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電視？怎麽了？”

  孫筱霏的聲音異常尖銳與急促，在陸祁昊聽來，向來冷靜的孫筱霏除非真是遇上什麽大事了，否則不應該如此慌亂。

  伸出手，對著張伯指了指他身後的電視機，張伯會意，轉身快步走過去，按下那妞，打開了電視機。

  “轉到新聞頻道。”

  陸祁昊一把取過手邊遙控，調到了孫筱霏口中所說的新聞頻道。

  “據本台消息，今天上午九點，在安琪兒小姐最新單曲發布會的現場，安琪兒小姐公開承認了自己未婚先孕的事實，並且承認了如今已經懷孕兩個月的重磅消息，至於孩子的生父是誰，在記者的逼問下，安琪兒小姐始終做無可奉告狀。發布會提前了兩個小時結束，關於現場記者提問的環節也被取消，我們會繼續追蹤這一情況，一旦有最新消息將會與觀眾朋友們分享，新聞周刊記者現場報道……”

  “祁昊，你看過新聞了嗎？”

  剛一播完新聞，孫筱霏便就在電話那頭急切地追問了起來。

  “嗯，看過了。”

  陸祁昊隨手將電視機遙控器按下了關閉鍵，一邊擺擺手，示意張伯出去。

  張伯會意，微微彎腰鞠了躬，便退出了辦公室去。

  電話那頭，是片刻的沉默。

  “祁昊，這件事……你怎麽看……”

  良久，孫筱霏還是首先打破了沉默，將這句話問出了口。

  “這是她的私事，旁人也不好隨便插手。”

  陸祁昊淡淡道。

  “只是關於下一季黑米藝社新品的形象代言人，估計，咱們只能臨時換人了。但畢竟，也算不上什麽大事。”

  “祁昊，你知道我指的是什麽，我問你的問題，如果你不想回答，自然也不必顧左右而言他。”

  “呵呵……”

  聽完孫筱霏的話，陸祁昊倒是顯得有些意外的平靜。

  “筱霏，你剛回國，很多情況我想你不是很清楚。”

  “我不是很清楚？”

  “你……”

  “砰！”

  未及陸祁昊的“你”字後面半句話說完，辦公室的門便被一下子霍然推開。守在門外的秘書一臉尷尬地站在邊上搓著手，低頭不敢正眼看向陸祁昊，而站在她面前趾高氣揚的孫筱霏，將手裡電話輕輕按下了掛斷鍵放進了口袋裡，雙手交叉在胸前，眉頭微皺，面無表情地望著坐在辦公桌後面的陸祁昊。

  “董事長……我……對不起……”

  面對著硬闖進來的孫筱霏，秘書也是滿臉的委屈。一方面，站在人前，也總是不好太過於說別人的壞話，另一方面，若是不把這件事說清楚，自己免不了，又要被陸祁昊一番責怪。

  “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陸祁昊擺擺手，放下手中攤開著的文件夾，淡淡說到，示意她出去。

  秘書會意，即刻委屈地欠了欠身子，從孫筱霏身旁側身走了過去，走出門口的時候，還不忘隨手帶上了門。

  “訓練有素，你的秘書，倒是乖巧伶俐的很。”

  陸祁昊隻坐在辦公桌後面，淡淡望著她，並沒有開口說話。

  “謝謝。你來，應該也不會是為了特地來考驗或是讚美我的助理吧？”

  “陸祁昊……”

  孫筱霏咬了咬嘴唇，半天也沒有開口說話，隻稍稍一愣，眉頭又瞬間些許蹙得更高了一些。

  “陸祁昊，我回國也已經這麽久了，回來黑米也已經不是一天兩天，你……”

  孫筱霏言語間，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樣子，陸祁昊卻是完全看在了眼裡。

  “你為什麽從來不私下裡找我？”

  “在公司，我們之間，不是應該隻談公事麽？”

  輕描淡寫間，陸祁昊便把孫筱霏的話輕輕松松地，給擋了回去。

  “在這之前，我可以只和你談公事，但是陸祁昊，如今已然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你難道還要我像個傻瓜一樣，遠遠地站在一邊，望著你嗎？”

  話音還未落地，陸祁昊的心就像猛然被衝撞住了一樣，半天也說不出一個字來，隻默默地望著孫筱霏的眼底。

  “你和我妹妹的關系，你真的以為，我就是一個傻瓜？什麽都不知道嗎？”

  陸祁昊慢慢從轉椅裡站起了身子，一步步朝孫筱霏慢慢走了過去。

  “你和筱筱之間的事情，我本不想多去幹涉，我總是覺得，你和筱筱在一起，會幸福的，會有好結果的，會是真心相愛彼此的，可事到如今呢？你們居然根本就沒有感情，你們在一起的結合也全部都是因為我！”

