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四兒喚了一聲,她又看了一眼沈嫿,提醒道,“小姐,王爺回來了!”
沈嫿點了點頭:“我知道了!”
長孫斐走進,打量了一眼孩子,問道:“這孩子是?”
“白子玉的!”沈嫿說道,“子玨希望我能夠保護這個孩子!他救過我幾次性命,我希望能夠為他做一點事情,算是報答他!”
長孫斐沉默了一下,蹲下身子,伸手輕輕的戳了一下孩子白嫩的臉龐,開口說道:“知道了,交給我處理吧!”
沈嫿歎了一口氣,說道:“這孩子還什麽都不知道,只要不告訴他他的身世,讓他做一個普通人,不會出問題的!”
“或許吧!”長孫斐說道,“不過,這孩子的性命,我一定要保下,若非白子玨,我們又豈會如此輕易的獲勝呢?”
“紅衣教教主可以抓獲?”沈嫿問道。
長孫斐搖了搖頭,說道:“紅衣教的余孽倒是抓了不少,但是卻沒有教主的下落!”
“我一直在想白家軍是如何神不知鬼不覺的進入京城的,紅衣教的人又是如何潛入皇宮的,只有一種可能,紅衣教教主與玄氏一族的人有莫大的關聯,而玄氏一族的人對京城之內的各種密道了如指掌,應該通過一條我們並未察覺到的密道進入京城的!”
“你的想法與我不謀而合!”長孫斐說道,“我已經讓人去打探密道的所在了!看來日後還需要對京城多加排查,不然有這樣的密道的存在,京城的防守就形同虛設!”
“只不過,玄氏一族的人還真是有一種陰魂不散的感覺!”沈嫿說道,“若不抓到紅衣教教主,日後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情!”
“不錯,此人的確危險!”
“奴婢有一件事情想要請教鬼王?”四兒忽然開口說道。
“什麽?”
“不知道武大哥現在怎麽樣了?奴婢一直未曾見到他!”四兒問道。
“呵呵!”長孫斐笑了笑,說道,“放心,他受了些傷,但是不是很重,現在應該在養傷。你若是關心他的話,可以去看望一下,你小姐的安全就交給我了!”
四兒的臉色紅了一下,說道:“我不過是隨口問問罷了!”
沈嫿也笑了笑,說道:“你難得關心一個人,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嗎?不要再錯過第二次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四兒的臉更紅了,“我累了,回去睡覺了!”
看著四兒慌忙離開的樣子,沈嫿與長孫斐都啞然失笑。
夜色幽靜,燭光綽綽。
兩人都靜了下來,經歷過昨夜的廝殺,那些殺喊的聲音仿佛還在耳邊一般,四目相對,這一刻顯得格外的珍貴難得。
長孫斐握住沈嫿的手,深深地看著她說道:“辛苦你了!”
沈嫿微微的搖頭,說道:“沒有什麽比你活著,比我們都活著更重要的事情了!能夠與你並肩而戰,我想來,此生也無憾了!”
長孫斐輕輕的沈嫿抱在懷中,感受著她的體溫,聞著她身上特有的香味:“這一刻,真好!真想時間就此靜止,讓這一刻永遠的停留!”
“是啊!”沈嫿歎道,“能夠這樣的相守,的確難得!”只是,這一刻卻不能夠成為永遠,她的仇尚未報,哪裡來的永遠呢?
“對了,白子玨會如何?”沈嫿又問道。
“世上再也沒有白子玨這個人了!”長孫斐說道,“皇兄的意思是,對世人表明,他已經戰死。他將會用另一個身份活下去!”
“你會殺他嗎?因為他殺了藍先生!”
長孫斐僵硬了一下,將下巴放在沈嫿的頭頂,長長的歎息了一下,說道:“我不知道!”
“你即使知道他殺藍先生只是為了讓白子玉完全的信任他,你還會殺他嗎?”沈嫿又問道。
“我不知道,真的不知道!”長孫斐說道,“或許下一次見到他的時候,就有答案了!”
郊外,夜色幽深。
一座新墳之前,白色的紙錢隨風飄起,立著兩個年輕男子。
“族中的男子都被關押在天牢之中,女子也被軟禁起來了!”白子珮說道,“陛下答應過我,不會斬盡殺絕的!但是應該會被流放吧,這樣也好,遠離京城這個是非之地,他們也可以好好的反省一下自己膨脹的野心了!”
身旁的白子玨撒了一把紙錢,淡淡的說道:“或許吧!”
“我們這麽做值得嗎?”白子珮又問道。
“你在後悔嗎”白子玨說道,“難道在你決定事情之前,你沒有想明白自己為什麽這麽做嗎?若是想明白了,或許就不會後悔了!”
“看來二哥你是想明白的!”白子珮自嘲的笑了笑,“可是誰也沒有給我這個想明白的機會啊!我從出生就注定的不是嗎?”
“那麽不要想了!”白子玨說道,“你的做法既然沒有對錯,也就不需要後悔,只有做錯的人才需要後悔!”
