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原由!七夫人,你不必再替她說話了。這三年來,咱們府中明明就是平安無事,風調雨順,一家和美,可這夏半黎一進府門,這好好的家就要家破人亡了。我要再不說出來,早晚,咱們一家人都要給她害得沒命。”
“晚然,不許胡說。”趙元雋驚得喝斥一聲。
“爹——你的腿還不是最好的證據嗎,本來不過是撞一下的小傷,可偏偏就是運氣那麽差,居然成了骨折,好不容易有了天山斷續膏又與天仙草衝突,這些可全都是你親身經歷的呀,哪一件事不是與她有關系。”趙晚然聲淚俱下,口口聲聲地說:“你不信女兒,也該信自己,也該信欽天監的劉大人呀。為了咱們一家老小的性命,你就聽女兒這一回吧。”
屋子裡一片寂靜,只有趙晚然的哭訴聲,抽抽噎噎,直哭得人毛骨悚然。
趙元雋板著一張臉,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自己的腿,趙晚然就是這一句話,直打進了他的心窩子裡來了,不錯,不過就是撞了一下,居然變成了終身殘疾,這也太離奇不可靠了,真就是夏半黎克了這全府人的運數嗎?
寂靜中,簡太清上前一步,一臉的凝重,說了一句:“大小姐,不知道,劉大人現在在哪裡,可否請他出來見一見?本王想知道,半黎的命格是隻與貴府有礙,還是與本王也犯衝呢?最近,本王最近的命數似乎也……”簡太清說完這一句,裝似無意的活動了一下手。
很多的話不需要全說出來,自有明白人心知肚明,簡太清這一句話,立時就把趙晚然的精神頭給挑出來了,眼眸立時就是一亮,接了一句說:“王爺的話很對,晚然看著王爺的臉色也不好,啊,王爺,你還受了傷了,你的手——!”
趙晚然這一聲驚呼令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到了簡太清的手上,一個時辰前簡太清還是完完好好的,現在再回來,手上己是一道深刻的血口子,雖說血止住了,也用布條綁上了,可那浸著血的白布條,怎麽看著都是刺眼的很。
“小傷而己,”簡太清微微一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唉聲歎聲的說:“本王也不知道是怎麽得了,好好的出個門,也被劃傷了手,唉,難不成真是最近犯了命數?”
趙元雋震驚住了,不敢置信的看看簡太清的手,再看看默不作聲的夏半黎,心中七上八下起來,本來只是信了六成,現在是信了九成了,實在是不允他不這樣想,簡太清可是皇子,誰敢給向他動刀子的,溫閣老也不會這麽沒分寸的,他這陪著夏半黎出一次門,就受傷了,太怪異了!難不成夏半黎真是天生命硬,克夫又夫親?連八杆子隻沾了個名的簡王爺也受連累了?
七夫人急得直絞著手帕子,這命數之說,可是真說不準的,全都靠著一張嘴罷了,趙晚然提到欽天監,她就己知道要壞事,若是讓夏半黎就此確定了克夫克親的命格,那就是趙元雋只怕也容下不夏半黎的。怎麽辦?到底該怎麽辦才好?
七夫人額角急出了汗來,一眼急色的看向夏半黎,一觸到她的目光,她第一反應就是心跳緊了一倍,硬生生打了個突。
夏半黎面不改色,淡淡站在那裡,一臉無所謂的樣子,可眼中卻是寒霜的冷意,仰著頭,默不作聲的看向趙晚然,一眼的嘲弄,與看一隻跳梁的小醜差不多。
呵呵,趙晚然這是又起事端了,真是閑不住的女人,命格命理嗎?呵呵,她倒是真會見縫插針,因勢利導,這一步步走下來能想出這一計來,不錯,有進步!現在終於可以把這趙晚然當成一碟小菜了,趙晚然水準可算是從雞飛狗跳,到這六畜興旺了,再不走點心,她都無聊了,隻拍蚊子也無趣不是嘛,有時也想拿這鞋底子拍死隻蒼蠅玩玩。
夏半黎看明白了,趙晚然的算計,反倒是不在乎了,輕挑著眼斂漫不經心的看了一眼簡太清,唇邊一道冷笑。
這老狐狸又算計上她了!剛剛他那一句話那一番動作,就是引蛇出洞呢,他是生怕這出戲還不夠熱鬧,非要把這水全攪混了才成,哼,他想看熱鬧,那就給他演一出就是!她夏半黎從來不怕砸場子!
