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來不可以一世,從出生來享受多久是被人尊崇的大祭司根本就受不了風婆婆這般連番的羞辱。
他惱怒。
為了維護他所有的尊嚴,為了維持他所有存在的意義,他發狠的念著賭約,他要讓這個該死的老太婆從此消失在他的人世間,他要這世間但凡有他的地方,有不會有別人。
風婆婆並不害怕這樣的打賭,因為她知道她必勝。
在聽到大祭司說出這樣的話語後,他只是冷笑了三聲道:“你完全沒有必要說這樣一句話。”
“你什麽意思?”
再一次被藐視,大祭司十分不爽的問著。
風婆婆雙眼微微眯起,一抹濃鬱的殺機隨之而來,“因為我不會輸掉,而你將連自己的性命一並輸掉。”
大祭司不信,他的性命怎可能會掌握在這樣一個其貌不揚的老太婆手中。
何況昨日他行過佔卜之術,那佔卜之術顯示今日他的命運當是大吉大利。
“你廢話少說,若真有本事,我們比試中見,沒本事就別學小孩子,說那些毫無用處的廢話。”
此刻的大祭司,顯得有些的氣急敗壞。
不知為何,面對這風婆婆,分明他該是大吉大利,該是十分的有底氣,可偏偏他的氣勢完全被這個突然冒出來的老太婆給壓製。
他用盡了所有的智慧,終於找到了這麽一條可以反駁的出路。
他以為他至少可以收回些主動權,卻不想換來的只是風婆婆極具蔑視的一瞥,“你果然不配做大祭司,一點點該有的職業素養都沒有。老太婆和你的賭約已經開始了,打賭的內容就是今日的賭約你會輸,而且輸掉的同時你會丟了性命。”
大祭司根本不信,他冷哼了一聲,還欲十分冷傲的說些什麽時,就感覺自己的身體似乎有些的不對勁了起來。
一口黑血從他的口中噴出,那血中彌漫著死氣。
大祭司心驚,他想開口說什麽,可身體卻根本就不受控制,只能瞪圓了瞪大了雙眼,帶著此生的不甘心,由著生命一點點消逝,最後徹底變成一具冰冷的屍體,倒在大殿之上。
風婆婆的出現,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包括焰蕭,也包括嫵兒。
事實上旁人雖是驚愕,卻也只能在心裡暗歎焰蕭確實有本事,連夜找來了這麽多的奇人異事,再就是佩服這風婆婆確實有些手段。
至於焰蕭,雖然愕然風婆婆的出現,但想想嫵兒,他也就釋然了。
此刻最為錯愕的,當屬嫵兒。
今日之事,她從未有請過風婆婆來幫忙,可她卻不請自來了,而且非但來了,還牽扯出了一條人命。
秀眉微蹙,嫵兒禁不住對風婆婆出現的原因產生了幾許的疑惑。
究竟是單純的為了幫自己,還是她有什麽不可告人的目的?
嫵兒胡亂的猜測著,就聽到一旁的金雪夜口中傳來了陣陣的驚呼,“天呐大嫂,你和大哥簡直就是當時奇才,絕對是天生一對,也只有你們兩個聯手,才能安排出這麽巧妙的一出又一出。這簡直太偉大了,就算是諸葛亮在世,都沒有這樣的連環計。”
嫵兒清楚,這算是半真半假的恭維,她並沒有去解釋風婆婆的出現,只是將疑惑藏在了心底,同金雪夜微微笑了笑道:“我說過,我信他。”
“現在我也信了。”
金雪夜十分激動的說著。
大殿之上,太皇太后在大祭司倒下的刹那,眉心狠狠的顫抖了一下。
旁人也許不能確切的知道,大祭司究竟是如何死的。但她心裡卻一清二楚,大祭司死於蠱毒。
這闖入朝堂的老嫗,與苗疆有關。
該死的,為何苗疆中人要牽扯進來?
她心裡正自惱火時,就聽到風婆婆的聲音傳來,“皇上,太皇太后我已經證明了我的實力,不知是否可以按著雲朝國的規矩,在這一場鬥法中,我勝了,他敗了,我將取代他的地位,擁有他今時今日所擁有的一切?”
太皇太后一怔,她沒有想到這個突然出現的苗疆奇人竟會將自己也牽扯進來,她究竟是什麽意思?
她遲疑著,竟覺得眼前之人十分眼熟。
似乎那夜,她為難嫵兒時,就是眼前的這個人,帶著一個高深莫測的老者在自己身上下了那並不算難解毒,還威脅自己如果敢動嫵兒,就算是她背後的昆侖派也保不住她。
她是真的怕了,因為苗疆以外的人,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勝過苗疆中人。
她不過是要這雲朝國的皇位,要報當年的大仇,要扶持自己的親孫子坐上皇帝的寶座。
所以她忍了下來,沒有再爭辯什麽,只是同風婆婆她們約定,絕不會傷害嫵兒。
可眼下,風婆婆堂而皇之的出現在了雲朝國的朝堂上,這讓太皇太后覺得忍無可忍。這是在挑釁她的底線嗎?
