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謙的事情以後季流年明顯老了不少，未央未白看在眼裡，急在心裡，沒有任何的辦法，只是多勸季流年多吃一點，多睡一點。

  季流年心裡傷心，表面上強顏歡笑，大臣們倒是沒有看出什麽不一樣來。

  每到深夜，季流年就感覺孤獨得可怕，未央未白輪流陪睡，季流年才舉得身邊還有人與自己站在一起，沒有那麽孤單冷清。

  這一個晚上，未央未白都沒有來，也是季流年吩咐過的，說自己想安靜一下。季流年在寢室裡彈起了古箏來，古箏聲音飄到了外面。

  季流年的心緒飄到了很遠很遠，想到了蘭亭，不知道蘭亭現在在什麽地方，過得好不好。在她生命裡曾經有過很多人，這些人都漸漸走遠了，最後只剩下她自己堅強地活著。

  成遵慢慢地走了過來，季流年一驚。

  “你是人還是鬼？”季流年依稀記得上次見到成遵也是這個樣子。

  “我不是人也不是鬼，我來只是想告訴你，成謙沒有發瘋，現在在高將軍府裡，他是受到奸人所惑，才做出這樣的事情的，你可以原諒他。”

  “不……無論是不是，我都不想見到他了，他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做下這樣的事情本該自己負起責任來。你來就是跟我說這個嗎？”

  “我是想告訴你，不想看到你愁眉不展的，都是我的錯，害得你那麽辛苦。”成遵轉過了身子。

  季流年跑了出去。

  “不要跟著我，你會走丟的。要是實在沒有辦法了你就把他找回來了，他本性並不壞，也是聰明的孩子。”

  “我不會要他了，他恨我至死，我哪裡還能容得下他。”季流年見成遵消失在了一個梨樹旁邊。

  “這算什麽？就是死了也來控制我嗎？呵呵。”季流年坐了下來，感覺到全身都軟綿綿的。

  其實成遵並沒有離開，只是躲遠了而已。

  “我不管你是人還是鬼，要是真的在乎我你就出來見見我，何必如此躲躲閃閃的。我沒有什麽愧對你的地方，我對你的恨意也消失了。”季流年忍不住哭了起來。

  “你們這些都是沒有良心的東西，讓我付出多少心血，你們卻不知道以恩報德，反而倒打一耙，沒有良心的東西。”季流年說著說著就趴在石桌子上睡著了。

  成遵害怕明天早晨的霜露會很重，季流年難免會感染傷寒，於是想把她給抱進去，又害怕她是假裝睡覺，於是等了半個時辰之久才把她抱了進去。

  季流年的發簪掉在了石桌子上面，成遵渾然不覺。

  “你辛苦了。”成遵替她蓋好被子後離開。

  第二天季流年醒了過來。

  “皇上，你的簪子掉在外面了，昨晚你怎麽跑到外面去了？”侍女笑著說。

  季流年記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都怪自己太過於激動，以至於沒有查清楚成遵到底是人還是鬼。

  “我昨晚出去過，是掉在什麽地方了？”

  “外面的石桌子上面。”侍女笑著回答。

  侍女走了以後季流年走到外面去，看了看梨樹，她急得成遵就是在這裡消失不見了的。這棵梨樹繁茂，就是擋住了也不稀奇。

  成遵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季流年仔細找了一遍，希望能夠找到成遵的頭髮，要是找到了成遵的頭髮就表示他還活著。

  可是一點收獲都沒有。

  “沒良心的東西，就是活著也不來見我……”季流年心裡一起，乾脆不理了。

  一個月明星稀的晚上，成遵跑到了高將軍的府裡去，在窗外看到了裡面的成謙，成謙沒有睡著，嘴裡哼著歌曲，斷斷續續的。

  “你……你是人還是鬼呀……”看見成遵，成謙嚇了一跳。

  “難道是鬼就不是你的父皇了嗎？”

  成謙連忙跪了下來。

  “參見父皇，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你都知道了吧？”

  成遵點點頭。

  “我都知道了，你過於輕信了。能為你做的我都做了，但是你的額娘不同意，我也沒有辦法了。季皇后是一個固執的人，別人很難改變她。”

  “父皇，你真的還活著？額娘知道嗎？”

  “她現在還不知道，不說這事了。你就這樣繼續裝瘋賣傻下去嗎？”成遵笑著說。

  成謙低下了頭來。

  “那我還能夠怎麽辦？我從小在宮裡長大，根本不能自己生活，我到了外面不能夠自食其力。”

  “孩子，你還有雙手，在外面吃點苦吧，你的武功現在還不錯，多鍛煉鍛煉。以後要是有立功的機會自己盡量去爭取，額娘會回心轉意的。父皇能說的都說了，就看你怎麽做了。”成遵說完就離開了。

  成謙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成遵的聲音是那麽真切，難道這是一時的幻覺？根本就不可能。

  “無論如何父皇總是為我好，我不能就這樣過一輩子，我要出去。”成謙已經打定了主意。

  第二天未央過來看他。

  “未央姑姑，我的病好了，我想出去。”成謙懇求未央。

  未央吃了一驚，沒有想到成謙那麽快就恢復正常了。

  “太好了太好了，沒事沒事，多住幾天吧，先把身體養好，等你真的想出去了我們再給你一些盤纏。”不知道為什麽未央看著成謙就是生氣不起來，她覺得成謙也是可憐的孩子，現在更加可憐。

  “我沒事，大丈夫一個，身體哪有那麽嬌弱。明天我就走。”成謙已經下了決心了。

  “那好，我替你準備準備吧，你放心，這件事我不告訴高將軍，我知道他一直對你有偏見。”未央笑著離開。

  成謙非常感動，沒有想到未央會如此幫他。

  第二天一早未央就讓成謙穿著太監的衣服離開了皇城。

  “他是幫我送東西出去的。”季流年笑著對守門的說。

  侍衛馬上放行。

  “未央姑姑，謝謝你，你今日的恩情，改日我一定會報答，你放心吧，我在外面一定好好的。以後我們還是有機會見面的，你要多保重身體。”

  未央老淚縱橫，感覺成謙好像一下子長大了。

  “你別想那麽多，在外面先找點事情做，把子自己養活了再談其他的。”未央知道成謙從來沒有離開過皇城，在外面混生活並不容易。

  成謙含淚點頭，馬上離開了。

  未央回來了，高將軍吃了一驚。

  “你去什麽地方了？”

  “我把成謙送走了，這孩子，其實他根本就沒有瘋，只是不想一個人在外面漂泊而已。現在他終於有勇氣邁出這一步了。”

  “其實第二天我也看出來了，只是留個面子給他，這樣也好，讓他在外面多經歷一些事情才能給長大，就不會那麽幼稚可笑了。”高曉峰笑著說。

  “比這人總覺得自己了不起，要是這樣的話你就早該警告他，何必讓他吃那麽多的苦。”

  “你以為我沒有說嗎？他招兵買馬的事情，我跟他說破了嘴皮子，最後他竟然糊弄我，還對我不敬，怎麽說我也是一個將軍，他一個小毛孩，真的太可惡了。”

  “是你這張嘴巴不會說話，所以你的好心都被人家當成惡意了，好啦，這件事就不要再說了。”

  過了幾天季流年問起了成謙來。

  “我聽說成謙現在在你那兒，是不是？”

  未央吃了一驚。

  “沒有沒有呀，不信你過去看看，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回事。”未央笑著說。

  “那可能是我記錯了，這孩子也不知道在外面混的怎樣了。”

  “小姐你要是真的擔心他就把他叫回來吧。”

  “還是讓他在外面多混一些日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