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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庶女謀,我本有毒》第一百五十章 太子不吉
  兩個人在屋裡並沒有聊太久,就有太監過來傳話。

  太監一進院門就被成毗天攔住,他問清楚是怎麽一回事後就把太監打發了,自己進屋去傳話。時雨和大哥的關系在端漠並未公開,還是不讓人看到傳出流言蜚語的好。

  “咳咳。”到上台階前,他先乾咳幾聲讓屋裡聽見,這才邁上台階進屋,說:“剛有人來報,生擒的刺客已經招了,這事兒乃是西越人所為。”

  “又是西越?你們信麽。”成釋天當即嗤笑一聲,看看時雨又看看成毗天,說:“若這世上有個背黑鍋的賽事,西越必定是第一,次次都有它什麽事兒都能推到它身上,真是好用。”

  成毗天癟了癟嘴,招手讓李素素進來,背對著成釋天說:“我倒是覺著還成,反正這事兒信不信由不得咱們。”

  “毗天說的是實話,由不得咱們的。”時雨走到成釋天身後,扶著他的肩膀輕輕揉捏,讓他鎮定下來,說:“既然是衝著你來的,應該不會就這樣放棄,我只是奇怪誰這麽急著殺你,連祭天都敢毀了。”

  “太多了,我自己都說不清楚。”肩膀上有時雨傳來的溫度,成釋天的心情漸漸平穩了下來,他長歎一聲,說:“我是個質子,大冶就有些仇敵,到了端漠就更不消說了。原本想著回來能安安穩穩的過,誰曾想又被推上這樣的位置做了所有人的靶子。”

  “別想了,沒事的,我會一直陪著你的。”時雨說完竟不顧其他人在場,從身後環住了成釋天的脖子,把下巴抵在他頭上,說:“你去哪兒我跟著你去哪兒,你做什麽我就陪著你做什麽,你要安穩,我一定想辦法給你一個安穩,好麽?”

  “好。”成釋天抬手按住時雨的手背,她難得給自己這樣的溫柔,無論是什麽原因有什麽目的,這會兒的溫柔他必須留住。

  “咳……”成毗天尷尬的乾咳一聲,指了指屋外隨便找了個借口就拉著李素素出去了,兩個人很快就在院子裡你一言我一語的聊起來,自然,還是要順便替時雨他們看著門的。

  “這事兒極有可能是成伽羅做的,除了皇帝本身,再沒有任何人能夠在祭天的典禮上做手腳,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吧?”時雨一臉柔情蜜意卻又緊張的盯著門外,聽著四周的聲音,這事兒只有他們兩個知道,多一個人聽到就會惹出事來。

  成釋天在她開口的那一刻,就已經失望的無以複加,渾身的力氣和期待都散了一樣,這樣的親昵果然事出有因,他實在是不想承認更是不想忍受。但這會兒,顯然有比兒女情長更重要的事情要去想。

  “是的,我清楚。”成釋天憋了許久,才說出這幾個字來。

  時雨渾身緊繃,緊張到不行,哪兒有心情去注意他的變化,她仍舊是壓低聲音,說:“這裡不同大冶,你我都毫無根基可言,你必須去尋皇后,求她幫你。”說完又怕成釋天不肯,柔柔弱弱的加了一句:“釋天,我不想你死,你千萬要為了我活下去。”

  “時雨,我去求她真的有用麽?我該如何去求?說我怕死,或說我被父皇陷害?我不曉得該如何開口。”成釋天不是很想去,他還記得自己之前去請安時金潯的淡漠。他的確渴求親情,但便是因為渴求親情,金潯對他的冷漠才跟會讓他心寒,更無法忍受。

  “釋天,你只需求她護你,救你一命就成了,皇后娘娘也有自己的權利,並不是尋常的弱女子。”時雨說完,換成了哀怨的口氣,哽咽著說:“你不要死可好?釋天,為了我去求求皇后娘娘,為了我活著可好?”

  成釋天永遠都拗不過時雨,更是受不了她的示弱,所以她說完,他就已經開始打腹稿,想著一會兒見了金潯該說些什麽。

  皇后的宮殿一如既往的華貴,但坐在屋裡正中央的金潯,卻看著十分憔悴。

  也不過才幾日不見罷了,她竟然就消瘦了一圈兒還要多。嘴唇上塗抹著赤紅著的唇脂,而臉上的腮紅色也比平日要豔麗許多,如此濃妝豔抹卻還是無法掩飾臉上的一切。尤其是她深陷的眼窩和呆滯的表情,這一切讓她看著越發的蒼老,濃妝反而欲蓋彌彰。

  成釋天入門行禮,正要開口,金潯已經虛弱的抬起了手,製止了他所有的話,說:“成釋天,你已經是太子了,還來這裡做什麽?來刺激本宮,讓本宮不開心麽?”

