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確是……”

  顧念雲也走過來，看著床上正因為看不見兩隻白團子而皺起眉頭的返哥兒：“太子看見他也說白了胖了，這次出去我本擔心得不行，可是誰知道這小東西一開始有些惶急，後來卻開始能吃能睡的。”

  說到這，她突然想起來另外一件事，趕緊問道：“路上因為難尋奶娘，正好又遇見一隻似乎是丟了狐狸幼崽的母狐狸，就讓他喝了些狐狸奶，可有什麽不妥之處？”

  楚行雲頓時有些明了：“那倒是無妨，吃了野獸奶*水長得壯實些也實屬正常，這樣看來我倒是不必開方子了。畢竟是藥三分毒，看返哥兒目前的狀況，沒什麽大礙的。”

  他擰起眉頭轉身看著顧念雲：“倒是良娣您，似乎自從生了孩子身上幾乎就沒長過什麽肉吧？月子裡就憂思過甚，現在又遇見這樣的事情，良娣莫非真以為自己身子是鐵打的不成？”

  見楚行雲幾乎發火，顧念雲絲毫也沒有生氣。

  雖然這位楚大夫一直又死要錢又嘴上不積德，可是對病人卻真是掏心掏肺地好。

  而且，從王府要去的那些個銀子，其中一部分被他拿去研製藥物，另一些則統統是買了藥材施舍給窮苦老百姓的。

  如今整個京城誰人不知？太子府上的神醫每三日都出去義診，醫術高明不說，遇見沒有錢看病的老百姓還會免費送藥材。

  這件事情，倒是讓太子在百姓之中的人望一時間又高了許多，倒是顧念雲始料未及的。

  她順從地伸出手腕，讓楚行雲給自己診脈。

  這次楚行雲總算是不再念叨，專心地感受起脈象來。

  顧念雲自己又何嘗不知道自己身子底薄弱？

  雖然先前剛剛重生回來的時候她曾經努力地鍛煉過，但是在寒冷的江水裡頭浸泡著的那兩天，幾乎把她的身體弄得糟透了。

  女人最怕的就是寒冷和潮濕，她那幾天佔全了。

  如果不是後來楚行雲到處找了許多天材地寶替她調養，這個孩子也不會懷得這麽順利。

  楚行雲皺眉了許久，這才出聲：“大事情倒是沒有，不過從此不能再這樣受累了。我給你開些補元氣的方子，以後食物上也要注意一些，寒涼的東西就不要碰了，茶也少喝些。實在想喝喝些紅棗茶之類的……”

  顧念雲連連點頭，此刻暗雪也從旁邊回來了。

  “良娣不必擔心，瑤華身上的傷口就是略略裂開一些，我已經叫了婆子把她背回去了。”

  她走過去接過楚行雲的藥房，又把飲食注意一一記住了，這才送了楚行雲出去。

  顧念雲拿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頓時想起來剛剛楚行雲說過的話。

  不過，隻喝一杯想來也沒什麽事情吧？

  她正猶豫著，卻被回來的暗雪一下子就發現了，一手奪過去顧念雲手上的茶水，暗雪高聲喊了小丫頭們去端蓮子湯來，一邊說著：“良娣，您可不是小孩子了，大夫說的還不都是為了您身子好嗎？這茶水有什麽喝頭？”

  看著暗雪一轉身把茶水潑了出去，顧念雲訕訕地自己坐到一旁，端起清明給她盛的蓮子湯喝著，看著暗雪利索地把所有茶葉都挑了出來。

  “別都扔……那可是統共一年也只能得二斤的大紅袍啊。”

  暗雪翻了個白眼：“我不扔，我拿到前面書房給太子殿下去。”

  暗雪才走，顧念雲正準備叫人收拾收拾親自先去看看顧夫人，可是還不等她起身，就聽見下人通稟，顧夫人已經是親自來了。

  顧念雲忙叫人把兩隻狐狸都抱了出去，自己親自迎了出去。

  顧夫人走得頗急，臉上樣子也不好看，顧念雲一看見她的這個表情就知道，事情絕對是沒瞞住。

  “母親您怎的來了？我本來還想一會兒就親自回去呢。”

  顧夫人也不回她的話，臉上滿是怒氣地拉著她看了看，伸出手指頭就要朝著她的額頭戳過去，可是到底不舍得，又恨恨地鎖了回去。

  “你看看你！都瘦成了什麽樣子了？人家生孩子多少都要豐滿些的，你瞧瞧你？啊？！”

  顧夫人又氣又恨，上上下下看了一遍，末了又把顧念雲一把摟在懷裡大哭道：“我可憐的女兒喲……怎麽就命這麽苦……”

  顧念雲隻好手足無措地任由顧夫人抱著，小聲地哄著她：“娘，您看女兒這不是好好的嗎？”

