財我就做生意，如果打仗可以發財我也不在乎，反正都是你們消費。而且這裡是你們的地盤，打爛了倒霉的也不是我，我有什麽可難過的？”

  楊舍臉色巨變，難看的嚇死人“大人真的一點面子也不給麽？”

  “面子？面子不是人給的，是自己掙來的。如果韓天勇一意孤行，那麽他不也沒有給你面子麽？我到廣西來也算是這裡的軍政一把手，可我不進邕州就是想要給你們個面子，但可惜的是有人給臉不要臉，那就不能怪我心狠手辣了。從今天起再也沒有八大土司了，剩下的只會是七名土司了，寒假的一切都是朝廷給的，現在我代表朝廷將所有的都收回來。”

  “你真的以為你有這個能力？”楊舍咬牙切齒的問了一句。

  “誰知道呢？韓天勇現在做的和叛亂沒有區別，我只是平叛而已，誰敢說我有錯？可你們呢？我倒是想問你一句，你是不是也想學交趾人背叛故國呢？”晁節的聲音忽然變得陰鷙無比，像是一陣從地獄來的陰風吹過楊舍的身體。

  楊舍一驚渾身不禁打了一個冷戰，雖說他們在這裡都是以土皇帝自居，但真正想要反出這個國家的念頭卻從來也沒有出現過，他也清楚這個大帽子有多麽沉重會帶來多麽大的後果，真的渾身冰涼一片“老朽從未有過這種想法。”

  “那就好嘛。”晁節又恢復了暖意融融“咱們還可以繼續做生意，之前說過的那些事情一點問題也沒有，咱們八家人一起分錢不比九家人要多很多麽？”

  楊舍終於看清楚了眼前這個人，她表面上一副人畜無傷的樣子，而且還顯得很憨厚，實際上卻是一直餓狼，看來徐守業說的一點也沒有錯“好吧，你說吧，你想要什麽才能放過韓家？只要你提出來，我一定不會討價還價的。”

  晁節呵呵的笑起來“您在開什麽玩笑？我想要什麽你就能給我麽？就算你答應又能如何，韓家會答應麽？他要是真的聽你的，就不會有這麽一場大戰了，所以不需要再說這麽有的沒的，這些事情沒有意義。”

  “你不過是想殺雞儆猴而已，現在我可以代表所有土司跟你說一句，這一次我們認輸了，仗還是不要再打下去了。”

  晁節微微一笑“我也不想，但這件事不取決於我，而取決於韓家，不是麽？我在今天也和你說一句實話，我不是想給誰一個下馬威，更不是想要告訴所有人我有多厲害，只是如果這一次我忍了，那麽以後不管是誰都會叫囂要血洗我們的地方，那麽我還怎麽辦公，所以韓家必須要死，而且這一次將會是一場真正的血洗。韓家人必須用自己的鮮血來清洗他們的誓言，這已經是不可能更改的結局了。”

  話剛說到此處，忽然從神茅山的方向遠遠傳來了一聲巨響，然後巨響接二連三的傳來，就好像是打雷一般。

  楊舍奇怪的看了一下天空，此時雖然已經黃昏，但天上連一片雲絲也沒有有是從什麽地方傳來的雷聲呢？不過瞬間他就看到了從神茅山升起了一陣陣黑白交織的濃煙，一股股的直衝天際。

  “那是什麽東西？”楊舍驚訝的指著神茅山的方向，他怎麽也猜不出來那裡究竟發生了什麽？
  晁節哈哈大笑“我今天到這裡就是想要在這裡看一場大戲，沒想到老前輩到訪，那咱們正好一起看看這場大戲好了，雖然離得比較遠但好在沒有危險，又能看得比較清楚，再等一下天黑下來，您就看得更清楚了。”話音未落天邊最後一道光彩也驟然消失，天空也迅速的黑暗下來，而令人奇怪的是神茅山戰場方向不但沒有剛才的一片迷蒙，反而更加清晰了，有無數的亮光也閃現出來，就像是天上的繁星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