  “兒臣來求母后救我一命。”成釋天說完便跪在了地上,挺直了腰身仰頭看著金潯,畢恭畢敬的說:“母后,兒臣無意做太子,何況太子一事幾乎要了兒臣的命,母后,求您救救兒臣。”

  金潯忍不住冷笑出聲,而這種笑讓她憔悴的臉變得有些猙獰。她歎了口氣,才說:“若你果真無意,又為何會成為太子?成釋天,你若一心一心不做此事,誰又能脅迫你!”

  “母后這話說的蹊蹺,誰能脅迫兒臣,母后又怎麽會不知道?兒臣有什麽苦衷,母后又怎麽會不知道?母后絕非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婦人,朝堂上發生了什麽事,哪一件能逃出母后的控制?”成釋天仍舊跪在地上,看著金潯猙獰的臉,他明白為什麽她如此對待自己,缺又不願承認,更是不想去面對。

  金潯也不曉得說什麽才是,乾脆就一言不發。

  兩人的沉默維持了許久,金潯才注意到成釋天始終都跪在地上,並未起身。她歎了口氣,揮了揮手讓成釋天站起身來,又指了指旁邊的椅子讓他落座。

  即使如此,卻還是無話可說,連眼神都不曾對上過,也不曉得是在想彼此心中的事兒,或是尷尬到無法同彼此對視。

  正當成釋天要再次開口說話時,宮女進來通報說成毗天這會兒在外面候著。金潯想了想,仍舊沒有開口,揮了揮手讓成毗天進來。

  “母后!”成毗天雀躍的進來,在看見成釋天時愣了片刻,而臉上的笑容卻很快又聚了起來,他自己坐到了椅子上,扭頭對成釋天說:“大哥也在啊?若曉得你肯來,我便同你一道過來了。”

  “我也是一時想起要來看看母后,所以並未同你一起。”成釋天笑著點頭,說:“三弟若有事,我這就回去了。”

  金潯見他不肯同成毗天說實話,已經有了一絲不滿,這會兒看他乾脆要躲開,就越發的不開心了。畢竟她從來就沒有想過,這個已經當了質子的兒子,會回到端漠來搶自己小兒子擁有的一切。

  越想,金潯的心裡就越是不舒服,她直接開口,對著成釋天嚴肅的說:“釋天,你真不想做太子是麽?
  “是,母后,兒臣不肯。”成釋天也知道她說這話有很有深意,但他這會兒最在意的事情就是太子位。他不在意金潯這會兒想的什麽,他隻想快點解決這些事。

  成毗天看了看自己的母后,再看看自己的大哥,一言不發。他大概清楚方才發生了什麽,知道這兩個人在謀劃什麽了,但他更清楚,此時不是說話的時機,因此他只是看著罷了,什麽都不說不做。

  “你要我信你也成,但你必須向我保證,日後你將襄助毗天為王,若做不到如此,本宮亦不會為你多做其他。”金潯看了一眼成釋天后,把目光柔和的放在了成毗天的身上,即使都是她生出來的孩子,但一個常年在外,一個帶在身邊,自然還是不同,無法比較的。

  成釋天哪兒能想到她會這樣說,更何況這兩個人之間的母慈子孝刺痛了他的眼和心,他臉上的表情甚至有些龜裂。他進門必須行禮,成毗天不用;他跪了好一會兒金潯才注意到自己,而成毗天一進門金潯的目光就沒有移開過。這就罷了,此刻竟說她不信任自己,要自己發誓。

  “兒臣願發誓。”再不滿,再煩躁,他也清楚什麽是大局為重,他再次堆起一個笑容,說:“我成釋天今日立誓,日後必助毗天為王,決不與其相爭,若違此誓,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金潯對這些話毫無反應,似乎沒有覺察這是毒誓,更是沒有意識到這會兒發誓的是自己的兒子。她點了點頭,說:“嗯,你回去吧,明日本宮會送你一個驚喜。”

  “母后……”成釋天還想說點什麽,或者說還想在她這裡多待一會兒,但他發現金潯的目光早已經停留在了成毗天身上,沒有分出一點兒給自己,他訕訕的拱手行禮,說:“兒臣告退。”

  金潯只是擺了擺手而已,她這會兒正笑著問成毗天今日來做什麽,而成毗天在略尷尬了一會兒之後,也開始同金潯交談。

  兩個人竟然就蓋起一座成釋天無法翻越的圍牆,甚至都不能靠近。

  成釋天看傻了,那是他的母親和弟弟不是麽?為何他們對自己如此淡漠?為何他們不同自己親近?他隻想要一個家,要一群在意自己的親人罷了,有這樣難麽?

  在大冶時,他心心念念要回端漠,見到成毗天時心裡不勝歡喜,這一路波瀾不斷他卻從不曾後悔放棄大冶的一切跟著他回來。

  何況他一直都以為母后給了他細作和暗衛,足以說明母后愛著他,他回來必定會得到母親的喜歡。但似乎他錯了……錯的徹底。

  成釋天的雙腿像是灌了鉛一樣,許久,才緩緩的邁步往前,一步一步挪出皇后的寢宮,一步一步挪向宮門的方向。

  或許,他回來便是個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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