  顧夫人撲在她身上大哭了一通，連跟來的侍女都勸著，半天才止住了眼淚。

  “以後不管去哪裡，千萬要帶著人啊。你不是弄了個那個……諦聽？挑著些好手多多地帶上！再不濟，咱家有的是銀子，千萬別再出這樣的事情了。”

  “一開始沒人告訴我，還是我看著你父親食不下咽的樣子硬逼著他說出來的！這樣的事情要是再出一次，我可不就得活不成了！”

  顧念雲慢慢地扶著顧夫人往樓上走，輕聲地勸說著：“可不能這麽說，您還有弟弟妹妹呢。”

  提到這裡，顧夫人臉上突然有些憂慮的樣子，她歎了口氣，卻沒繼續說自己憂慮些什麽，只是說：“先不說這些，上樓看看返哥兒。你好歹是這麽大個人，他一個小小的嬰兒，這麽長的路可是得遭多少罪喲。”

  上了三樓，返哥兒正睡著了，奶娘在一旁看著，時不時地用拂塵趕走一些小蟲子。

  “瞧我們返哥兒睡得多好。”

  顧夫人本來還擔心返哥兒有什麽不妥，可是見到這麽白白胖胖一個胖孫子，立刻笑得幾乎合不攏嘴。顧念雲見她的情緒終於好些了，這才開口說瑤華的事情。

  “母親，這件事之前還沒跟您說呢，七皇子看上咱們家瑤華了。”

  本來俯下身去親了親返哥兒的顧夫人聽見這句話，忍不住也直起了身子，有些驚訝地道：“這是好事兒啊？別看咱們瑤華出身不好，但是那可是我從小看著長大的，那是一等一的好姑娘……跟在你身邊，又什麽大場面都見識過了，別的不說，打理王府絕對是能拿得起的。”

  說到這，她這才反應過來：“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不如就讓娘把瑤華認了義女，先帶回去住些時日，也光明正大一些。畢竟是嫁入皇家，您帶回去讓瑤華住一段時間，一樣給她備一份嫁妝，到時候送了出去也是結個善緣。七皇子現在瞧著不起眼，可是將來必定是能得大用的。”

  顧夫人點了點頭：“你放心，就算是沒有這一層，難道我還能薄待了她不是？當年她娘就是因著伺候我才大病一場去了，不然我怎麽會讓你和她叫同個名字？不過，現在看來這名字倒是改得好，畢竟是要出嫁了，總不好還叫你們叫一樣的名字。”

  說得這件事，顧念雲殷勤地問：“母親這一路來得匆忙，午膳可用了？不如我叫下人送些東西上來？”

  “不必了。”顧夫人長長地歎了口氣，到底是忍不住了。

  如今她發現了什麽異常的事情，第一個就是和顧念雲說。

  一來，這個女兒從來都是最明白事理的，不管什麽事情和她商量都能得到最好的辦法；二來，這件事也著實詭異，不和她最親近的大女兒說，也不知道和什麽人說。

  “我最近似乎覺著……你那個妹妹看我的眼神不對。”

  說到這，顧夫人也有些慚愧。雖然她的確覺得心裡頭冷颼颼的，可是光看一個眼神就懷疑自己剛剛滿了一周歲的小女兒，確實無論如何都有些說不過去。

  可是，顧念雲這邊聽見顧夫人這麽說了之後，卻是著實松了一口氣。

  如果不是顧夫人先察覺的情況下，她是絕對不敢把這件事拿出來說的，到時候如果母親不相信的話，倒是和她生分了。

  “再加上之前那次，暗香信誓旦旦地說絕對看見了平哥兒掉地上的時候安姐兒就在一邊，我這心裡頭，總覺得有些懷疑。”

  顧夫人有些遲疑地端起手中的蓮子湯喝了一口，歎了口氣：“而且現在想來，她先前背詩這件事也是蹊蹺……就算是奶娘逼著，誰家那麽小的孩子就能把那些個話說得那麽字正腔圓？”

  聽了顧夫人這麽說，顧念雲也歎了口氣。

  “我也一直覺著妹妹不對勁……”她有些不好意思地抬眼看了顧夫人一眼，這才繼續說道：“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能派著暗語過去了。”

  顧夫人白了她一眼：“誰知道怎麽就生了你這麽個精似鬼的來……我現在想來，當初說返哥兒須得有個女性長輩在身邊才能長得壯實的，可不就是你編的瞎話？”

  她歎了口氣：“倒是難為你了……這話想來你也不好跟我說的罷。”

  顧念雲見顧夫人有些心灰意冷的感覺，趕緊過去纏著她撒嬌，直到見著顧夫人眉頭不再皺在一起，這才敢繼續往下說：“哪裡就是這樣的呢？不過就是有些懷疑罷了，我本來也是打著好好觀察一下的念頭，誰知道就出了這事情……”

  “我一開始也沒懷疑，只不過見她看我的眼神，倒像是和顧玉柔那眼神一模一樣……而且喜好什麽的，慢慢試探著，竟然和顧玉柔像了個十成十！”

  “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