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在那一聲淒厲的尖叫,又是夏半黎大吼一聲刺客後,本是嚇傻了的丫頭婆子們,個個都抱著頭亂竄著,隻想找一個安全的地方。
這時聽到宮雲霜這一聲吼,那又是心頭一涼,自己的小命是不值錢,也低賤的高貴不過宮老夫人。
可這老夫人上來就把她們排在前面擋刀,這也太不地道了,平時裡還總是擺出一幅菩薩一樣的慈善面目來,呸,也是個怕死自私自利的老太婆。
幾位大小婆子丫頭,聽了她的尖叫高呼後,也沒辦法,跑是不能跑出去躲了,隻得戰戰顫顫的又在外面圍一了圈,仍是抱著頭亂竄著,心裡是把這個老夫人給罵了半死了,一個個小心的張望著就怕從哪再來個飛刀正刺到自己胸前。
趙東泰本想著把宮老夫人護在身後,這一下倒是不好再動手拉住她了,硬是強忍著,這才沒開口又吼她一頓,眼一沉,索性由她鬧了,這樣也安全不拖累他。
這鎮國公府真是該整治了!自己這老妻真是不給她爭臉!
七夫人開始時一驚,讓夏半黎一個眼神示意下,立時就反應過來,立時就是站出來,護犢子一樣,把趙昭奇牢牢護在身後,和夏半黎一樣,把趙元雋向著身後推,一臉驚嚇的看著周圍。
明明人都嚇得快軟倒了,她還是帶著驚懼的聲音大聲叫著:“老爺,你快躲起來,我護著你!你是一家之主,絕不能有半點事兒。”
夏半黎也是擋在趙元雋面前,對著這一院的人喊:
“站住!都無頭蒼蠅一樣的亂叫什麽!慌什麽慌!這是鎮國公府,有鎮國公作鎮,有我爹這個飛槍震懾著,你們亂什麽!都站在原地!呸!鎮國公府的男人沙場征戰出來的,絕對沒有孬種!都給我拿起槍,上戰場!大不了就死在戰場上。怕什麽!我們都在一起同仇敵愾!誰殉了職,我夏半黎替你養你一家老少,跑在你爹娘面前作孝子!”
“是——!”夏半黎這幾句話一說,立時院子中還有無頭蒼蠅亂轉的人,士氣一振,停住了腳步,齊刷刷的拿起了手中的武器。
夏半黎捏了一把趙昭奇,趙昭奇反應極快,拿起剛剛那隻銀槍頭,向著趙元雋手中一放:“爹,你的槍法最準了,我在前面護著你,飛槍射那些敢闖入我們鎮國公府的小人,讓他們知道知道我們的歷害,鎮國公府可不是陰曹地府,抹了脖子就能進!”
鎮國公趙東泰暗自點了點頭,心頭大慰,這孫女果真是好的,孫子也沒錯,鎮國公府後繼有人了。
他很快轉過身來,大吼一聲:“來人呀!都怔著幹什麽!還不快把闖進府裡的刺客拿住!生死不管!殺了也是活該!我替你們擔著人命!”
“是——!”護院們一聲令下,立時就有了主心骨,本就是天天操練的,個個也都是精壯漢子,這麽冷不丁一嚇,這才亂了方寸,現在人人臉上勇氣倍增,拿起槍就開始四處巡視著。
趙元雋也是回過神來,極為安慰,嗯嗯,他為人父為人夫都是很有資質威望的,老婆孩子都轉在自己眼前護衛著。
他看了看自己眼前,老婆攔在自己面前嚇得臉都白了,也不忘了先護著自己,兒子也是個值得嘉獎的,勇氣可嘉,女兒更是有勇有謀的,全都是孝順著先護住自己。
趙元雋心裡的底氣立時提了十分,手拿著那銀槍頭心裡更有勇氣了,拿著飛槍,對著剛剛夏半黎拋銅錢的方向就投擲過去,吼:“在那道門後面!我飛槍投過去了!把那闖進鎮國公府的小賊抓出來!”