  “是誰和你說的這些？嗯？”

  陸祁昊已然走到了孫筱霏的面前，伸出右手，輕輕捏住了孫筱霏的下顎，迫使她直接面朝著自己，直直望了過來。

  “還能是誰告訴我的？嗯？這樣的事，連你都不肯親口告訴我，還有誰會親口告訴我？”

  “孫……孫筱筱？難道是……孫筱筱？”

  陸祁昊望向孫筱霏的目光，有了一絲的躲閃，這樣的答案，即使是孫筱霏不親口告訴他，他多少也能夠猜得出來。

  “對！就是筱筱告訴我的！筱筱親口和我說的！她根本就不愛你！她從頭到尾都沒有愛過你！和你在一起，完全就是權宜之計！也完全是因為迫不得已！完全就是為了依靠你幫孫世榮還債！如今孫世榮的錢既然已經全部還清了，那她的離開便也就沒有什麽不可以了！她對你根本就沒有任何的留戀可言！”

  幾乎是一口氣把這些話全部說完，孫筱霏臉上的表情，也是愈來愈痛苦，眼眶裡，盈盈閃閃著幾乎就要奪眶的淚水。

  “這……這些……全部都是……孫筱筱親口和你……講的……”

  陸祁昊的聲音，漸漸變得孱弱，孫筱霏口中說出來的每一個字，他幾乎都不相信是會從孫筱筱口中親口說出來的一般。

  “是！”

  絲毫不加任何思索，孫筱霏不禁脫口而出，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激動。

  “陸祁昊！你太殘忍了！我到今天才知道！原來你之所以會和筱筱在一起！都是因為我！為什麽！為什麽你對我的感情，到了今天還是不敢親口對我說出來！為什麽！你根本就是一個膽小鬼！”

  晶瑩的淚珠，終於還是，在孫筱霏的面龐上滑落了下來。

  “為什麽即使是你對我的愛，我都要通過別人的途徑得知？其實你從一開始愛的人就是我不是嗎？即使是那麽多年過去了，你還是愛著我不是嗎？孫筱筱只是我在你身邊的替代品不是嗎？為什麽這些話，你自己不敢告訴我，偏要讓我在別人的口中聽到！為什麽直到現在你都不肯重新面對你對我的這份感情！”

  “孫筱霏……我是喜歡過你！我甚至愛你甚過於我的生命！”

  終於，陸祁昊也咆哮著，將孫筱霏激動的話語，直接接了過去。

  “但那又怎麽樣呢？孫筱霏，你別忘記了！當年！在我最愛你的那些日子裡，是你，首先頭也不回地離我而去，甚至是連說一句再見的機會，你都沒有給過我！而事到如今你回來，你又要我拿出怎樣的勇氣來對你說我愛你？又要我拿出什麽樣的勇氣來對你說回到我身邊？”

  “陸祁昊……”

  孫筱霏抬起右手，抹去了右邊臉頰上慢慢滑落的淚珠，眼底竟是猶疑與委屈。

  “可是陸祁昊……你不敢說，你不敢問，你甚至不敢對我跨出我們之間的第一步，那你又憑什麽和我，和孫筱筱之外的人在一起，甚至，還和她有了孩子！”

  “有了孩子？和你之外的人？孫筱霏，你到底在說些什麽？”

  孫筱霏突如其來的話語，沒頭沒尾，倒是叫陸祁昊完全不知道應該怎樣去回答了。

  “你還要和我裝蒜嗎？你以為孫筱筱不知道，我也會不知道嗎？陸祁昊，難道安琪兒肚子裡的孩子不是你的嗎？”

  “安琪兒肚子裡的孩子？”

  聞言，陸祁昊轉過頭，思索了一番。孫筱霏之所以會這樣說，應該就是看了剛才電視裡的新聞，難怪她給陸祁昊打電話的時候，聲音是他從未聽過的急促與焦躁，只不過，這樣無憑無據的猜測，按著孫筱霏的性子，怎麽可能這麽容易就相信了。

  “所以，從剛才開始，你一直從辦公室就這麽匆匆忙忙地跑過來，就是因為看到了剛才的那個新聞？就是因為你認為安琪兒肚子裡的孩子是我的？”

  “難道不是嗎？”

  孫筱霏的言語裡，充滿了責怪的語氣，但字句間的不安與煩躁，卻是半點也不像是裝出來的，相反的，聽在耳朵裡，竟像是情真意切的擔憂。

  “筱霏……”

  陸祁昊將雙手搭在了孫筱霏的肩膀上，唇際，不由輕輕泛起了一絲笑意。

  “我和安琪兒，確實曾經交往過，也確實確立過關系，成為過男女朋友，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確實是與我無關的，這一點，你大可以放心……”

  “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不是真的……還是……又只是在哄我騙騙我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