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天,山間婦人總是起早貪黑的去山裡給沈月采草藥,終於在一連半個月的修養和張醫生的悉心照顧下,沈月肚子裡的孩子也算是漸漸趨於穩定,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前期受到了驚嚇,亦或者是營養不良的關系,沈月肚子裡的孩子比普通正常足月的孩子要小很多,穿著衣服乍一看,也完全看不出是懷了孕的樣子。
而母親對沈月的百般照顧,劉蠢蛋也是全部看在了眼裡,雖然自己的親姐姐已經去世多年,然而從母親對沈月的一舉一動來看,卻是多少有一些真感情在的。
時光飛逝,很快便就到了村長帶著洋人來村裡選壯丁出村乾活的時節,村長挨家挨戶地敲門,登記下各家壯丁的年紀和家裡的成員情況,繼而回去經過一番討論之後,最終選出能夠勝任的人員名單,在年底的時候,統一帶出村莊去幹重活。
然而,與往年不同的是,這一次作為代表來村上挑人的不是村委幹部,而是一個個長著黃毛的洋人,村裡有個大學生,英文學的也不是很好,只能勉強翻譯個幾句,便也就跟在村長後面一起幫著傳達幾句。
劉家老婦人這天正好趕上一早外出去給沈月采草藥,家裡便就只剩下劉蠢蛋和沈月兩個人。正在這個時候,劉家大門突然被叩響,劉蠢蛋趕緊放下手裡的活,快步跑過去一把打開門,只見村長一並一個洋人站在了他家門口。
“哦,原來是村長來了。”
劉蠢蛋也是第一次見到黃毛洋人,瞬間便就激動的語無倫次起來,也一時間忘記要招呼客人進門坐坐。
“蠢蛋啊,你媽在家嗎?”
“媽一早就上山去了,這會兒不在。”
“上山去了?這麽早上山去幹嘛?”
村長抬頭看了一眼天色,天氣也不是很好,在這樣的日子裡上山卻是很少見的行為。
“哦,就是去采點草藥。”
劉蠢蛋的視線瞬間落在了村長手裡拿著的那份名單上面,瞬間兩眼不由發光起來。
“那個……村長……你看我和我媽就是孤兒寡母的兩個人,平日裡這用度也是少的可憐,您看看能不能這次幫幫忙,讓我進入到名單裡面,也好讓我出去開開眼界啊……”
聞言,村長挑眉朝劉蠢蛋的方向望了過去。
“可是我怎麽聽說你媽並不是很希望你這次出去呢,你應該知道這次要去的地方可遠著呢……”
“我不怕辛苦的村長,媽就是這也不讓我去,那也不讓我去,所以我就只能拜托你了……”
正在兩個人說著話的當兒,沈月突然覺得自己的有一絲輕微的不舒服,便就自己扶著牆,緩緩朝外面出去。
“誒,既然你這麽想出去,我也就不攔著你,不過你能不能出去,最後也不是我說了算的,你得先通過我身邊這個洋人的考察。”
言畢,村長轉過頭朝身邊的那個大學生望了過去,湊到他耳邊窸窸窣窣地說了幾句話,那個大學生會意,便就操著一口不算太流利的英語和那個洋人對話著。
聽完那個大學生不算連貫的話語後,洋人思考了一會兒,繼而開口說了一長串連貫等的英語,便就是站在村長身邊的大學生也頓時懵在了那裡。
“他說什麽?”
劉蠢蛋見那個大學生半天沒有反應,便有些著急,趕緊追問著一臉茫然的大學生,那個洋人說的話是什麽意思,然而大學生只能無奈地搖了搖頭,示意他其實自己也完全聽不懂。
“他在問你,如果一旦出去了可能要好幾年都回不來,你會不會介意。”
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站在牆角邊的沈月緩緩從屋子裡走了出來,一邊走,一邊對著蠢蛋說著那個洋人嘴裡的話到底是什麽意思。
意外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村長和那個大學生紛紛都覺得異常的奇怪,趕緊朝聲源的方向望了過去,當見到沈月的臉的時候,兩個人幾乎都愣住在了那裡,在他們的印象裡,劉家除了劉蠢蛋和她媽,應該不會再有第三個人了。
“蠢蛋,她是誰?”
“哦……那個……她啊……她是……”
“你好,蠢蛋是我丈夫,我叫沈月。”
“沈月?”
聞言,村長沒有立刻一聲噗嗤大叫起來。作為村長,他很清楚劉蠢蛋到底有沒有結過婚,甚是對沈月這個名字也完全不陌生,眼前站著的這個女子,面容清秀姣好,又能聽得懂連大學生都聽不懂的英文,怎麽可能會嫁給劉蠢蛋!