“那麽二哥你接下來有什麽打算?”白子珮又問道。
“誰知道呢!”白子玨淡淡的笑了笑。
“雖然大哥已經過世了,接下來陛下應該會對北方軍系的人進行清理,但是大哥在北方軍系的威信太高了,你背叛了大哥,他們是不會放過你的,你自己要小心啊!”白子珮說道,“其實大哥心中只是想要得到皇位罷了,並不想天下大亂吧,他若是離開京城,回到北方,以北方軍力攻擊京城,唯有調動南方軍系的力量才可以抵擋,到時候,只怕南疆與大陳都會趁機而亂,到時候即便是得到了皇位,大周也會四分五裂吧!”
“我與大哥從小受到父親的教誨,要保家衛國,這也是我們一開始參軍的目的!”白子玨說道,“我不知道大哥什麽時候開始對皇位有了覬覦之心,但是從小父親的教誨還有作為軍人的天性已經是深入骨髓的。”
他拍了拍墓碑,歎道:“作為軍人的大哥,或許會理解我的!只是這世上再也沒有白子玨這個人了!”
白子珮回眸望了他一眼,輕輕的笑了笑:“也沒了白子珮了!我曾經說過,我肩上的擔子或許在我死的時候才能夠歇下,不知道現在是不是時候了,我不知道現在是不是該做我自己了!”
“你會成為自己的!”白子玨拍了拍白子珮的肩膀,“保重!”
說完,白子玨轉身離開。
“二哥!”白子珮看著他的背影喊道,“我們還會見面的,以新的身份,新的人生見面的!”
離白家造反的事情已經過去了兩日了,牽涉其中的人自然有許多,明上暗中與白家來往的大臣,與白家有牽扯的人,都是人人自危。
白氏一族的人被流放,與白家有所勾結的人也是下獄的下獄,處死的處死,借著這股風,長孫浩更是將太后的人也牽扯其中,大肆整治。
不僅白家倒台,太后也是大傷筋骨,大周,已經沒有可以撼動長孫浩權威的力量存在了。
寧江侯府因為顧雪薇自然也是免不了的,雖然有長孫斐看在曾經的情分之上從中斡旋,但是還是被剝奪了爵位,財產充公。顧家人決定離開京城,到南方去生活。
顧華生仿佛一夜之間老了許多,頭髮花白,臉上也是憔悴不堪。
五姨娘倒還是一副淡定的樣子,似乎對她的影響不大。
這時候下人來稟道:“老爺,沒有找到六姨娘的蹤跡,只找到了這封信!”
顧華生接過信看了一眼,咬牙切齒的將信撕爛扔在地上:“這個賤人!”
五姨娘沒有半點吃驚的樣子,好像都在她的意料之中一般。
顧華生說道:“我們走吧!”
“老爺先走吧,妾身等一個人!”五姨娘淡淡的說道。
“哼!”顧華生嘲諷的笑了笑,“我們都到了這步田地了,別人避之不及,你還想著有人回來送你嗎?”
五姨娘沒有搭理他,遠遠的瞧見了一輛馬車緩緩行來,微微一笑,說道:“老爺先上車吧,妾身去去就回!”
顧華生一把抓住了五姨娘的手腕,喝道:“難道連你也想背叛我?”
五姨娘嘲諷的笑了笑,將他甩開,走向了馬車。
上車後,她看著車內的女子,輕輕的笑了笑,說道:“難得還有你前來相送!”
沈嫿抿了抿唇,說道:“其實我有一件事情相求!”說著,將懷中的嬰兒遞給了五姨娘,“希望你能夠收養這個孩子!”
“這是?”
“是顧雪薇的孩子!”沈嫿說道,“希望你能夠幫我這個忙!”
五姨娘將孩子接過,說道:“既然你開口了,這孩子我會好好的照顧的!只是不能夠跟老爺說這孩子是雪薇的,他現在對雪薇是恨之入骨了!”
“我也不希望這孩子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讓他當個普普通通的人吧!”沈嫿說道,“你接下來有何打算?若是需要幫助的地方,盡管開口!”
“你可還記得你給我的老太太的鑰匙?”五姨娘說道,“京城之中在傳白家的事情的時候,我就多留了一個心眼兒,將老太太的嫁妝全部轉移出去了。現在侯府的財產雖然已經充公了,但是老太太的那些嫁妝也足夠我們生活了!說起來,還有多謝你呢!”
“這些東西本來就是你們的!”沈嫿說道,“總之,保重吧!若是遇到麻煩,可給我寫信,我會盡力的!”
“大小姐這句話,我記下了!”五姨娘笑道,“孩子你就放心吧!保重!”
“保重!”
五姨娘抱著孩子回了自己的馬車,車上的顧華生眉頭一豎,問道:“這孩子是誰的?”
“一個故人的!”五姨娘淡淡的說道,“讓我幫忙照顧一段時間而已!”
“哼,你倒是好心,也不想想我們現在的狀況,怎麽多養一個孩子!”
“這個就不勞老爺操心了!”五姨娘淡淡的說道,“反正孩子是我養就是了!正好給我們的孩子添一個玩伴兒!”
“你!”顧華生氣的臉色發白,又不敢衝五姨娘發脾氣,畢竟他現在身邊就只剩下這麽一個人,要是連她離開了,自己就真的只是孤家寡人一個了,“隨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