還是焰蕭居然趕貪心皇位。
眸光一沉,太皇太后看了一眼焰蕭道:“既然是皇帝選中的人,又有如此能耐,哀家自然是樂意你成為我雲朝國中地位最崇高的大祭司。不過大祭司的地位崇高,就注定了這接任儀式絕不能馬虎半分……”
太皇太后的話自然沒說完,再那之後,她顯然是有話要說的,可卻被風婆婆直接打斷,“規矩之事,自然不可錯。一切就由皇帝與太皇太后安排吧。身為大祭司,乃是通天命之人,不方便與俗塵中人,有太多的往來。”
風婆婆整個人身上都有著一股傲然之氣,她轉身,看都不看這整個朝堂中的人,就徑自走出了朝堂。
嫵兒心裡莫名的產生了不安,她回頭看了一眼金雪夜,“你可以去拜喝了,越隆重越好。”
“好,我這就去。”
金雪夜略帶興奮的帶人走進了雲朝國的朝堂,嫵兒向著焰蕭深望了一眼,就匆匆轉身,沿著風婆婆離去的方向追去。
嫵兒並沒有追太久,因為風婆婆早已停在了不願處的涼亭中,等待著自己。
她似是知道嫵兒會來那般,同她笑了笑道:“順手而為罷了,我不過是想找一個合適的方法,名正言順的出現在皇宮中。這是個好機會,我利用的不錯吧?”
嫵兒默然,她點了點頭,“是利用的不錯,可我不明白,你為何要找到一個合適的方法,出現在皇宮中?”
風婆婆聽出了嫵兒口中的懷疑,她並沒有動怒,只是道:“解毒的藥,我已經研究出來了。不能隨時隨地名正言順的出現在你面前,你毒發的時候,會因為解藥送的遲了而喪命的。你對煙兒那孩子好,我感激你,會幫你。當同樣,我幫你還是為了我們藍家洞,為了苗疆,為了當年的血案。為此我付出了太多,無法止步,所以我必須要百分百的保證你的安全。”
這是風婆婆的道理,從某種程度上是有道理的,但同樣有陰謀。
因為她吃定了嫵兒是無論如何都要活著回苗疆的。
嫵兒的眸子中閃過了一抹複雜之色,她反覆的問自己,為何要回苗疆?
當年的慘案跟她有什麽關系?
這身體主人的身世又同他有什麽關系?
為什麽,她好像掉進了漩渦裡,不斷的被牽扯著,竟差點忘記了自己是誰。
那一瞬間,風婆婆的讀心術發揮到了極致,她竟是看懂了嫵兒的心。
駭然如她,猛地站起了身來,“你…”
嫵兒的心思,她沒有完全的讀懂,但她分明感覺到,嫵兒對她的身世,對當年苗疆中的事情現出了漠然之色。
這怎麽可能,誰會不在意自己的身世?
風婆婆詫異的看著嫵兒,雙眸中不斷的有妖異之色閃過,似是要將嫵兒全部看透那般。
嫵兒本能的退步,風婆婆放棄了去讀懂她的心,因為她發現很多時候,嫵兒的心她讀不道,“我不知道你發生了什麽,為什麽會生出那種心思。但我要告訴你的是,你天毒女的身份,苗疆中已經有很多人知道了。你的生母與當年苗疆慘案有著莫大的關聯,你可以選擇不和我會苗疆,但若是換了其他人,絕不會像我對你這般。他們不會當你是朋友,會不擇手段的將你抓來,將你囚禁,將你奴役,讓你成為替她們做事的傀儡。你體質特殊,若無苗疆中人保護你,你將寸步難行,哪怕你身邊有焰蕭,也一樣不行。”
嫵兒默然,沒有說話。
除了她,誰都不知道那一瞬間究竟發生了什麽。
風婆婆隻當她的話,引起了嫵兒的深思,便沒有再說什麽,只是緩緩起身離去。
在方才的那一刹那,嫵兒感受到了來自靈魂深處的顫栗。
她不過是一縷孤魂,穿越而來,佔據了這個身體。
從佔據的那一刻起,她就感受不到這身體原來主人的存在。
可偏偏是那一刹那,當她動搖了,當她問自己,那些人那些事究竟和自己有什麽關系的時候,她竟是感覺到了身體主人的存在。
她的力量是那樣的弱小,卻存在在她的靈魂深處。
嫵兒不安,她以為這身體的主人已經不在了,卻發現這不過是爭奪,是她搶佔了這身體,是她遠強過於這身體主人的靈魂,讓她佔據了上方,徹底控制了這身體。
嫵兒恐慌,她從未如此害怕過,竟是無力的跌坐在了身後的石凳上。