“那個……你好好的不在屋子裡呆著怎麽出來了……”
劉蠢蛋的言語裡,明顯有了有些慍怒,然而只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不好發作罷了。
而站在一邊許久的洋人早就已經有些使了耐心,又飛速飆出了一句英文來,站在一旁的大學生所有的注意力都在沈月那張鵝蛋臉上,哪裡還記得要去翻譯他的話。
“蠢蛋,你趕緊快回答他的話,我來幫你和他翻譯,否則人家就要去下一家了,人家好已經有些等得不耐煩了。”
然而沈月並沒有在意劉蠢蛋的慍怒,相反的,卻是比他還著急著要幫劉蠢蛋保住這份工作。
“哦,哦,那你趕緊快點告訴他我沒關系的,在外面多久都沒關系的,我蠢蛋可是很能吃苦的。”
言畢,幾乎絲毫不假思索地,沈月就脫口而出將劉蠢蛋的話翻譯給了那個洋人聽,洋人會意,即刻滿意地在劉蠢蛋的名字上打了一個勾。
之後便就象征性地拉了拉村長的衣角,示意他繼續前往下一家。
村長和那個大學生一邊訝異於沈月一口流利的英語,一邊自然也是迅速回過神來,不敢半點怠慢了那位洋人,在再三打量過沈月的臉之後,村長終於一步三回頭地跟著老外,朝下一家走去,只是心裡總是多少惦念著自己似乎總是在哪裡見過沈月,但又記不清楚到底是在什麽地方,什麽場合之下。
回到家的時候已近深夜,村長把花名冊往桌子上一丟,渾身酸痛地倒在了床上,喚著自己的婆娘過來幫自己捶捶背。
閉上眼睛,一邊舒服地享受著她溫柔而不失力道的按摩,一邊嘴裡嘀咕著今天一天在外面的見聞。
“對了,你有沒有聽說村頭那家蠢蛋已經娶媳婦了啊?”
按到了一半,村長突然有一句沒一句的問道。
“娶媳婦?你在開玩笑嗎?咱們村裡的情況你又不是不清楚,有哪家姑娘願意嫁到咱們這裡來的呀?再說了,蠢蛋娶媳婦,我怎麽可能不知道。”
“我說也是,今天去蠢蛋家的時候,見著一個長得可好看的女的,一開口就說自己叫沈月,還是蠢蛋的媳婦。”
“沈月?”
聞言,村長老婆手上的力道突然停滯了下來,臉上的表情也就在瞬間全部變成了滿臉的驚恐模樣。
“該不會是見到鬼了吧,沈月不是他家早就已經死了很多年的姑娘麽?難怪我前幾天在村頭總覺得那個姑娘面熟,該不會是大白天的見鬼了吧!天啊,是該好好去拜拜菩薩了!”
“拜什麽拜,瞎說八道,我總覺得像是在哪裡見過那個女的,今天去她居然能說一口流利的英語,真真不知道是什麽來頭。”
“還能是什麽來頭,你幾年才出一次山裡,還能是在哪裡見到過的?最多不是在報紙上就是在新聞裡啊……”
村長老婆隨口的一句話,卻是瞬間點醒了村長一般,他趕緊連滾帶爬從床上坐了起來,電光火石之間,腦海裡閃過了一個念頭。
“快把上個月的報紙給我拿過來。”
“發什麽神經,要上個月的報紙幹什麽?”
村長老婆一臉疑惑地望著他,卻是完全不知道他葫蘆裡到底賣的是什麽藥。
“叫你拿你就拿,怎麽那麽多廢話!”
言畢,村長老婆隻好悻悻地把一大堆本來打算糊窗戶的報紙捧給了他。之間村長立馬開始一張一張一頁一頁的翻找開來。
“找吧找吧,一看到漂亮的女的就失魂,你慢慢找吧,我先睡覺了。”
言畢,合上被子,村長老婆也再不管他,一個人翻個身,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不知道過了多久,村長老婆隻覺得自己被一道力量猛地一把推開來,揉捏著惺忪的眼睛,心裡面滿是憤怒。
“大晚上的你不睡覺就算了,現在是連我也不讓好好睡了是吧!”
“你自己看吧……”
然而一反常態的,村長並沒有立刻反駁或是和她爭論,整個人就那樣僵直著身子坐在那裡,臉色慘白,一動不動著。
“什麽啊!”
不耐煩地一把抓過了報紙,村長老婆佔一看上面的標題一並下面的圖片,整個人也瞬間愣住在了那裡。
“什……什麽……那個……沈月……竟然是……皇冠集團的……兒媳婦……陸……陸氏集團……陸祁昊的……老婆……”
“死鬼,這下該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趕緊送走這個瘟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