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這話，顧玉柔頓時忍不住了：“顧念雲！你要做什麽？！”

  “喲，這麽快就忍不住了？”

  顧念雲面帶嘲諷地看著顧玉柔：“看來你和南安太妃都不怎麽當家啊……也是，南安太妃不過是個續弦，連婚禮都沒辦過，怎麽知道這其中的彎彎繞繞呢？”

  “把這兩個丫環的賣身契交出來吧。”

  顧玉柔臉上頓時慌亂了，南安太妃根本就沒給她！還說這兩個丫環的賣身契都在太妃她手裡，這樣才更安全……

  “沒有……”

  “沒有？！”

  顧念雲笑得更加嘲諷，“沒有賣身契，上不了嫁妝單子，這叫什麽陪嫁丫環？”

  顧玉柔一怔……

  她自然是不知道這些。

  顧玉柔的親娘是從青樓出來的，作為妾室抬進了這府裡，怎麽會知道置辦嫁妝的這些彎彎繞繞？南安太妃隻想著自己捏著陪嫁丫環的賣身契，到時候可以拿捏顧玉柔，又怎麽會想到還有沒有賣身契上不了嫁妝單子這一說？
  “那我……明天去跟太妃要來。”

  “明天？”

  既然沒有顧半城在面前，顧念雲絲毫不想裝著姐妹情深，她略帶嘲諷地笑著：“再過兩天你就要抬進大皇子府裡，這幾天還是稍稍消停一二吧。”

  不等顧玉柔說什麽，她又側臉對玉珠說：“玉珠，你帶著幾個婆子，把這屋子裡的衣服翻一翻，但凡有什麽違禁的，統統拿出來。只要搜出來了，就統統賞給這幾個婆子了。”

  聽了顧念雲的話，幾個婆子立即如同餓虎撲羊一般地跑進了室內，直接打開各處箱籠開始搜檢起來。

  “顧念雲，你不要太過分！”

  顧玉柔看著幾個婆子朝屋裡去，頓時有些驚慌了。她那些特意製作的小衣，可千萬不能被發現！

  可是玉珠早就先叫了兩個丫環按住了她，只聽屋裡幾個婆子不敢置信的聲音，捧出了一團衣物就要給顧念雲看。

  另一個婆子趕緊攔住她，“豬腦子！這麽下作的東西哪裡敢讓大小姐看？”

  顧念雲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還有些好奇，暗雪趕緊攔住她，在她耳邊耳語了兩聲。

  顧玉柔看著顧念雲看著自己的表情漸漸變成不屑，臉上又羞又窘，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心思一轉，顧念雲已是知道為何當初曲麗雪被找到的時候衣不蔽體了，她笑了笑：“倒是和你娘學了不少手腕呢……”

  被顧念雲這句話一激，本來就有些控制不住情緒的顧玉柔徹底爆發了：“顧念雲，不許你說我娘親！要不是當初你陷害，我娘怎麽會死？”她呵呵地笑起來，臉上的神態竟然是有些猙獰了，“這小衣可是大皇子給我的！大皇子就喜歡這樣……”

  “不知廉恥！”顧念雲冷笑一聲，“你說反了吧，是要是你不用這樣的手段，大皇子早就不多看你一眼了吧？”

  “好歹也是顧家的二小姐，真正的大家小姐哪有靠著這個去爭寵的？品行貴重，會打理家事，才是真正能得到夫君看重的手段。”顧念雲拿出一副大姐的樣子來教訓顧玉柔，“就你這個樣子，靠著這些不入流的東西去取悅大皇子，青樓裡的哪個姐兒做得不比你好？”

  她還有話放在心裡沒說，看來這些法子回頭還要教一教白詩詩才是。

  顧玉柔卻不說話了，雖然她的娘是個青樓出身的，在府裡還偷情，連帶她也知道了不少這些事情。但是畢竟是從小顧半城也為她請了女先生，這些事情她又怎麽會不知道？

  要不是後來衛元巳的眼光根本不在她的身上，她怎麽會用這樣的下作法子？
  見顧玉柔不說話，顧念雲命幾個婆子仍在屋裡搜檢，不多一會兒，就又挑出來幾個上面畫著不堪入目的春*宮戲的白瓷瓶。顧念雲看著顧玉柔早已紅得不像樣的臉頰，輕笑了一聲，命人都拿了出去。

  被滿屋子的異樣眼光看得有些惱怒，顧玉柔大聲喊道：“顧念雲！你到底是什麽意思？反正我也馬上就要嫁人了，屋子裡有些這些東西難道你也要管？”

  顧念雲輕笑：“我可不是來管這些下作東西的，我可想不到你這樣沒有廉恥……”她頓了一頓，命婆子們繼續搜檢，“入宮連繡鳳的衣服都敢穿，我是來幫你看看有沒有別的不對規矩的東西的。”

  這話說完，裡面的婆子已經將各種各樣的紅色衣裙都丟了出來。自從顧念雲重生回來之後，因為受了她的影響，顧玉柔也格外喜歡穿紅色，被丟出來的衣物在地下不一會兒就堆了好高。