“沒錯沒錯,一定是這樣!王爺千金之軀,誰又敢冒犯王爺,與夏半黎出去這麽一會,就受了傷,這就說明,王爺是被她的煞氣牽累了!就讓劉大人來看一看,給大家說一說,唉,夏半黎就是個煞星呢!”
趙晚然說完這一句話,臉上精光畢露,一眼得色,從床邊站起來,仰著頭,高聲向著外面喊著:“秋霜,快把劉大人請進來!”
“是!”從屋外傳來了一聲回應,眾目睽睽之下,秋霜引著一個男人走了進來,雖是四十歲左右了,卻是眉目清奇,嘴唇微厚,一道短小的胡須貼在上面,眼梢上挑,眼睛黑亮精明,看著就是讓人心生敬懼。
進門之後,劉任州先向著周眾作了一個禮,客客氣氣的說:“在下欽天監劉任州,各位有禮了。”
“任州,不必多禮,我府上現在的情形,唉,不說也罷了,你即然來了,想必也心中有數了。”趙元雋苦笑一聲,摸著自己的腿,廢了一條腿,這種狼狽的時刻,他恨不得鑽進地洞裡,一輩子不見人,自卑自棄的情緒把一個本該春風得意的人硬生生的壓成了灰心喪氣。
“元雋兄,你就想開些吧,這也不是你的命數不好,唉,隻怪你這府中煞氣太重。”劉任州緩步走進來,先是面帶憂色的向趙元雋勸慰了這一句,目光一轉到夏半黎的身上,立時就是一臉凝重。
“這位小姐,是否能把生辰八字告知給我?”劉任州開門見山。
夏半黎轉過目光,看了他一眼,眼中一冷,清脆的聲音像是冰塊撞擊一樣:“只要生辰八字就夠了嗎?先生,是否還要再相個面?”
“那自然是最好的了!”劉任州摸著兩道小短胡須,不著痕跡的閃了閃一眼的精光,順手推舟的說了這一句,這丫頭見事如此之快,還真是不好應付。
趙晚然向著劉任州使了個眼色,又是向著簡太清一指說:“劉大人,不如你先替王爺算一算命數,他這近期可是流年有礙。”
“啊!”劉任州轉過目光,順著趙晚然手指的方向看向簡太清,立時就一聲驚呼,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一拱到底:“王爺!你印堂發黑,烏雲罩頂,這可是命犯煞氣,出門當小心,必有血光之災。”
夏半黎挑了挑眉,輕笑一聲:“劉大人果真是慧眼如炬,連王爺的血光之災都看到了,小女子佩服,佩服!”
簡太清似是吃了一驚,向著夏半黎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皺著眉頭問:“任州,你可是看清楚了?本王確是命犯煞氣?烏雲罩頂?”
“唉,王爺,任州所言句句都是實話,你可是要小心才是,依任州所見,你現在的血光之災不過是剛剛開始,若是再由那煞氣犯體,只怕非死即傷。這鎮國公府中天煞之氣太濃,王爺還是避上一避的好,否則趙大人就是你的先例。”劉任州一臉的驚詫,搖著頭歎息的說,句句誠懇。
“煞氣?哪來的煞氣?任州,你可是看清楚了,我鎮國公府中,如何會有天煞之氣?”趙元雋又驚又懼,他是最信這麻衣命理之說,劉任州這一番話,正點中他的死穴上。
簡太清也是一怔,詫異的看了一眼四周:“任州,你是說這鎮國公府中有天煞之氣,命帶不祥之人?”
趙元雋沉了沉臉色,狐疑的看了一眼夏半黎,咳了一聲,對著七夫人說:“你把半黎的生辰八字貼,拿給任州看一看。”
七夫人手一緊,著急的說:“老爺,這命理之說當不得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