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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繼女榮華》第二百八十二章 太子妃再次出手!
  代國長公主欣喜若狂之際,東宮。

  簡虛白才闡述完反對太子向趙王投誠的理由,書房的門忽然被叩響,正要說話的太子眉頭一皺,道:“什麽事?”

  “殿下,太子妃娘娘聞說燕國公來了,命奴婢送些茶點來。”門外傳來小內侍小心翼翼的稟告。

  若他說是專門拿來給太子的,太子這會肯定是沒心情理會,但既是太子妃招待丈夫表弟的,太子雖然覺得不耐煩,到底道了句:“送進來吧!”

  那小內侍聞言推門進來,將描金螺鈿雲母盤擱到距離太子與簡虛白都不遠處的小幾上,又行了個禮才告退下去。

  “那碟糕點瞧著像是太子妃親自下廚做的,阿虛你嘗嘗!”太子自己現在胃口全無,不過茶點已經送來,他也就順口招呼一下簡虛白了——簡虛白其實也不怎麽想吃東西,然而太子開了口,又說是太子妃親自下的廚,他總不能不給面子。

  是以起身走到小幾畔,卻見盤中放著一對琉璃壺,分別裝著香茅飲跟葛花飲,簡虛白自幼不喜香茅的氣味,親近之人無不知曉,太子妃曾對他關懷備至,亦母亦嫂,自然不會不清楚他的口味。

  如今卻還是讓小內侍裝了一壺來,顯然這是給太子的。

  他心下了然,從盤中反扣的琉璃盞裡揀了兩個翻過來,各斟了一盞飲子後,將裝香茅飲的那盞奉與太子,自己端了葛花回到座位上——至於糕點,這會是真心沒食欲了。

  “孤想著……”太子原本連飲子都不想喝,但簡虛白送到手邊,也就順手拿起來呷了口,萬沒想到的是,香茅飲才入口,他身心都忽然升起一陣無法阻擋的疲倦,才覺不對,卻已經“砰”的一聲,一頭栽倒在書案上!
  簡虛白見狀自是大驚失色,將剛剛遞到唇邊的琉璃盞隨手扔到幾上,衝上去扶起太子,邊把脈邊喚道:“殿下?殿下?!”

  太子這會已然陷入昏迷,自不能回答他,但書房的門卻驀然被人推開——雲鬢花顏的太子妃獨自走了進來,沉聲道:“阿虛你莫要擔心,只是一點蒙汗藥,殿下他睡一覺自然就會好了!”

  “娘娘為何要這麽做?!”簡虛白把脈下來的結果,跟她說的一樣,心中方松了口氣,卻依然不悅道,“就算擔心殿下連日操勞,但……”

  “方才晉國皇姑已經送了消息來。”太子妃也不惱,隻平靜道,“父皇已經陷入病危!”

  見簡虛白臉色驟變,她苦笑出聲,語氣無奈道,“阿虛現在知道我為什麽要這麽做了吧?殿下素與父皇父子情深,若知父皇目前的情況,怎麽可能不去宣明宮侍疾?只是,眼下父皇正昏迷不醒,宣明宮上下皆付於母后之手,卻叫我怎麽放心殿下前去?”

  本來太子最強大最堅固的靠山就是顯嘉帝,現在顯嘉帝卻自身難保——太子這會去侍疾,不啻是羊入虎口,到時候誰知道太子會不會“傷心過度”,跟著顯嘉帝一塊去了;還是喪心病狂,在皇帝臥病期間做出什麽天怒人怨的事兒來,叫朝野上下“不得不”廢其儲位,另外擁立明主?!
  畢竟連傅充容一介深宮女流都明白:太子即使背負著建陵血案真凶的罪名,但他一日是儲君,顯嘉帝一去,他就是理所當然的新君!
  若說之前存心奪儲的那些人還存著緩緩圖之的心思,這會對太子必然已經是欲除之而後快了!

  ——在顯嘉帝還有一口氣的時候廢太子,跟顯嘉帝死後改立其他皇子,這是兩個概念!

  前者可以打著皇帝的幌子,名正言順,無論史書記載,還是後世評價,都可佔據大義名份;後者卻是怎麽洗也脫不了“不敬先帝,謀朝篡位”的嫌疑!

  事關千秋聲名,就算有些人不在乎,但在乎的那些人,必然會迅速行動起來!
  所以現在太子妃怎麽可能放心太子踏出東宮一步?
  問題是太子對顯嘉帝的感情向來深厚,一旦曉得這個親爹病情加重,極可能時日無多,哪怕明知道宣明宮此刻對他而言不啻是龍潭虎穴,恐怕也非去不可!

  何況退一萬步來講,就算他肯不去,親爹病危,做兒子的但凡還能動,若不出現,豈能不被天下人罵作不孝之子?!

  一個不孝之人,即使是顯嘉帝親自立的儲君,又有什麽面目,承繼這大睿河山?!

  是以太子妃方才接到晉國長公主傳遞的消息後,權衡之下,索性攔了下來!
  卻趁簡虛白還沒走,打著給這個表弟送茶點的幌子,一瓶蒙汗藥下去,直接把太子藥倒!
  “而且這也是殿下的機會!”太子妃出身鳳州衛氏,又是備受重視的嫡長女,論受到的教誨,以及見識才乾,絕不遜色於蘇氏諸女,此刻一邊叫心腹進來把太子移回寢殿,一邊對簡虛白道,“建陵血案事出突然,殿下至今都無法洗清冤屈!可如今父皇才病危,假如殿下就緊跟著出了岔子,我不信這悠悠眾口,能堵得住!”