  “顧念雲！”

  要不是顧玉柔被兩個丫環拉著，只怕就要衝上來找顧念雲拚命了，“你這是要幹什麽？”

  “我幹什麽？”顧念雲笑得格外甜甜地，“當然是親自來教育我這個不聽話的妹妹了。”

  她指了指地上那些看起來皆是價值不菲的衣衫，“這屋裡的丫環婆子，一人挑幾件回去穿吧。”

  看著一群人都上去哄搶那些衣服，她才抬頭，鄙視地看了顧玉柔一眼：“顧玉柔，你到底長沒長腦子？你是嫁過去做側妃……紅色雖然連這些丫環婆子都能穿得，但是你卻再也穿不了了。”

  顧玉柔一怔，她完全沒想到這一點，隨即眼神更是仇恨地看著顧念雲。

  看出來小姐似乎站得有些累，暗雪早就把椅子抬了過來放在顧念雲的身後，顧念雲坐下繼續說道：“以後記著，不許再叫我的名字，再叫一次，我就叫人扇你一個耳光。”

  “顧念雲，你別……”

  欺人太甚四個字還沒說出來，暗雪已經是飛快地欺身過去，又快又響亮地結結實實給了顧玉柔一個耳光。

  “不光是正紅色的衣服不能穿，發釵上也不能有鳳凰的圖樣，只能用山雞。發飾上不能有紅寶石和白玉，只能用青玉……”

  顧念雲一樣一樣地說著，時不時把婆子們搜索出來的不合規矩的東西賞人。直到有個婆子叫了一聲，捧出來一身金線繡著彩鳳的大紅嫁衣，她才停住。

  “哎喲……”顧念雲有些吃驚，“妹妹你這嫁衣是什麽時候準備的？難道你不知道，側妃是不能穿嫁衣的嗎？”

  顧玉柔一口銀牙幾乎都要咬碎了，一張本來秀美動人的臉上如今已經猙獰得嚇人，本來站在她身邊抓住她的婆子都嚇得幾乎要松手了。顧念雲看著顧玉柔的表情，心中隻覺得痛快。

  顧玉柔，我不會讓你死得那麽痛快的！前世騙我辱我殺我之仇，我會一點一點找回來的！
  她站在原地把牙齒咬得咯吱作響半天，聲音突然變得喑啞淒厲：“顧念雲……”

  她這句話還沒說完，暗雪極快速地閃身過去，又是一個耳光又響又快地扇了過去！
  顧念雲被顧玉柔這一句惹起了火氣，從暗雪手裡取過一隻火折子，親手晃了晃吹亮，慢慢地把婆子拎起的嫁衣一頭點著：“顧玉柔，你到現在還沒想明白嗎？再過兩日，父親就要把你送到大皇子王府裡了。”

  “你我都是顧家女兒，一個是正妻，一個是妾室。從你用了計謀成為大皇子側妃的那一天，父親就不可能再認你這個女兒了！”

  “你騙人……”顧玉柔癱坐在地上，“大皇子將來可是要繼承皇位的……”

  顧念雲冷笑：“可是在那之前，你就一直只是個妾！作為妾的親戚，就要走側門被當成是下人親戚一樣來往……”她看著迅速燃燒起來的嫁衣，收回手，“更何況，皇上已經給我賜婚為正妃，而你又是個在婚前就做出有辱門風之事的女兒，你覺得父親會選誰呢？”

  她的聲音更輕，可是卻說得顧玉柔伏在地上幾乎發起抖來：“顧玉柔，再過幾天，你就只能在王府裡生活一輩子了。以後出個門都要我批準，娘家親戚沒人會看你，大皇子呢……你覺得他對你的寵愛能維持幾年？哦不對，能維持一年嗎？”

  她同情地看著顧玉柔的肚子，嘴角跳上一絲不易察覺的笑容：“你現在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肚子裡的這個是個男孩，是當今皇上的長孫吧？可是還是個庶出……”

  “一定會是的！”顧玉柔咬牙切齒地說道，“庶出又能怎麽樣？我比你早了一年！等我的孩子生下來的時候你猜剛剛進府……”

  眼看著把顧玉柔逼得差不多，顧念雲也不想再繼續刺激她。她今天之所以說了這麽多，最重要的是，一定要逼著顧玉柔去找生子方！就算是被大皇子冷落，又怎能解決顧念雲心中的怨恨？她一定要眼睜睜地看著顧玉柔生下死胎，才能一解當年被逼死的怨恨！

  若不是為了這個目的，對著這麽個廢物，她就算打臉都嫌沒勁。叫了婆子把嫁妝抬進來，她一件一件地拎起來給顧玉柔看：“看，妹妹……我就知道你的衣服顏色正常的少，你看，我特地給你準備了整整五個箱子的粉紅色衣服。你這一輩子以後都穿不了正紅色，穿個粉紅色也算是有個念想，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