意外的是,這一次的飛槍的勁力不足,準頭倒是還在,只是剛剛刺進大門那個孔上,余勁卻是不足了,沒再刺透半分。
夏半黎眨了眨眼,暗叫一聲可惜了,這種力道,扎死蒼蠅蚊子剛剛好。
唉,她該再給趙元雋扎上一針的,難得他一個文人有這勇氣抓刺客,總要一顯他的威風吧,這才是作孝女的義務。
門後的趙晚晴正將眼睛湊到門前那個孔上看著,卻被夏半黎的銅錢正給打中了眼睛,一陣劇痛,眼前全是腥紅一片,她尖叫了那一聲後立時就暈過去。
一邊的溫雪心也是給嚇傻了,臉都在打顫,聽到這滿府裡要抓刺客,趙晚然腦子反應的快,拉著大夫人就要向外走,準備趁著人亂,假裝剛剛從外面回來。
溫雪心早就嚇得失禁了,舒舒服服的作了這麽多年的貴夫人,何時也沒受過這種驚嚇。
溫雪心受到這一下,又讓趙晚然給拖著,硬是半步也拖不動,下意識的,她反倒是向著門裡面又縮了縮,好似是縮在這烏龜殼一樣的地方才更安全一樣,雙手亂揮亂叫著:
“不!不!我出去!我不出去!”
趙晚然急得額頭直冒汗,這是好機會!外面正亂著呢,趁此機會出去,誰了不會注意到,錯過一村兒,萬一被當成刺客抓出來,那可就是丟人丟大了。
“娘,快出去!外面的人都把你當成刺客呢,你再不出去,他們就把你當成刺客殺了!”趙晚然乾脆出言恐嚇溫雪心,手中死活拖著要拖著她出去。
還沒等溫雪心有反應,突然間,又是一隻銀槍尖直刺到小扎裡,溫雪心正在裡面藏著,那槍尖與她的太陽穴只有一毫米的距離,直能感覺到那冷冰冰的兵器觸感,寒入心脈。
“啊——!”溫雪心一聲驚叫,這一下也不用趙晚然拖著了,立時就順勢向著外撲過去,一把把趙晚然推到了門外面,踏著她就跳出去:
“不——!不是刺客!不是刺客,別動手!是我,是我!我是大夫人——!”
趙元雋那一槍飛出,正在奇怪怎麽力度差了這麽多,還以為是他驚嚇之下失了常力,心中有些懊惱,左右看了看,正好所有人都在抓刺客,倒是沒有人去注意,他那一槍的力度。
趙元雋心頭微安,他是最在面子的人,這也是文人的習氣,這一刻心裡帶著三分不服氣,看到那門後面突然跑出來了二個人,他先叫了一聲:“抓刺客!大門後面的刺客跑出來了!給我抓起來,我要親自審一審,是誰這麽大膽夜闖鎮國公府。”
溫雪心剛剛從門後撲出來,迎面就對上一排的銀槍,亮閃閃的槍尖,在月色發著玄冰一樣的寒氣,直把她又嚇得一泡尿又出來了,腿一軟倒在地上:
“別!別動手!是我,我是大夫人!”
拿著槍的護院齊刷刷的瞪圓了眼睛,這一亂後,剛剛打著燈籠的下人也全跑散了,這院子裡的光線不足,一時也沒看出來她的臉,只是聽她這麽一叫,所有人都怔住了。
大夫人?她不是回了溫府嗎?怎麽又跑回來夜探鎮國公府了?
溫雪心嚇得瑟瑟發抖,連句全整的話也說不出口了,隻那一身的騒臭味,也逼退了眾護院向後退了二步。
護院統領左天藍,沉穩有度,一手提著槍逼著溫雪心面前,以防她有異動,一面低沉著身影吼了一句:“去!把燈籠拿過來照一照。”
“是!”他身邊的一個身形削瘦的護院,憨頭憨腦,頂著一幅天然呆的懵懂,忙收起槍向著那一群正拿著燈籠發顫的丫頭們走去,一把搶了一隻燈籠過來。
幾步快走,他提著燈籠走了回來,向著地上的溫雪心一照,不敢置信的大音量叫著:“大夫人,真是大夫人!這個嚇得尿褲的女刺客是大夫人——!”
聽到他的驚叫聲,人人臉色都變了幾變,互相看了一眼,沒有危險了,瞬間理智回籠,一個個都低下了頭,心裡暗叫著,這一個壞了,大夫人就是刺客,還給嚇尿褲了,這回頭可是要拿他們出氣了。
那個小護衛還是呆萌中,完全沒發現現場的氣氛己變,拿著燈籠又向前照了照,又大叫起來:“啊,還有大小姐,她被踏暈過去了,正在大夫人腳下躺著呢,啊——還有二小姐,她捂著臉,暈在門縫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