  簡虛白臉色很難看,盯著太子被人抬出去,書房裡只有自己跟太子妃時,才沉聲提醒:“但若皇舅當真……太子殿下若不能守於榻前,必成終身遺憾!”

  算下來太子多久沒見到顯嘉帝了?

  好像自從回到帝都後,這對父子就一直沒照過面吧?

  假如顯嘉帝這會撐不過去,哪怕經過太子妃的謀劃,最終還是太子登基,回想起來自己竟未能見到父皇的最後一面——太子妃卻要怎麽交代?

  “之前我娘特意過來看我。”太子妃聞言,平靜道,“我一開始以為她是給我妹妹說好了親事,過來與說我聽。誰想她卻是過來探聽東宮前途的。”

  太子妃雖然沒有明說,衛家已生出撇清之意,但簡虛白哪還聽不出來?

  畢竟衛家倘若打算一心一意支持東宮,卻又何必探聽東宮前途?該努力為東宮分憂才是!

  他知道太子妃的想法了:“衛家是太子的嶽家,卻也對太子失去了信心,更不要講其他人,娘娘這是打算,給他們個機會?”

  之前太子深陷建陵血案,無法辯白,落入困境,如衛家之類的太子派,近期是越發的動搖了。

  可現在太子妃分明打算將計就計,趁顯嘉帝的驟然病危,讓太子也傳出不好了的消息——顯嘉帝的身體是不好,但太子可是一直身強體壯,長這麽大連風寒都沒得過幾次的!

  這父子兩個前後腳的功夫雙雙出了事兒,天下人哪能不懷疑?
  到時候太子這邊正可以推波助瀾,連同建陵血案的事情一起解決了——建陵血案發生到現在才幾天,先是太子被定罪,跟著皇帝病危,繼而太子也不好了,這妥妥的是一連串陰謀,有人存心篡位,所以連皇帝帶太子都害了啊!
  否則哪有這麽巧的事!
  而既然皇帝跟太子眼下的生死難測很有可能是受人謀害,那麽所謂建陵血案乃太子所為,十有八.九也是胡說八道了!

  有了這個辯駁的依據,太子一派自可重整旗鼓——衛家雖然沒有跟東宮共存亡的忠心,但嫡長女是太子原配發妻,又生有太子非常重視的嫡長子鍾陵郡王,如果東宮不是必敗的話,他們也不想放過成為後族的機會。

  而其他搖擺中的人家即使跟太子的關系,沒有衛家這樣親密,可能做從龍功臣,誰又願意去做為人不齒的牆頭草呢?

  “阿虛你從來就不是外人,何必說得這樣客氣?”聽了簡虛白的話,太子妃掠了把鬢發,卻苦澀一笑,道,“眼下與其說是我給他們一個機會,倒不如說,我以孤注一擲,換取他們背水一戰,給東宮一個機會!”

  她很坦白的講,“畢竟往後登基的不管是魏王還是趙王,未必沒有寬大為懷的胸襟,是以你們都有生路可尋,惟獨東宮,料想新君再寬厚,太子殿下與鍾陵,終歸是無法幸免的!”

  而這兩個人,一個是她丈夫,一個是她親兒子——她還就這麽一個親生骨肉!
  到時候哪怕她可以活,且依舊享受錦衣玉食好證明新君的“仁慈”,她又怎麽還活得下去?
  所以與其他日後悔莫及,倒還不如豁出一切,抓住機會賭一把!
  簡虛白看著這位表嫂眉宇之間的決絕,良久,方道:“娘娘有什麽吩咐,直說吧!”

  太子妃雖然素來待他親厚,但兩人終究男女有別,又是同輩,所以大抵相處還是客客氣氣,遠遠談不上親密無間。

  方才肯跟他講這麽多,絕對不只是為了親戚情份,不想瞞他,多半,是要用到他。

  果然,聽了這話後,太子妃抿了抿唇,道:“眼下太子是絕對不能去宣明宮的,但父皇的情況,咱們不能全靠晉國皇姑指點——到底皇姑從來不沾前朝之事,這回肯給咱們傳消息,已是念在你的份上,也是疼我們了!總不可能以後宣明宮但有風吹草動,都去求教皇姑?只是宣明宮眼下由母后主持,宮人們誰敢給我們透露隻字片語?”

  她看向簡虛白的眼神有些愧疚,卻還是把要求說了出來,“所以,能不能請阿虛你,代太子前去侍奉父皇?你雖然只是父皇的外甥,但自幼生長宮闈,朝野上下都知道,父皇素來視你猶如己出!年初時候父皇才靜養那會,你就曾入宮侍疾!”

  可是朝野上下也知道,簡虛白是太子的人——如今太子被太子妃設計留在東宮嚴防死守足不出戶,以求最大程度的保障他的安全,打算直接謀害太子的人倘若一時間找不到合適的辦法的話,誰知道,會不會退而求其次,拿簡虛白開刀,繼而攀誣上太子?!
  這場侍疾,一個不慎,就是身敗名裂,甚至死得不明不白!
  太子妃這個要求,擺明了是要簡虛白代替太子去冒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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